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引肃倒也是聪明之人,一听她如此说,也不再多问丝毫,立时应道,“多谢郡主提醒,小生也正在寻悠月一同回府,那小生这就带悠月先走了,他日再去郡主府上拜访。”
说着,将连悠月召回到自己身边,对着她拱了拱手,才又匆匆离去。
连悠月也知事态轻缓,再没有多说什么留下的话,只回头担忧而关切地瞧了瞧宣绫靖,便随着连引肃离开了。
连引肃牵着连悠月走得远了些后,才放缓了步子,一边往府外走着,一边有些探寻地瞧着周围四处。
连悠月不由有些好奇地道,“,你在寻什么呢?爹爹已经先回去了吗?”
连引肃回过头来,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才不确定地道,“没什么,只是前不久好像看见一个熟人,不过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出现在杨国公府,想必是夜色重,眼花看错了,走吧,我们快些回府吧,父亲早就回府了。”
说罢,才彻底收回四处寻找的视线,牵着连悠月飞速离府而去。
第九十二章风起,惊羞怒杀(二)
宣绫靖与素鸢目送连悠月一行三人消失在视线中后,才缓缓走入院内。
在这迟滞的短短时间,又有不少人循声而来,而同时也听见了院内依稀传来的哭泣声。
走入传来哭声的房室的霎那,就算是宣绫靖早已猜到了大抵发生了什么,也被屋内这惨烈的一幕微微惊了惊神思。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女子粉脂的香味已被血腥气冲淡的几不可闻。
杨国公正站在中央,手上青筋暴露的狠狠握着一把剑,面上再无丝毫先前晚宴上的餍足欣悦,反而尽是滔天的羞愤气怒,而那剑上,此刻正缓缓滴着鲜血。
一名妇人仪态微乱,神思微晃,正被杨翎冶关切扶着。
宣绫靖认出了那名妇人,正是之前晚宴中坐在杨菁阙身旁的那位,应该是这杨国公府的主家夫人。
而地上,杨菁阙衣衫凌乱,似在匆忙间披在身上,此刻,她跌坐在地,浑身颤栗,泪水哭花了精美的妆容,眉眼间满是惊惧呆滞,怔怔看着地上的鲜红刺目的血迹,再寻不到丝毫妩媚柔情。
而在杨菁阙盯着的血迹旁,正蜷躺着一名盖着一件绢白衣衫的男子,身上衣衫也是凌乱不整,里衫外衫散乱参差。他此刻瘫软在地,没有丝毫动静。
再看杨国公手中正在滴血的剑,想必应该正是之前几声惊呼响起的那时候,刚出的剑。
略略瞧了瞧那被剑杀的男子的发式,又回想了想之前在假山处偶然看见的发式,正是一模一样。
看来,这男子应该就是先前在假山时与杨菁阙有所拉扯的男子了。
可在瞧了瞧那男子一身绢白的衣衫与侧脸,宣绫靖忽的感觉有些熟悉,却又想不出这人是谁,不像是她认识的人。
接连而入的脚步声,总算让暴怒的杨国公回过神来,忙得吩咐所有丫鬟滚出屋内,关上房门。
连安王忙得站出一步,沉稳地看向他的侍卫,疾声道,“去把院门封锁,不要让人闯入。和刚刚所有出去的丫鬟警告一声,任何人不许多说一个字!”
“是!”那侍卫连忙领命退出。
连安王才又柔和看向暴怒不已的杨国公,略一拱手,沉声道,“今日不过是有宵小误闯,好在丫鬟及时发现,国公切莫怒火伤身,何况歹人已被国公处置,菁阙姑娘也受了惊吓,还是先让夫人陪着菁阙姑娘回屋歇息吧。”
宣绫靖比他们进来的迟,眼见的便已经是这样一幕,到底事情是怎样,只看杨菁阙与那男子衣衫不整,大抵也可以猜到什么,就算不是捉奸在床,恐怕也相差不远矣。
只是连安王来得最快,而这男子又已经被灭了口,此刻自然由着连安王遮掩事实。
而在场的众人,也都在连安王之后赶至,所见的和宣绫靖所见不会差上什么,而且此事,连安王明显有意相护,他们自然不会如此没有眼力。
更何况就算没有连安王,就凭此事涉及杨国公,他们也不会有谁胆敢提出请个宫妇来验验,杨菁阙的清誉可还在。
回想了想先前陡然听见的几声惊叫,也是在连安王冲入内后不久,想必,这男子就是在那时被直接处置灭了口,就算是杨国公怒不可遏的动手,恐怕和连安王也脱不开干系。
宣绫靖理清了思绪,便也只垂头低眸,不看不闻。
听及连安王此刻这话,杨国公眸色一动,显然明白了连安王的用意,沉思一息,便怒然地对着跌坐在地的杨菁阙“哼”了一声,将手中仍旧滴着血的剑狠狠惯在地上,面色铁青一片,却也没有反驳连安王的提议。
杨翎冶忙得推了推手中扶着的妇人,那妇人才醒过神来,忙得扶起杨菁阙,匆匆离去。
杨菁阙腿软得有些站不住,似乎被眼前这一幕惨烈血腥惊呆了神志,一直低低啜泣着,一个字也不发。
待的杨菁阙离开,连安王才陡然冷冷扫了一眼屋内众人,厉声道,“在场的诸位,还请给本王一个面子,此事虽未造成什么损失,但却也有损姑娘家的清誉,还请诸位出了这个门,就彻底忘了此事。”
众人连忙七嘴八舌地出声应和,大抵都是斥责这贼人乱闯,惊扰了杨小姐,又或是感叹幸好丫鬟发现的早,并没造成什么损伤。
一瞬间,好似都成了亲眼见着那已经身亡在地的贼人被抓现行的见证者,不再是闻声而来的围观者。
若非是随同连安王一同赶来,宣绫靖都险些要为连安王自欺欺人的演技喝彩。
默默看着一切发展似乎正应和着上一世的记忆,宣绫靖缓缓敛了敛眉眼中的思量,只作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地垂首盯足。
而慕亦弦从头至尾神色淡然,不见任何变化,也不见任何好奇与思量。
反倒是方长玥满脸幸灾乐祸和倨傲轻蔑,似再说,杨菁阙这副下场是她应得的。
听见众人应和之声,杨国公羞怒的面上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连安王连忙微微浮出一丝笑容,趁势又和声道,“国公,本王钦慕菁阙姑娘已久,正妃之位也一直为其空悬,今日就趁着国公寿诞之喜,再次一表心意了,不知本王能否迎娶菁阙姑娘?”
方长玥本还幸灾乐祸的面色瞬间凝住,而后有些鄙夷地瞧了一眼连安王,似在无声说连安王真是有眼无珠。
而听闻连安王此刻表明仍旧想要迎娶的心意,杨国公面上虽然不曾表现出大喜之色,但眼中却划过一抹急色与欣喜,再不若以前斟酌着说什么,婚姻大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向来把阙儿宠得紧,也不忍强迫她,还需问得她的意见。
此刻,杨国公只故作思量的顿了一息,便朗声道,“阙儿能得殿下青睐,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就当着诸位的见证,老夫应下这桩婚事了。”
连安王立时喜形于色,好似多年夙愿终于得偿,满是雀跃,喜不自胜道,“多谢国公,那本王明日入宫禀告太后后,就来府上下聘了,择日迎娶了。”
“好好好。”杨国公连连感慨,终于将之前的震怒不悦全全藏下。
而屋内的众人一听见杨国公应了此事,立时开始连道恭喜,连安王也笑着道谢。
若非屋内还淡淡漂浮着的血腥气,以及那躺在冰凉的地上,浸在鲜红的血泊之中的素雅男子,恐怕还真以为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连安王道了几声谢,又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诸位是要留宿还是回府,杨大公子应该都已经做好了安排,看各位大人是要去休息,还是回府呢,杨公子,切莫怠慢了诸位。”
“是。诸位这边请,丫鬟们已经收拾好了客房,诸位要留宿的,我立刻吩咐丫鬟带各位去,若要回府的,我亲自送送诸位。”杨翎冶哪里不知连安王这是在赶人了,连忙顺着话应道。
在场的诸位哪个又不是心思剔透之人,国公府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正是要闭着外人处理的时刻,这时候留在杨府,岂不是自找麻烦。于是,众人连忙都道不用麻烦,回府便可。
杨翎冶自然也不会再多挽留,只虚词说了几句怠慢了,才领着众位向府门口而去。
宣绫靖也顺势与慕亦弦告了声辞,不待慕亦弦回复,便兀自行了告退礼,随着众人大部队往外走去。
方长玥不屑地瞥了一眼俱是做戏的众人,微扬着头,兀自快步离开了。
而宣绫靖则远远跟着杨翎冶那群人,神思有些微晃地捉摸着自己心头看见那男子侧脸时的那抹熟悉感。
她们本就走得慢些,不一会就落后了杨翎冶一行五六步。
素鸢这才突然靠近几步,压着声音疑惑道,“小姐,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那男子外衫穿得虽然是学子服饰,但我细细看了,他露出的里面的衣服都是粗布,不像是显赫官家之子,杨国公这样的府邸,在办宴的时候更会严格把关来往人员,怎么会让这样一个普通人偷偷溜进了府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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