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张笑面见了她顿时便冷了下来,苏凤锦吓得面色微白,站在大厅里,朝老夫人行礼:“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侧倚在软塌上,手里拿了一串佛珠随意的晃了晃:“原以为区区一个捐来的九品芝麻官家孩子合该是个老实本份的人才是,不曾想你竟三天两头的逃出府去,打你来了,这府里就没个安生的日子。”
“娘,想来姐姐若是无事定是不会随便出府的,莫不是这一次出了什么事了?姐姐,你且告诉妹妹这是为何,妹妹也好为着姐姐分忧解难呐。”兰馨执了帕子走上前去,瞧着浑身透着寒气的苏凤锦,眸底笑意盈盈。
老夫人冷哼了哼:“在这府中也不曾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她能有个什么难处!你倒是说说,今日这好几个时辰你去哪了!”
苏凤锦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低头瞧着光洁如新的地板,只觉得在这将军府尤其是老夫人的院中,时间甚是难捱。
“你既是被休弃过的,便更该安分守已才是,昨儿个夜里还想着跳湖自尽,若不是兰馨救了你,你早淹死湖中,怎的这般不知好歹!罢了,原是条白眼狼,你且说了你去哪里,我便饶你这一次。”老夫人气得拍了拍桌子,砰砰的声响吓得苏凤锦直发抖。
见她闷声不响的跪着,兰馨忙站在老夫人身旁替她顺着气好生安抚:“娘,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这妹妹这般出府也不是一次了,想来当真是有些什么话是难以启齿的罢。”
“除了那等子见不得人的事,还有什么是难以启齿的,来人,给我打!便是要打到她说为止!”老夫人重重的将茶盏放下,一群人涌了进来,其中一个人轻车熟路的取了盐水浸泡的鞭子,站在苏凤锦的身旁,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她又重新经历了一遍,那彻骨撕心的疼痛随着鞭子一鞭一鞭的打下来,皮开肉绽,她被左右按着动弹不得,面色青白相交,一口牙咬出了血硬是不曾出声。
安吉早知大事不好,已经去寻战青城去了,这么打了半盏茶的功夫,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兰馨跪在老夫人跟前,急道:“娘,如今正是大过年的,再打下去就要将她打死了,这打也打过了,这件事情不如就这么过了吧?”
老夫人身边的檀梅为她揉着太阳穴,在场的人除了兰馨,没有一个为苏凤锦求情的,老夫人烦燥的挥了挥手,满眼厌恶的凝着她:“我战家满门清白,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正妻!”
初入将军府 第023章 那野男人是谁?
苏凤锦微微抬眼,面色惨白发形凌乱,兰馨走得近了些才发现她脖子边竟是有几个古怪的印子,不曾有过某些经验却也看了不少那类书籍的兰馨退了一步,指着苏凤锦脖子上的红印子诧异道:“你们瞧瞧,她脖子上怎么了,莫不是生了不该生的东西。”
秋婆子一惊,凑上前去一看,忙摇着手,大声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实在是……实在是有辱斯文呐!这……这东屋奶奶怎的是这么一个人啊!”
老夫人狐疑的瞧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苏凤锦:“到底怎么了?”
秋婆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摇着双手,朝老夫人含糊道:“这……这这东屋奶奶身上有……有男人的那种……那种印子!是与不是,唤那些经过人事的婆子来一瞧便知。”
兰馨怒视秋婆子,低斥道:“胡说些什么!这印子在脖子上,许是脖子痒挠出来的呢。你怎能这般说姐姐!”
老夫人紧握着手中的拂珠走上前去扫了一眼,一佛珠狠狠的扇在苏凤锦的脸上,怒火腾腾:“好!好你个贱妇!我战家的清白名誉都要断送在你这个荡妇的手里了!你说,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
苏凤锦跪在地上,只觉浑身都疼,疼得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见她不说话,秋婆子朝她道:“东屋奶奶别以为不说话便能包庇了那野男人,如今这如山的铁证可都在奶奶的身上,这若是论起家法来,可是要浸猪笼的!!!”
老夫人见她双眸空洞无神,便吩咐了身边的康福将刑具都搬了上来,康福原是府中的家生奴,后来老夫人见他处事机灵便一直留在身边,如今管着着府中一部分事,换句话说,康福是老夫人的管家,而安吉,则是战青城的管家。
康福领了刑具上来,那刑具小到针,大到器具共计十八样,苏凤锦瞧着那些具器面色微青,终于哑了嗓音朝老夫人道:“我没有做过的事,不会承认。”
老夫人气得顺手抄了茶盏便砸在了她的额上,茶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那额上顿时便起了一个顶大的包,她目光空洞的瞧着老夫人,那双眼里尽是绝望,老夫人无暇顾及她的绝望,朝康福吩咐道:“那就从最小的刑具用起,直到她说出那个野男人是谁为止!我战家绝对不允许出现如此丢人现眼之事!”
苏凤锦瞪着那根针,忽的开始挣扎,边挣扎边哑着嗓音道:“我没有!我没有!!”
她是痛极了,才会这般剧烈的挣扎,这般声嘶力竭的说话,针一点点戳进行她的指甲里,她不断的挣扎,人却被按得死死的。
兰馨站在老夫人的身旁,扶了老夫人坐下,面上满是着急:“娘,此事怕是要误会啊,方才红豆听府里的季全说今儿下午见着姐姐出去,或许可以证一证姐姐是无辜的呢,娘,不妨听听季全如何说的再来审也不迟啊。”
老夫人厌恶的瞧着苏凤锦,气道:“今日便是告到今上那里去,老身也要拼着这一口气将这个荡妇休了,免得她污我战家门楣!!”
兰馨吩咐红豆将那季全带了上来,季全生得瘦小,模样也是贼眉鼠眼难有气运的样子,他一来便跪在地上,看了眼满身是血的苏凤锦,哆嗦着道:“老夫人明鉴呐,奴才是后厨的买菜的,下午的时候奴才发现米醋没有了,便去西郊张老太那里买醋,谁曾想……看……看见东屋奶奶去了西郊的坟地,奴才当时觉着奇怪,怕出事,便跟上去一看,谁知……谁知东屋奶奶……”
老夫人拂衣坐在大椅上,那上位者多年的气场凝视着这下人:“说下去!”
“东屋奶奶在一个坟前烧了一会儿纸钱,然后……然后赵家那位榜眼大人也到了那坟前,两人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奴才怕被发现,就……就回来了。”季全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缩着,整个人都在抖。
兰馨她厉声道:“你说的可是属实!你可知你若是说错了话,姐姐的性命便难保了。”
季全跪在地上打着哆嗦望着兰馨,忙道:“奴才不敢说谎,赵大人的气质出尘,又高中榜眼,那日三元游行的时候奴才是瞧得真真切切的,就是赵大人呐。”
老夫人凝向这满眼错愕的苏凤锦,想着她大约是没有想到,竟会有人瞧见,所以露出这般神情,便厌恶的问:“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好说。”
苏凤锦摇了摇头,声音微弱:“我没有做的事情,无话可说。”
“好!好一个无话可说!康福,即刻准备猪笼,雅竹去备笔墨,今日我便禀明今上,你这荡妇是断断留不得了!”
兰馨还欲再劝,老夫人朝兰馨拍了拍手,声音和善了许多:“兰馨,娘知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如今证据俱在,她先前被那赵府休弃不就是水性扬花吗?如今做出那等见不得人的事,又有什么可奇怪的,你太善良,该学学如何识人才是,如她这般的人,你就不要傻傻的姐妹相称了,免得日后她害了你去!”
兰馨瞧着老夫人,明亮的眸子蒙了一层水雾,咬了咬唇,略有些失望:“我以后什么都听娘的。”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满意的笑了:“好孩子。”
苏凤锦跪在地上,只觉得有一股无声无息的黑色雾气从地底下升上来,将她一点一点的拽入十八层地狱,她的意识有些模糊,整个人痛苦又疲惫,最后有人将她抬了起来,顺手扔进行了一个笼子里,然后将她抬着走了好长一段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她,一路去了镜湖,镜湖其实很大,镜湖的中央水深且泥多,但凡是掉下去的,便再也不会再活着上岸了,所以即便是夏季,也多是在湖连上,不会往中央走。
苏凤锦被人抬到了船上,老夫人厌恶的眼神,兰馨怪异的目光,成了她最后的祭奠。
岸连匆匆赶来的芳姨与挽珠急得不得了,芳姨朝挽珠道:“你们快去把爷找回来,我在这里再拖上一拖,可千万要快啊!”
挽珠急得泪眼婆娑,抹了一把眼泪便急匆匆的朝着外头跑去,春芽从一处假山后连走了出来,朝挽珠道:“你跑什么,我知道爷在哪里。”
初入将军府 第024章 船上的闹剧
挽珠忙朝春芽跑了过去,假山后一个下人拿了一根大木头,一木头便将挽珠打晕了,春芽接了那人递的一袋银子,掂量了一下,笑盈盈的背着挽珠去了东屋。
去了东屋之后将珠扔在软塌上,春芽便翘着二郎腿数起了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