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青城望向苏凤锦,见她面色苍白,只将人揽在怀里,笑盈盈的道:“本将军倒是觉得,妻房与前婆婆该是没什么可谈的,这体已话赵夫人还是留着与新媳妇说吧。”
苏凤锦顿时松了一口气,任战青城拉着她挑了个位置坐下。
新人进府,跨火盆,拜天地,奉新茶,苏凤锦只怔怔的瞧着,心里万分酸涩,战青城宽厚的手掌紧握着她的,免了她几分不安。
身后有人低声的说话。
“这不是赵大人休了的那个弃妇吗?如今嫁了将军到底不一样了,真是沉得住气。”
“那可不,我可听人说她在将军府里的时候也是荡得很,府里的男人没少遭她的毒手,当真是个狐狸精,长得这么老老实实的发,还真是看不出来。”
“嘘,小声点,将军还在这儿呢,别教他听见了。”
“将军不是跟兰馨好着呢吗?怎的又跟这弃妇搅一块去了?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将军亲自去接兰馨……”
苏凤锦不是没有听见,她只是不在意这些。
战青城挑了挑眉,笑盈盈的瞧着苏凤锦:“那些话确实难听了些,我可以替你报仇。”
“你连女人也打?”苏凤锦微微瞪眼。
战青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道:“你打了我这么多次,我什么时候还过手?”
苏凤锦面色微青:“那是你先惹的我!”
“娇情。”战青城摸了摸她的发,笑意深浓。
苏凤锦抿了唇不再说话,赵阮诚已经拜过堂了,皇帝身旁的太监总管来了一趟,送了些东西也就回去了。眼下赵府的人还很多。
赵阮诚捏着酒盏凑了过来,朝战青城笑道:“将军能来,寒舍蓬荜生辉啊。”
战青城牵着苏观锦的手,只觉她手越发的冰冷:“赵大人大婚,我家妻房也想来道两句祝词,所以也就来了。”
苏凤锦被战青城半掩在身后,她倒了杯酒,朝赵阮诚道:“祝你们……”
“凤锦,旁的话就不说了,你能来……我很高兴。”赵阮诚打断了她的话,与她碰了碰酒杯,一仰头便一饮而尽。
赵阮诚越过战青城,又与旁的大人敬酒去了,众人看看苏凤锦与战青城,再看看喝得有些高了的赵阮诚,一时面面相觑,这祝福的话说出来,前妻又在这里,一时难免有些尴尬。
战青城却只不时的替苏凤锦布菜,然后独自饮着酒。苏凤锦吃了些东西,也开始饮酒,她不会喝,只是小口小口的尝着那股子辛辣的味道,酒香,可味道却实在呛人。
战青城瞧着她满脸通红眸光水润的模样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三十年制的女儿红,少喝些,醉人。”
苏凤锦捂着唇,视线有些朦胧:“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我怎么会醉,我没醉!来,我敬你!咱们喝。”
战青城一张脸瞬间黑了,他将苏凤锦拽进怀里,挑了挑眉,低声耳语:“你可还认得我是谁?”
苏凤锦眯着眸子去瞧战青城,好半响才笑道:“杀人犯,你是……你是杀人犯。”
战青城吸了一口气,扣着苏凤锦的手腕微微皱眉:“你喝醉了,咱们回府。”
“我不回去,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阿诚呢?我不跟你走,我作什么要跟你走。”苏凤锦靠在战青城的怀里,无力的低喃,她与赵阮诚初初认识的时候,她还不过十三岁,三年的光景,如今说变就变了,一切都似曾相识,却又不再属于她了。
“你是我的妻,自然要跟我走。”战青城手中的力道不自觉的大了些,真恨不能掐死这没脑子的货,赵阮诚摆明了就是玩弄她,偏生她百般放在心上,而他呢?百般的好她却都看不见,她的眼里就只有一个赵阮诚!
“我们……没成亲,没拜堂,阿诚……阿诚呢?”苏凤锦从战青城的怀里起身,四处张望,她已经醉了,醉得厉害。
战青城直接将人打晕抱了起来。
这动静被赵阮诚看在眼里,他醉意朦胧的追了上来:“她怎么了?”
战青城低头瞧着终于乖顺了的苏凤锦,低声道:“喝醉了,今日是赵大人的好日子,赵大人继续,不必送了。哦对了,幸亏赵大人瞎了眼休了锦儿,如若不然,本将军还愁上哪里去找她这般如明珠般的妻呢,告辞。”
这最后一句话,就如同一把刀,扎在赵阮诚的心口,他紧了紧拳头,只能目送着战青城离开。
战青城一走,旁的人立即就围了上来:“来来来,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别因着过去的事情心里不痛快。”
“就是,你娶的可是太傅家的千金小姐,那可比那弃妇要尊贵多了,当朝太傅可是你的岳父了,以后还仰仗着赵兄多多帮衬才是啊。”
“赵兄,兄弟在这里祝你与那傅小姐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唉,那怎么行啊,得再加一条,早生贵子!”
“对对对,有道理,来来来,冲这个也得再喝一杯。”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将赵阮诚围在里面,赵阮诚失了魂似的,来者不拒,任着谁给他酒,他都一口闷。
好不容易到了夜里,洞房花烛时,一群人将赵阮诚抬去了婚房,赵阮诚倚在婚房的门口,朝众人挥了挥手:“都回去吧,不要搅了爷的……爷的花烛夜。”
“这人生三大喜事,赵兄可占了两个了,金榜题名也提了,洞房花烛夜也来了,怎么着咱们也得闹一闹吧。”
“就是啊,赵兄,这可是大喜的事儿,闹一闹才显得喜庆。”
一群人拼命的往里头挤,赵阮诚进了婚房直接将门关了,任着那一群人在外头拍门,他晃了晃醉熏熏的脑袋,拿了一柄如意称来到婚床边,朝那新娘笑道:“凤锦,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将你休了,你说可笑不可笑?你还带着现任夫君来参加我的大婚,呵,真是可笑……”
坐在床上的新娘子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她猛的将盖头扯开,一张迤逦的脸露了出来,凤冠霞帔衬得她甚是喜庆,只是这脸色,却着实差了些,她朝着赵阮诚就是一巴掌:“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全长安的都知道,她不过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你若要成亲,你大可去找她去,何苦去求我父亲将我下嫁于你!这亲我不成了!你自个儿过吧!绣儿,收拾东西……”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乱作一团,外头的人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呢,就见新娘子窜了出来,哭哭啼啼的将人推开跑了出去。
月光渐渐升起,照着这场闹剧,也照亮了将军府的主院里那情意绵长的一幕。
战青城瞧着床上昏过去的人,琢磨着是不是自个儿下手忒重了,喂了她些醒酒汤也不见醒,于就是开始亲,从额头一路亲到了唇,最后辗转留连发展成了无法自持,然后伸出了狼爪子。
苏凤锦忽的捂着肚子,脸色越发的苍白:“疼……疼……”
战青城吓了一跳,忙心虚的收了爪子,将人捞进怀里,一低头却见那床上印了血迹,吓得不轻:“安吉,快,快把张纪全找过来!!!快去!”
初入将军府 第070章 心急则乱
张太医又被大半夜的拽去了将军府,他瞧着那疼得脸色苍白的苏凤换,号了号脉,琢磨了半天,才开了口:“老夫可不欠你的,下次再夜半三更把老夫从家里拽出来,老夫就往她药里下毒!”
“情况如何?”战青城抱着怀中蜷缩的人,那素色的裙摆上沾着的斑驳血迹瞧着触目惊心,战青城将人抱得很紧,生怕一松手人就没了。
“幼时受了寒,所以如今来月事的时候多少会遭些罪,也不过就是几天的功夫,喝些药撑一撑也就过去了。”张纪全幽幽的扫了眼脸色由白转青的战青城,一脸鄙夷:“你这般沉不住气,行军打仗是怎么赢的?那么多的将士竟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出生入死,啧,当真是瞎了眼了。”
战青城不置可否,只瞧着苏凤锦直皱眉:“可有改善的法子?”
这月事到底是来得忒迟了些,战青城突然有些庆幸,先前不曾做过那忒唐突的混帐事,如若不然,可当真是作孽作大发了。
“平日里当心着些,别碰冷的,将来有了身孕,许会好转。你小子也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怎的如今如此分寸!”张纪全低头整理药箱子,一面训着战青城,战青城倒也老实了,没与他争执些什么,眼下他的心思都放在苏凤锦的身上,哪里有那心思去关注张纪全。
送走了张太医,安吉匆匆回了主屋,已经有丫鬟替苏凤锦收拾过了,那床单也是换了的,苏凤锦疼得睡着了,战青城坐在床头,目光呆怔的瞧着,那双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
安吉凑了过去,低咳了一声:“爷,状元爷来了。”
战青城微微拧眉:“整个长安城就他见天的闲得慌。”
“可不是,听闻那百花楼的一个雏有了状元爷的骨肉,这会子正闹着要嫁呢,谁劝也不听,后来那忆秋姑娘出了面,不知讲了些什么,那女人才将孩子给打了,没曾想,忆秋姑娘原也是个狠角儿呢。倒真是作孽,爷,你可千万别跟着状元爷学。”要不然,老夫人还不得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