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越却再没回答,而刚好连悠月转身回来了,她也只好敛了神色,恢复如常。
闻人越率先离开了此地,宣绫靖倒是留在令风居陪着连悠月一同用了晚膳,才回欣沐轩。
第一百八十一章年关,偷入宅基(一)
这一夜,宣绫靖睡得极度不安宁,莫名的燥意缠了她大半夜,才终于堪堪入眠,可却做了一场十分奇怪的梦。
她梦见的场景,竟是上一世她跳崖的空山峰玉匣关。
悬崖边上,猎猎寒气刺骨的凉,如同一只张开血口的猛兽,要将一切都吞噬下去。
可站在悬崖边的却不是她和慕亦弦,而是……阿弦与阿越师兄。
他们二人孑然立在悬崖边上,寒风猎猎吹鼓着衣摆,铮铮作响,可莫名有一股说不出的荒凉。
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慌,让她很想冲过去将那立在悬崖边的二人拉回几步,可脑海中刚浮现这一丝想法,却突然刮起了一股强劲的风,直把她往后推去,推得越来越远。
揉碎在狂风之中的,似乎还有零零碎碎极其奇怪的字句。
“置之死地……唯一的机会……改变轨迹……一定要……师父……救下她。”
“……留下指引……就算没了……朕也会……推断一切……”
狂风将她推得越来越猛,推到她再也看不见悬崖处的身影时,她才猛的一惊,从浅眠里惊醒了过来!
惊醒地看着窗外渐渐朦胧的昼夜交替,宣绫靖思绪似乎还沉浸在那一场奇怪的梦境里,恍然若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落落。
可她不知,就在她做着这一场奇怪的梦时,隶承殿慕亦弦正幽寂深沉地盯着自己的左腕,而在他的左腕上,那所谓的灵物之气正没有由来的窜动着。
而更没有人知晓,在她做着这一场梦,在慕亦弦左腕气息鼓动的同时,远在西殊,被闻人越藏匿的“宣绫靖”的尸身上,那浮现似火似花的纹络的胳膊上,亦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肤之下来回窜动着。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宣绫靖再无睡意,起身怔怔瞧着窗外,直到天色彻底明亮。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天空竟是絮絮地飘起了小雪,只可惜雪瓣太小,落在地上,便化开了。
雪下了没多久,就转成了小雨,淅淅沥沥地,叮叮咚咚的响。
宣绫靖默然瞧着屋外细细的雨线,不由叹了句,东渊的气候,果然是比北弥要暖些,像上次那样的大雪,当真是少见。
这几日间,衾香的探查也有了进展,据禀,在南乔质子所住的庭院后方,有一栋荒殿,而那殿内的庭院里,确实有一口枯井,衾香偷偷溜进去看了看,枯井下方的四壁里,确实有一处敲起来空旷的声音。不过未免动静太大,她并没有在进一步探索。
而这几日,宣绫靖也是一直呆在屋内,喝着况太医开的药方,慢慢调养着身子,况太医也每日会来为她诊脉,根据她的身体状况时而改动药方。年关之后,东渊才是大乱渐起的时候,她一定要将阿玦的身子调养的好些,万不能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而她让素鸢去让九伶楼查的消息,也从况太医此处传到了她耳中,证明了衾香所说,确有其事。
临到年关前一夜,宣绫靖将衾香叫到了卧房内间,叮嘱了几句后,才终于入睡。
……
翌日,天色还未大亮,礼庭府就已经开始往各宫送着赶制出来的新衣裳,新衣裳用的都是很暖的色调,光看着,就有一股暖烘烘的热闹劲。
紧接着,宫人们络绎不绝的贺岁声,就更是将这份过年的喜气闹腾开来了。
宫内各处都布置的喜气洋洋的,若不是知晓东渊如今暗下的暗流汹涌,还真是一片融融和乐的景象。
今日,宫内会有盛都最有名的戏班子、杂耍班,交错上台,从早到晚,唱上整整一天,名家戏曲、挥龙舞狮、篝火杂技,但凡是热闹的,都会在宫内闹上一场。
而晚宴,则布置在能窥见戏台全貌的岚风阁二楼阁楼上,届时,众人居高临下瞧着看台,各家各府闹喜的节目陆续登台,最是热闹。
早晨出发去戏台前,宣绫靖还特意问了一句衾香的准备,衾香点了点头,二人定下了一个时辰点后,宣绫靖才带着素鸢一同前往戏台而去。
戏台对面的临时摆设的看台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座位前的桌案前,也都摆放着颜色红火的水果。
宣绫靖走到座位时,才发现在她的后方第三排中,竟然是李府的李心姝以及李世旋方长玥倒是没出席,看来手果真是出了问题。
她记得,受邀入宫的名册中,并没有李府二人。
李世旋注意到了宣绫靖的眸光,不由浅浅颔首回以一笑,向她走来,似乎要打招呼见礼。
倒是李心姝,完全不曾注意到她,反倒是探着头,直往正看台那边瞧着。而她视线所对,正是静穆王。
看来,萧太妃果真是有意让静穆王娶李府的女儿了。
宣绫靖不着痕迹地嗤嗤笑了笑,才收回视线,迎上了正走来的李世旋。
二人往边角退了退,才说起话来。
“李姑娘,你们怎么也在?”
李世旋温婉地笑道,“萧太妃昨日传的令,说是让李府小姐们也一起入宫来沾沾喜气,怕是萧太妃想借机撮合二姐姐和静穆王殿下了。世旋只是沾着二姐的光,才有幸入宫。”
宣绫靖了然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李府的大小姐呢?”她去了几次李府,都还从未见到了这李府的大小姐。
李世旋面色似乎有一瞬的僵硬,飞速掩了过去,反而浅浅笑了起来,打趣道,“大姐生下来时不足月,以致身体十分虚弱,这么多年,一直深养在府中,甚少出过府门,就连在府中,也偶而才会踏出房门。而且大姐和二姐一样,面上都戴着纱巾,以致于府中许多家奴都不认识大小姐,常常以为戴着纱巾的就是二小姐呢”
宣绫靖随之附和地浅浅笑了笑,又闲聊几句,才各自落座。
等到各位殿下携着正、侧妃、萧太妃与太后与小皇子都到齐了,这出贺年的戏才终于开场。
太后神色亲和而喜悦,满满都是过年的喜气,牵着小皇帝坐在首位,凤目间不见丝毫威凛之气,全全是慈爱之色。
萧太妃端庄、沉稳,噙着一丝雍容的浅笑,一派显贵尊荣。
连安王与静穆王身边陪同的王妃也俱是精心装扮过的,美艳动人。
连安王与静穆王倒是其乐融融地互相邀着酒,时而也唤上慕亦弦一声,又和太后打打招呼,俨然一派兄友弟恭,和谐礼敬之状。
倒是慕亦弦,今日仍旧穿着一袭玄色的衣裳,金丝勾勒祥云缀于其上,黑金相间,自成威仪,再加上他面色冷峻,神色幽寂,自有一种骨子里的威慑。烁人的星目如同夜空深浅莫测,视线时而掠过宣绫靖,时而,又凝在闻人越身上。
而闻人越,一身白蓝相间的长绒袍,缀着星星点点的丝绣竹叶,正合他那自在写意的悠然从容姿态,琥珀色双瞳流转着浅浅莹润温润风雅,似乎对慕亦弦的冷冽视线丝毫未觉。
宣绫靖不着痕迹收回了视线,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了几日前,与这二人所说过的话来。
慕亦弦那说不出怪异之处的问话,闻人越那承认见过烛心镯的一声“嗯”。
时间就在戏台热热闹闹,思绪心不在焉的晃神中飞快走到了傍晚。
临到傍晚,戏台上点了灯火,篝火杂耍的杂技也开始上演了,将整个过年的热闹劲越发推向了白热。
在宫女来禀二楼的晚宴已经全部备好时,太后才朗声让众人换了场地,都到了二楼的阁楼看台里。
而底下的戏台上,各宫各府安排的闹年好戏也开始上演了。
晚宴的菜色准备的十分丰盛,众人一边说笑打闹着,一边用着晚膳,期间,萧太妃与静穆王谈笑间,也嘱人将李心姝唤去瞧了瞧。
宣绫靖一面故作欣赏地看着戏台,一面却暗暗算着时辰。
晚宴结束,戏台上的热闹也近了尾声,傩娘叮嘱引着众人前往迎新园园去放天灯祈福许愿。
众人一路走一路嬉笑打闹,队伍拉得倒有些长,而走在偏后方的宣绫靖却忽然,毫无预兆满头冷汗地倒了下去,被素鸢堪堪接住。
素鸢瞬间惊慌焦急,“小姐!您怎么了?”
素鸢惊急的声音让旁的众人围了上来,口舌杂乱地问着这是怎么了。
直到慕亦弦沉冷着面走了过来,众人瞬间惊退到了一旁。
瞧见被众人围着的那人,面色苍白惨淡,额上更是满头的虚汗,竟是已经昏了过去,慕亦弦心口莫名滞了滞,拂过一丝难言的痛意,竟是如同那日隶承殿那般,没有伤势,没有鲜血,却痛的真真实实。
就连脉门处的经络都隐隐鼓动抽搐,那所谓的灵物之气竟有蠢蠢欲动之势!
瞬间,他本就沉寂的面色瞬间更冷了,双眸如夜,深不见底,只让周围的众人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隐隐打着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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