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十六。”宣绫靖回道,阿玦比她小上一岁,她报的自然是阿玦的年龄。
连安王感叹地摇了摇头,“若非郡主那命相,也该许人家了。”竟是想起了那晚她为了拒绝太后赐婚故意提及的命陨之相。
宣绫靖闭而不答,却故作些许沮丧地垂了垂头。
连安王许是看出了她的沮丧,不由歉疚地倒了两杯茶,才招呼她们入座,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快请坐,想必你们刚从湖边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第九十一章风起,惊羞怒杀(一)
宣绫靖与连悠月俯首微微道谢,才各自端杯饮了饮。
“郡主身子恢复的如何?十五带你去祈福可有好些?”连安王一边饮茶,一边随口问道。
宣绫靖也只好答着,“好些了,太医说只有情绪不有大变动,便是无碍。”
“听说万佛寺发生了火灾,没伤到郡主吧?”
“不曾,殿下反应十分迅速,也做了临时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损伤。”
“那就好,十五弟虽说冷漠孤僻,与我们也不太亲厚,但本领却是有目共睹的。”
连安王兀自说着,宣绫靖也只点头应合,默不作声。
连悠月就更加不敢说话,只默默端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浅浅润着唇。
“本王也听说了,郡主这心疾最忌情绪起伏,还是好好养着吧。哎,当初也是十五弟的缘故,将郡主带离盛都才险些让郡主生死一线,好在十五有些本事,才能及时将郡主一路护回宫中。日后若十五再有什么,郡主可千万别顾及身份而不好回绝,还是注意些身体。”
“多谢殿下关心,臣女会注意的。”宣绫靖不知连安王突然提及即墨郡之事是有意试探还是发现了什么,只能顺着话答道。
“听说郡主之前在跟十五弟身边的那个桑莫学习阵术,不知学得如何了?如今世上懂阵法的人太少了,若郡主学会,我东渊倒是又多了一道倚仗。”连安王又是随口一问道。
宣绫靖愣了愣,大致明白了连安王究竟想要问些什么,谦虚地笑了笑,才道,“阵法一途,高深莫测,我只刚学了皮毛,堪堪算是入门。”
连安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宣绫靖忽的站起身来,向着连安王身后不远处的亭外,微微福了福礼。
见着她这番举动,连悠月也连忙放下茶杯,跟着行礼,甚至连人都没看一眼。
连安王不由回头瞧了瞧,不远处的一处假山旁,正走来一道颀长而孤冷的身影。
“十五弟。”眼睛一定,连安王才举了举手中的茶杯,随和不羁地道,“刚沏的新茶,可有兴趣品上一杯?”
慕亦弦沉寂地看了看亭中,却不知究竟看向何处,顿了顿,才大步向着亭内走来。
入了亭内,连安王姿态肆意潇洒地倒了杯茶,推到了慕亦弦面前,道,“尝尝,还不错。”
慕亦弦端杯品了品,而后淡淡道,“不错。”
“十五弟你向来不喜这样的场合,我还以为你先回府了。”连安王也品着茶,随口闲聊似的道。
“正准备回去。”慕亦弦简短地回了一句。
“那正好,喝完这壶茶,一起回吧,国公府这宴也差不多结束了。郡主与连姑娘可要一道?”
“臣女也确实该回府了。”宣绫靖浅浅应了声,又代连悠月应道,“悠月随我一道的。”
连安王倒也不在意连悠月的无礼,只当做小女儿的胆怯,不做理会,笑了笑,又为各人都添了杯茶,打趣地晃了晃茶壶,“这壶倒是小了些,这杯饮完,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宣绫靖回以一笑,慕亦弦淡然无波,连悠月仍旧紧紧垂着头,怯生生地只饮茶。
待到他们刚饮完,正起身准备离开时,一名侍卫突然急色匆匆闯入亭内,急喘道,“殿下出事了!”
说完,才发觉亭内人数有些不对劲,忙得闭了口,一脸惊愕懊恼不安。
连安王面色一凝,慕亦弦丝毫未见动容,淡然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袖,反倒是宣绫靖心下一顿,脑海中飞得划过了什么,面上却维持着茫然疑惑的神色。
连安王盯了盯那侍卫,又看了看亭内几人,才沉声道,“何事?!”
“是……是……菁阙小姐出事了,杨国公他也……”
那侍卫话还未说完,连安王面色已是隐现担心焦急,惊的一句“什么”,再等不得细细询问侍卫,便已提步匆匆向着后院走去。
宣绫靖询问地瞧了一眼慕亦弦,见着慕亦弦也随着连安王的步伐而去,才也带着连悠月一齐跟上。
那侍卫跑着跟上连安王火急火燎的步伐,气喘吁吁道,“殿下,不是那边,这……这边!”
连安王脚步一顿,忧得迁怒道,“还不前面带路!”
那侍卫浑身一颤,连忙迅速指路。
宣绫靖脚下也随着他们的步伐而渐渐加速,一边追着,心绪想了想上一世,虽是时间不同,在同样的时局背景下,大抵也猜到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再抬眸瞧了瞧急步在前面的连安王,只能看见激怒担忧的背影,完全无法看见他的神色,也就无从分辨连安王在这场戏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了……
或许是幕后执棋落子的下棋者,又或许……仅仅只是一名对戏中主角杨菁阙另有所图的看客……
夜色浓郁,此刻他们所走之处,已经大致属于临台园的边角之地,彩灯的悬挂已经不及之前湖边宴台附近的紧凑,只零零星星几处挂着,完全无法照亮什么,只能依稀辨清方向。
在寂静又黯淡的小径中匆匆走了一段,就依稀听见了时有时无的嘈杂声、啜泣声、哀求声。
听见这一片声音,宣绫靖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不由隐在夜色中浅浅勾出一抹笑容来。
再看正急色跨入院内的连安王慕亦渊,宣绫靖眉眼眯了眯,透出了一丝期待。
既然正如她的猜测,那么,东渊大风将起了。
待得慕亦弦微微回过头来的一瞬间,她又迅速敛尽了眉眼处的神色,恢复成丝丝疑惑和犹豫,顿住了脚步。
慕亦弦也淡淡停下步伐来,虽未出声,但看着他寂然无声的纯黑瞳眸,宣绫靖却知,他在询问她为何停下。
宣绫靖如水清透的眼眸中,犹豫渐渐顶替了所有神色,淡淡道,“听这些哭声……似乎是杨国公的家事,臣女还是先行回府吧。”
慕亦弦神色不变,似在打量,却又似什么也未想,幽眸如夜,不起波澜。
“啊——!”院内,忽然传来几道尖锐又惊惧的呼声,而后好似刻意压着,却又传来更加压抑而惊悸的哭声。
而这几声突然惊恐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在这寂静的夜中,反而更让人心生一种窒息。
慕亦弦尚未回复宣绫靖,已经又有几人循声匆匆赶来,看着他们二人,犹疑地顿了顿,才纷纷行礼,却并未询问。
反倒是紧随其后又来的一人,一瞧见宣绫靖正和慕亦弦在这僻静之地,根本顾不得分辨别处是否还有其他声响,娇柔的面颊先是一怒,而后又浮现几分羞赧喜色,匆匆挤到宣绫靖身前,屈身福了福礼,柔声道,“殿下,您怎么也在此地?”
慕亦弦淡漠的视线从她身上一划而过,而后,落入了院内方向。
已经聚在院门前的四五人顿时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其内,他们本就是听到惊喊声而来,到了此地因着的缘故才停了下来,但院内惊惧的啼哭声却能够依稀听得清楚,自然知晓应该是院内出了什么事,恐怕先前的惊呼也是从院内传来。
方长玥见着慕亦弦并不理他,先是尴尬地一僵,而后才仍维持着柔和地笑容,故作亲近地问道,“殿下也是听见方才那声惊呼赶来的吗?那一起进去瞧瞧吧。”
说着,往旁边让了让道,微微探出一只葱白的手,作出请的姿态。
慕亦弦淡淡敛了敛剑眉,视线从被方长玥隐约挡在身后的宣绫靖身上一划而过,幽眸微闪,似在思量宣绫靖先前所说的家事。
顿了顿,才又神色淡然,由着方长玥地邀请,提步向内走去。
见着应了她的邀请,方长玥眉色一柔,立时沾沾自喜又洋洋得意地瞪了宣绫靖一眼,才紧紧跟着慕亦弦的步伐而入。
旁的众人也仅仅跟上。
宣绫靖迟疑地站在原地顿了顿,才敛了敛眼睑,准备踏步而入。
恰在这时,又有一人闻声而来,看清只剩在院门口的她们二人时,不由顿住脚步,疑声道,“郡主,小妹,你们也听见了?”
此刻循声而来的,正是连悠月的连引肃。
她对于进不进院去瞧一瞧发生的事情并不太在意,之前的借口以及迟疑其实只是不太想让连悠月接触到这些事情,连引肃的到来,正好解了宣绫靖的迟疑。
宣绫靖立时敛了敛眉,才沉声道,“嗯,我们也是听见声音才来的。不过恐怕是杨国公的家事,连公子先带悠月回府吧,不参与这些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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