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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颜色好 (李寂v5)


    
    “我原本是不信的…”江聘搂着她,哽咽地说出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直到今年初春时,我遇见了你…”
    
    他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他开朗,爱笑。他顽劣,喜玩闹,总是惹祸。
    
    可是受了再多伤痛,承担了再多的委屈,他都从来不哭。
    
    但是将军的回家,将军说的那些话。激起了他心中所有的阴暗面。
    
    他的心是朝着阳的。而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杂草,却在此刻疯狂的滋生,密密麻麻,堵的他喘不过气来。
    
    “娘亲那么好,他却不满足。他抬了好多的姨娘回来…”江聘睁着眼看她,睫毛上沾着水,“后来,娘亲的身子越来越不好…”
    
    她走的时候,江聘七岁。
    
    第二年,江澍出生。
    
    鹤葶苈不知该怎么劝慰他,只能扯过被子把他抱的紧紧。用脸去贴着他的,一遍遍地跟他说,“阿聘别哭。”
    
    “我不会像他那样的。绝不会。”江聘把她的凉凉的脚丫夹在腿间,强调着,“真的,我发誓。”
    
    “我信你的。”鹤葶苈肯定地点头,“因为阿聘那么好。”
    
    黑暗中,她的眉眼不甚清晰。细嫩的耳垂润如珍珠,海藻一样的发铺在二人的身上。声音清脆,却掷地有声。
    
    “阿聘乖,葶宝抱抱哟。”江聘无声,鹤葶苈有些急。
    
    她更用力地去环他的肩,开口逗他,“咱明天不去书院了,我带你包圆子玩好不好?”
    
    “你喜欢我吗?”过了半晌,江聘的喉结终于动了动,轻声问她。
    
    驴唇不对马嘴。
    
    “喜欢。”鹤葶苈毫不在意,她很痛快地点头。柔软的头发蹭在他□□的肉上,痒的勾人。
    
    “好。”江聘笑起来,倾身过去吻她。手脚不老实地摸过去。
    
    唇被堵住,鹤葶苈的脑子也慢慢被他吻得混沌。直到最后累的软在他怀里,被他抱去沐浴,她也还是懵的。
    
    江聘说“好”。可他是在答哪一句话呢?
    
    天光微微亮了,江聘拄着腮躺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无声地笑。
    
    她睡得熟。几缕调皮的发落在鼻头,她痒,从嘴唇呼着气要把发吹走。眼睛还紧闭着,腮帮子却一鼓一鼓的。
    
    娇俏又可爱。
    
    江聘笑得更欢。他伸手把那缕发撩到她耳后,低了头亲了口她的鼻尖。
    
    “唔…”鹤葶苈嘤咛一声,下一刻却撅着唇还了他一个吻。亲在空中,啵唧一声。
    
    “傻葶宝。”江聘学着她的样子,也轻轻地啵唧了一下。看着熹微晨光中她朦胧的侧脸,眼睛都乐的弯起。
    
    她好漂亮。精致的像一尊瓷娃娃。无论哪里,长得都好顺他的心意。
    
    江聘翻身下了地,给她掖好被角。又赤着身蹲在地上看了她好一会,才出去换衣。
    
    我的傻姑娘…
    
    我的好姑娘…
    
    .
    等过了很久,鹤葶苈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天早就大亮。太阳高高悬在半空,是真的日上三竿。
    
    窗户那里被很贴心地挂上了藕荷色的纱帘。日光透过薄纱撒到被子上,一点点细碎的光晕。又柔又美。
    
    枕边的人早就起了。她迷迷糊糊地记得江聘靠在她耳边跟她说话,让她多睡一会,让她不要急。
    
    难得赖床,二姑娘靠着枕头抓着绣被上的光影玩,细眉愉悦地弯起。
    
    院外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她听到阿三无奈的劝言,满满的都是忧虑。是对着江聘说的。
    
    他说,“公子,您慢点。面粉都飞了漫天了。”
    
    阿聘没走?什么面粉?鹤葶苈挑挑眉,掀了被子想下去找他。
    
    江聘的回话很不耐烦,带着点赌气的味道,“行行行,你天下第一行。让点让点别挡小爷的路。”
    
    听起来,他心情应该还不错。闻声,鹤葶苈的笑意更浓。
    
    对嘛,她的夫君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弯着腰穿鞋子,起身要走时,却发现了枕边的一个信封。
    
    很传统的那种信封,褐黄色的牛皮纸。可又有些不同。因为上面用细细的小狼毫笔沾了红色的染料画了一大簇的茶花。
    
    艳丽,火红。
    
    旁边是三个好看的行书字。与妻书。
    
    情信?看着这样的封,鹤葶苈脑中的第一个印象便是这个。
    
    夫妻这么久,怎么还这么有心。她觉得幸福,有些想笑,很欢喜地开了封去看。
    
    好长的一封信,密密麻麻写了四页纸。
    
    鹤葶苈本是弯着唇的,可看着看着,却是再笑不出来。鼻子越来越酸,她捏紧了纸的边沿,喉咙酸痛。
    
    江聘的字进步极大,规整的,潇洒凌厉。
    
    他写了很多很多,叙述并不完美,有些涂抹和错字,但看得出用了很大的心。每个字都显得沉甸甸,全是他的心血。
    
    江聘用了很大的篇幅去讲他的爱,去讲他的顾虑和担忧。他再次将心剖开,写在纸上,给她看。
    
    母亲的抑郁而终,父亲混乱的后院,除了祖母再无旁人关爱的少年时期。这些都在他的心上打下了似浅实深的烙印。
    
    他真的是怕极了重蹈父亲的覆辙。即便他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但还是怕。
    
    他其实,是有些敏感的。
    
    在信上,江聘夸她。说她是柳枝儿一样的美人儿,柔弱,而有着生而来的坚韧。讨人喜欢。
    
    他又说她是糖做的娃娃,剔透,却又让人含在口里怕极了会化。仍旧讨人喜欢。
    
    哪里都讨他的喜欢。
    
    鹤葶苈用指头捂着唇,堵住要溢出来的呜咽。
    
    她看见了江聘画下的那个血指印,还有旁边的那句话。寥寥数字,笔墨却是重的要晕开了上好的宣纸。
    
    他说,此生为你一妻,再无妾侍。
    
    他是真的咬破了指尖,印了个手印。嫣红的,像是雪中的寒梅。刺目的色泽扎的人心疼。
    
    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偏要较真儿…
    
    “傻阿聘…”
    
    鹤葶苈只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泪落下来,她伸了手去接,不敢让它染湿了信纸上的黑字。
    
    掌心里温温热热,心里却是酸酸麻麻。难受得无以复加。
    
    她穿着素白的寝衣,像个孩子一样趴在炕头哭。
    
    该怎么疼他才够呢…
  36、章三十六 ...
    
    鹤葶苈收拾好了出去的时候, 江聘正在小厨房里认真地包圆子。
    
    他和阿三一人扯了件旧衣裳围在腰上,山村里的卖肉屠户似的。眼睛却是都盯着案板上夹着的菜谱,看得一丝不苟。
    
    两人的手里专注地忙活着,旁边的笼屉里好多奇形怪状的小面团。地上墙上全是白色的面粉。
    
    毫不夸张的说…一地狼藉。
    
    粟米已经不想再插手了, 反正人家主意正, 劝也不听。随便弄去吧, 不炸了厨房就行。
    
    她捂着脸站在旁边, 只在指缝里露出双无奈的眼睛来。幽幽叹了口气。
    
    江聘倒是兴致勃勃,还很高兴地跟阿三炫技。他拿了张面皮,裹上点馅儿,三五下弄出个小兔子来,得意洋洋地显摆。
    
    “喏…咱们夫人喜欢的兔子。”
    
    很难看的一大团,脸还被豆沙给撑破了皮。用四个字来形容——奇丑无比。
    
    阿三嗫嚅了两句,低声敷衍着, 没敢说别的。
    
    粟米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逆着光站在门口,看着他孩子似的欢愉样子, 鹤葶苈倒是笑了。她往前迈了一步, 弯起眼睛唤他, “阿聘。”
    
    她很刻意地拉了长声。甜腻腻的,打着旋儿似的尾音飘着屋里。比旁边盆里的豆沙还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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