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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颜色好 (李寂v5)



确实是生抢。

鹤望兰也不知怎么就听说了门口卖糖画的事,听着鹤葶苈每日吃得眉开眼笑,她心里也痒痒。她长得不算多瘦,侯夫人不让她吃糖,她也不怎么馋。

让她痒痒的是,凭什么二姑娘有的东西,我大姑娘没有?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这点道理都不懂?

她本来是想去故园直接讨的,但瑶阶说这样做跌份儿,就撺掇她自己去买,买个最大最漂亮的,再去跟二姑娘显摆。这样显得她更气派。

所以说,鹤望兰的小家子气,是有原因的。她身周一群不着调的丫鬟,娘也是个傻不傻精不精的,自己能聪明到哪儿去。

苦就苦了隐姓埋名还求亲不得的江小爷了。

前几天房大婶跟他说鹤葶苈牙疼,给他着急坏了,下午回去连书院都不去了,就一心蹲在自己的院里调糖浆。要那种加了少糖,却还要甜滋滋,香喷喷的糖浆。

江聘不笨,就是心思不用在正路上,要是他潜下心来,还真是个门儿精的货。他就想啊,不加糖,那得加点甜吧?啥甜呢?甜果子榨汁甜啊。

就按着这个想法走,月亮刚升起的时候,他就弄出了成品。再浇幅糖画出来,嚯,不仅甜而不腻,它还带颜色。

只要果子的色对了头,红的绿的蓝的白的什么色他都能弄出来。

有了色,画啥不行?他心里念着初见时的那个日子,手痒痒地浇了两幅出来。

一副是他抬头时看到的二姑娘。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含羞带怒地看着他,手里一朵盛放的山茶花。眉若远山不描而黛,唇似朱砂不点而朱。

小谋仙说的对,只看了一眼,就足够让他陷进去。对上她眼睛的那一刻,在上京横行霸道的像只帝王蟹的江小爷,从此万劫不复了。

这幅糖画,江聘舍不得吃,更舍不得卖,甚至舍不得给人家看。他往上刷了层透明的胶漆,小心翼翼地找了个漂亮的石头匣子,装进去,再藏到他攒私房钱的那方地砖下面。

他想等娶到他家姑娘的那一天,亲手送给她。

另一幅则是江小爷臆想中自己的样子。他泡在水里,顶着荷叶,那定是唇红齿白,出水芙蓉般的俊美,轻轻松松便能将那未绽的荷花给比下去。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他被一群大大小小的鱼儿追得口鼻呛水,眼珠翻白儿的事儿了。更不愿意相信他会被冰冷的湖水冻得跟具浮尸似的。

反正在江小爷的眼中,他的俊美,无人可比。

这一副他则美滋滋地插在了他糖担子上最显眼的那个位置,当作招牌使,就给别人看看,他不卖。他也不担心会被鹤葶苈看到,反正他家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看不着他不是。

最主要的是,江小爷他欣赏别人赞赏的眼光。

别人夸一句,小伙子手艺真好,他就笑得哈哈哈。别人说一句,瞧这画上的人多俊,他都能乐到天上去。

可是,为什么没人告诉他,鹤望兰那个小泼妇为什么会冲出来。抢他的画儿?!


作者有话要说:
看得懂吧…
一顺水的顺叙不好看,用的是插叙和倒叙,不难理解吧…
好担心…看不懂留言我给你们讲…




第9章 章九
江聘领着阿三在侯府门口的大街上跟那些家丁僵持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吹眉瞪眼凶得跟条恶狼似的。尤其他脸上还画得黑一道白一道,更显得不像什么好人。

侯府的家丁也不高兴。我们大姑娘性子刁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现在找我们说这个有什么用?是想自己杀进府里把大姑娘打一顿,还是让我们逼大姑娘把糖画给你吐出来?

大家都是可怜人,何苦相互为难。何况…不还是给你钱了嘛。

云天候是正正经经的文弱读书人,性子温润,对家中下人的教导也是希望他们温和有礼,不要无故惹是生非。更不要以武慑人,弄得台面上不好看。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江聘靠在街对面的墙上,叼着根签子抱着臂冷眼看着。侯府的家丁配着腰刀守在门边,威武地站着。

江聘从小疯到大,所到之处无不掀起惊涛骇浪,而他所向披靡。何时受过被人呲牙咧嘴抢了宝贝的东西还不能还手的委屈?

可他在心里咬着牙把鹤望兰骂了千千万万遍,到头来还是无奈地挥了挥手,“走吧阿三,咱们撤。”

“怎么了呢?公子。”阿三手中的长棍早已饥渴难耐,见着己方鸣金收兵的架势,有些不可置信,“回去找帮手?”

江聘以往在外耀武扬威,大多时身边都是带的他。平时的时候,和上京各处地痞流氓的战斗里,他家公子就算拼得头破血流也没往后缩过胆儿。而今天这无奈的小眼神,看得阿三心尖儿直颤。

“找个屁的帮手,你他娘的还想血洗侯府不成?”江聘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又踢了他的屁股一脚,“推着小爷的车,挑着小爷的担子,赶紧跟爷走。”

“喏…”阿三委屈巴巴地应了声,任劳任怨地拉起车跟在他的后头。

江聘是个记仇的坏脾气,鹤望兰今个是惹毛了他,不管有意无意,这事都不能随便算了,他早晚要还回来。何况这个劳什子的大姑娘对他家姑娘也算不上多好,罪加一等。

但是这仇不能现在在侯府的门口报。要是真闹起来了,这脸丢的是云天候府的,二姑娘也脸上无光。所以啊,他得忍。

江大公子打小就横的跟只恶犬似的,什么时候忍过人?

这口气真是憋得他心肝儿俱疼。

.
侯府的院墙里头,鹤葶苈正摇摇晃晃地踩着阿柴的肩膀往外望。

侯府很大,这处的院墙离故园极近,周围荒草丛生,少有人来。她选在这里也是为了避人耳目。

但这处离府门也实在远了些,不知道从这能不能看到那个卖糖画的贩子。鹤葶苈甩了甩被墙头砂石胳疼了的手指,继续往外看。

刚才的时候,鹤望兰拉着她的袖子叭叭叭地说了好半天,也找不见重点在哪里,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反正就是一直在炫耀——我的糖画比你的好看。

平时还好说,可今天心里惦记着事儿,鹤葶苈就有点烦。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把还没显摆尽兴的大姑娘给打发走了,赶紧带着阿柴和粟米绕了个小圈爬到墙头上去等人。

她有种预感…这个人和上次在八宝寺硬要卖她荷包的,还有上个月掉进洗笔池里的人,都是同一个。

鹤葶苈没有等多久。

前面的街口拐角处慢慢走过来两个人。前面的是粗布衣裳,脸上画的人不人鬼不鬼,背着手慢慢踱着。后面跟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汉子,穿的衣服挺好,至少不比她家府上的家丁差。却背着担子拉着车,累得像头老黄牛。

…这是什么意思?卖糖画的是哪个?

拐角离这不远,那俩人一会的功夫便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墙边正好有颗大柳树,鹤葶苈借着柳枝的掩映,偷偷打量着。

粗布衣服的那个虽然涂了黑锅底,却是一身遮也遮不住的好气度。走路的时候腰背挺得笔直,下巴绷紧,连步子迈的大小都恰到好处。

小时候的礼仪先生跟她讲过,从一个人走路的姿态里,就能将他的家教背景揣摩出三分。而眼前的这个人,昂首阔步,器宇轩昂,绝不是农户出身的贩夫走卒该有的样子。

“姑娘,您下来吧?”粟米跑过来,急得都快哭了,“您怎么突然还想起来干这事了。多危险,快下来。要是姨娘见着了,咱们都得完。”

“等一下,就一下。”鹤葶苈轻声应着她,眼珠却是不错地盯着江聘走过去的背影。

因着要做糖画,江聘是个爱干净的,自然不能脏着手去弄,所以他的手还是白净的。原汁原味的江聘的手。

手指修长,指甲圆润,骨节分明。手背上有浅青色的筋脉,白皙光滑。说实话,很漂亮。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鹤葶苈只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疤。右手的手背上,很长的一道,月牙儿形。

所以…真的是他。一直是他。

江聘常年练武,耳朵好使的不似常人。即使刚才鹤葶苈只是轻声应了句话儿,他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道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让江聘下意识地便回头去寻。

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只来得及瞧见了她旋身时随风轻扬的一缕长发,黑得发亮,轻柔得像鸟儿的羽毛。还有那只插在发顶的簪子,翠色的,蝴蝶形,栩栩如生。

也不知…是不是眼花。刚才的那人,是她吗?

江聘顿住脚,仰着头恋恋不舍地看。

“公子,看什么呢?”阿三见他入迷的样子,也跟着他抬头往上瞧。

只有一棵柳树,枝干长得歪七扭八,叶子倒是绿得油亮亮。有的枝条很长,长得垂到院墙外的地上。他逗趣儿似的笑江聘,“风梳垂柳惹相思…公子,您这是相思病又犯了?”

“什么叫又犯?”江聘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他,“小爷的相思病何曾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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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在墙头看见江聘,已经过去了小半月了。房大婶又给她买了两回糖画,她看了两眼,没要。过了一日,可能是粟米提了一嘴,房大婶就再没给她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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