“你自己跳到河里,还敢赖在我的身上?宁小姐,别忘了,我可是跳下来救你的,若你淹死了,你说,大人会追究我的责任吗?”
苏如禾都将话放到这个份儿上,宁水瑶若是再拒绝,那可就真的是蠢货一枚。
果然,宁水瑶便不再挣扎了,任由苏如禾将她往岸边拖。
才将宁水瑶拖上岸,一众下人便涌了过来。
而在同时,有一道清冷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怎么回事?”
苏如禾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吃力地从水里爬到岸边,幸而静儿也站在一旁,适时拉了她一把。
她在听到这道嗓音时,便瞧见男人远远地快步走来,虽然隔得距离有些远,但苏如禾还是能瞧见,容琛是朝着她这个方向而来的。
但在不过几步距离之时,宁水瑶那边忽然发出了急迫的哭声:“小姐,小姐你醒醒,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
身体柔弱的宁水瑶,在拖上岸没一会儿的功夫,凑巧就这么昏过去了。
婢女这哭声一出,果然便让容琛的脚步一顿,他微蹙了下眉梢,转到了宁水瑶那厢,拦腰将其抱起。
在朝瑶光阁而去之时,他忽然顿了下脚步,“静儿,带夫人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030.安慰,可怜巴巴
静儿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很快便让人准备了热水,伺候苏如禾先去洗个热水澡,驱一驱身上的寒气。
泡在温暖的水中,苏如禾这才觉得凝固的血开始渐渐回升。
静儿拿着干净的衣裳,伺候在一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夫人,宁小姐她……对大人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而且宁小姐忽然昏倒,大人他才会先带宁小姐去看大夫,并不是不管夫人的意思。”
这安慰的说法,听着委实有些可怜巴巴的。
便像是,她苏如禾有多么地需要别人可怜一般。
说完,静儿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苏如禾回话,她有些奇怪地凑上前去,结果一眼便瞧见苏如禾苍白如雪的小脸。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静儿被苏如禾那张苍白地没有一点儿血色的小脸给吓着了,正想要叫人,却被苏如禾一下扣住了手腕。
“我……我好像是来葵水了……”
静儿楞了下,却还是有些担心道:“可是夫人你的脸色不好看,奴婢还是去请大夫过来吧?”
此刻,苏如禾觉得小腹一阵一阵地抽着疼,就像是钻进了骨肉一般,疼得她直冒虚汗。
但她却固执地抓着静儿的手腕,力气出奇地大,“大夫?大夫现下怕是忙得很吧。我没事儿,你去给我泡点儿红糖水,我睡一觉便没事儿了。”
静儿还想说什么,但看苏如禾坚持,便只能应下。
伺候着苏如禾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她小小的身子摇摇晃晃,险先都站不稳了,脸色也是难看得不行。
钻到被窝之后,苏如禾整个人都缩进了锦被之中,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一动不动地。
静儿去煮了红糖水,回到床边,小声缓道:“夫人,夫人醒醒,先将红糖水喝了,便不会那么疼了。”
好一会儿,苏如禾才冒出小脑袋来,就着碗喝了一半的红糖水,便不愿意再喝了,继续窝回被子里,缩成一团。
“夫人若是疼得厉害,一定要与奴婢说,奴婢去请大夫。”
苏如禾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因为怕苏如禾会有事儿,静儿便一直守在旁边,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门口传来脚步声。
闻声瞧去,便见那一袭紫袂出现在门口,长腿往里迈,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床边。
“夫人睡下了?”
静儿回过神来,赶忙垂下首,恭恭敬敬地回道:“是,睡下有一会儿了,但奴婢看,夫人似乎一直睡得不太安稳。”
容琛眸光微沉,上前一步,坐在床边的同时,将盖在苏如禾头顶的锦被给扯开。
苏如禾拉得很紧,容琛用了几分力气,才将她的小手给掰开,不过在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却是出奇地烫。
容琛眉梢深蹙,随之将大手覆在苏如禾的额首上,手心上,传来灼热的烫感。
“夫人发烧了,怎么不去请大夫?!”
男人的嗓音,低到冷挚,却是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静儿吓得腿一软,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031.不喝,烧得厉害
“夫人说……说大夫现下没空,她只要睡一觉……便好了。”
男人的眉梢蹙地愈紧,只冷道:“去将言峥给本相揪过来!”
不等静儿起来,随在容琛身边的钟翎便已运了轻功,一下夺门而出。
苏如禾烧得迷迷糊糊的,加之浑身上下又酸又疼,她觉得睡得很不舒服,而在她觉得热得快要蒸熟了之时,忽而有一股凉意席卷而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往那股凉意靠,紧紧地抱住,怎么也不肯松开手。
在潜意识里,她觉得这股凉意,是来自于她的母亲姜氏,所以她紧紧地抱着,生怕姜氏会忽然不见了。
发干的唇瓣,喃喃说着:“母亲……母亲,小禾知错了,母亲……”
被钟翎匆匆给揪过来的言峥,一进房中,便瞧见一个娇小的人儿,此时此刻正挂在容琛的身上。
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一贯洁癖成疾的男人,非但没有表现出不耐,反而还极尽好性子地不断抚摸着他怀中那个小人儿的后背。
“你的新夫人,便是这么个小丫头?”
听到声音,容琛只不冷不淡地抬眸,瞥了言峥一眼,“她烧得很厉害。”
言峥不再耽搁,让容琛先将苏如禾给放下,他才好诊治。
但别看苏如禾小小个儿,生病的时候,这力气可是出奇地大,揪着容琛的衣角,轻易还掰不下来。
用力去掰了,她便皱巴起小脸,哭了起来,哭得可是委屈到极致。
容琛低低叹了口气,“罢了,你便这么治吧。”
言峥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容琛,却见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依着他的话,开始着手医治。
把了脉,仔细探查了之后,连言峥都不由蹙起了好看的眉梢,“来葵水了,怎么可以往这么冷的河里跳?简直是胡闹,日后,怕是会留下不小的病根子!”
闻言,容琛本便不悦的面色,愈加凝沉,“尽全力治,先将她的烧退下去。”
待苏如禾的情况有所稳定下来,天已将近暮色。
言峥不由舒了口气,收回最后一枚银针,叹道:“待会儿我开副方子,两个时辰后,让她喝下,这烧便会退了。”
容琛淡淡‘唔’了声,言峥在一旁看着,不由多说了句:“阿琛,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瑶光阁的那位,可不会就此停息。”
“我明白,此事,我会处理好。”
见容琛都这般说了,言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摆摆手道:“若是有情况,再来叫我,我先去补个觉。”
静儿煎好药送进来,容琛还是坐在床边,保持着抱着苏如禾的姿势,没变一下。
“本相来吧,你退下。”
闻言,静儿不敢耽搁,赶忙将药交给了容琛。
一手端着药,一手将苏如禾埋在他怀中的小脑袋调整了下位置,嗓音低低地:“苏如禾,喝药。”
谁知,烧得都迷糊了的苏如禾,在听到药这个字之后,反应极大,一下又将脑袋重新埋入容琛的怀中。
小手抓着他的衣角,紧紧地,“母亲……不喝……”
☆、032.混蛋,骗人不喝
因为发烧,她的嗓音听着有几分沙哑,而且大摸是误将容琛当做她的母亲姜氏,这话中,还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男人眉梢紧蹙,却是耐着性子道:“喝了药,便不会难受了。”
“骗人,不喝……”
怀中的女人,闷闷地说着,还一个儿地往他的怀里钻,似是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埋进去。
男人腾出一只手来,扣住她的下颔,迫使她抬起首来,“不想救你的婢女了?嗯?”
即便是生着病,脑袋迷糊着,但当听到这句话之后,苏如禾却是吃力地睁开双眸。
模模糊糊地看清了眼前之人,忽而将脑袋一歪,张口便咬在男人的手背上。
这一口,咬得发狠,似是在泄气一般。
而男人,却是只蹙了下眉梢,任由她咬着,直至她咬累了,自个儿松开了嘴,而松开的同时,便有大滴大滴的热泪涌出她的眼眶。
接二连三地砸在男人的手背之上,她哭得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容琛……你混蛋……”
普天之下,敢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直呼他的名字,还骂他混蛋的,便只眼前这个小丫头。
男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药碗搁下,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渍,“咬了本相,还敢骂本相混蛋,苏如禾,胆子越来越肥了?”
苏如禾拧了拧鼻子,小脑袋便像是地鼠一般,又想要往容琛的怀里蹭。
却被男人固定住脑袋,他以单手托起药碗,舀了一勺,吹凉了,才往苏如禾的口中送。
谁知这厮一闻到药味,便将牙关咬得死紧,怎么也不肯松开,反而还将药给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