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绝不会无缘无故刚好在太后传唤时神志不清。
只是不知,那暗中之人,究竟是谁?
宣绫靖暗暗蹙了蹙眉,却思索不出个结论,难道……会是静穆王慕亦临?
宣绫靖尚在思量,便有宫女将写着云夕玦生辰八字的宣纸端到了那幕僚的面前。
只见那幕僚一双手满是皱纹与伤痕,从怀中掏出三枚铜钱,却只握在手中摇了摇,便洒在纸上。
继而,便听见他沙哑怪异的声音响起,“死卦,此生辰八字已死。”
蔺翔顿时阴测测一笑,看着宣绫靖的目光犹如看着死物。
静穆王慕亦临却暗露一分诧异,又迅速敛下。
因为常年在师父跟前的耳濡目染,宣绫靖却明显听出了他与蔺翔所说的差异。
蔺翔所说,是生辰八字之主已死,而他所说,却是生辰八字已死。
宣绫靖不知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但却总感觉静穆王此刻带着另一个会卜卦之术的人前来绝不单纯。
宣绫靖颇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那幕僚隐藏在披风下带着面具的脸,她刚刚,竟然觉得那怪异的声音中,似乎有一丝熟悉。
这幅情景,太后不由地拧紧了眉头,实在有些搞不懂眼前的情况究竟该怎么解释。
殊月台中的所有人也是疑惑不解,就连慕亦弦都有几分诧异地看了看宣绫靖。
明明还活着的人,一人算错尚且还不足为奇,二人皆算出死卦,未免太过奇怪!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那幅可以证明眼前之人确实是月宁县主云夕玦的奉茶图,太后终于满是头痛地问道:“你们二人都说云夕玦是已死之人,但她现在活生生站在众人面前,怎么,你们谁能给哀家一个说法?”
蔺翔顿时冷笑道,阴狠道,“太后,罗成那人贪生怕死,买通他不奇怪,更何况平北郡王本来就是北弥人,为她遮掩身份更是不足为奇!现在有两个人都算出月宁县主乃是已死之人,还不足以说明她的身份存在问题吗?!如果她真的不是云夕玦,甚至是罗大人先前所说的……北弥皇室余孽,我东渊如此姑息,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听他之言,殊月台众人都觉得确实有点道理,因为实在无法解释已死之人却活生生站在眼前这一幕,除非,她不是月宁县主本人。
一切情况,似乎又偏向了蔺翔之言。
殊月台诸人都满是怀疑地盯着宣绫靖,包括坐在上位的太后。
就连慕亦弦都有些迟疑地看着她,似在思量她的身份。甚至,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意,好似一旦确定她是北弥皇室余孽,慕亦弦便会杀机四起。
宣绫靖暗暗抿了抿唇,唇角的冷意宛若冰霜,暂且不论是何人在背后控制罗成,目的又是什么。
只要想起上一世蔺翔害的云府满门牺牲,甚至被蔺翔暗中在太后同意下,阴狠地挖坟烧骨,以炼就他的卦道,他就必须死!
这该死的蔺翔竟然提前出现,还是在这如此相似的一幕中,她,绝不会放任他,让他再有机会对付云府。
宣绫靖刚要开口辩驳,就在这时,那沙哑的声音却又突然响起,“此言差矣!生辰八字已死,不一定代表人已死,卦象显示,此女有命陨之相,且此刻已经香消玉殒,但若曾有高人为其破命,令生辰八字死而破其命陨命数,那便可躲过死劫。蔺氏风卦,应该听说过破命之术吧?”
“什么?!”蔺翔明显大吃一惊,而后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慕亦弦迟疑的顿了顿,沉冷的目光微微一敛,继而又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腕。
宣绫靖亦是惊诧至极,她虽不曾与师父学过卜算之术,但也从未听师父提过改写生辰八字之事。
难道阿玦真有命陨之相,才会红颜薄命的吗?
不待宣绫靖思量清楚,便又听那沙哑的声音继续道,“既然此女曾有高人破命,用生辰八字已经推算不出她的生死。”
沙哑的声音刚落,蔺翔愤怒的声音便紧接而起,“胡说八道,破命之术乃破除劫难之法,哪有改写生辰八字的?!你休要狂言!”
太后顿时眉黛微拧,虽然听不懂那些卦象专用言辞,但大致也明白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蔺翔与他都以生辰八字推算的生死根本做不得数,因为这月宁县主很有可能经过高人相助,设法令她的生辰八字显示她已经死了,用以瞒天过海破除她的命陨之相。
加之蔺翔的反驳,太后一时也不知该信谁,不由问道,“那该如何?”
“既然有人证实此女正是月宁县主,那就让在下和这天术大人取她一发,以发倒推她的生辰,自然可证她是否是月宁县主,也可推算她的命数。”
“头发也能卜卦?”太后明显有些不信,殊月台众人更是闻所未闻,惊诧地看着那全身罩在黑色披风中完全看不见的人。
“能。”
太后询问地看了看蔺翔,蔺翔迟疑片刻,才点了点头,“确实可以。”
随后,蔺翔阴沉地看了一眼宣绫靖,唇角裂开一抹诡谲的寒笑,直教人毛骨悚然,那狠戾的眼神,仿佛再说,他一定会让她死。
宣绫靖淡淡回了他一眼,谁生谁死,还未可知!
“那你们二人就试试吧。”太后说完,便吩咐宫女端上剪刀。
见此,宣绫靖只好割下两缕头发,由宫女递到蔺翔与那幕僚面前。
随后,便见他们二人各自取过头发,一阵众人看不懂的做法之后,便见那绕着三枚铜钱的头发忽然燃烧起来,继而,铜钱一动,落在了地上。
而众人虽然不懂,但表面看去,二人铜钱所落卦象,竟是一模一样。
蔺翔不敢置信地惊呼一句“这怎么可能!”随后便怔怔跌坐于地,神色极为狰狞地看着她,眼中,滚滚杀意肆意翻涌,却突然,闪烁过宣绫靖有些看不懂复杂。
宣绫靖暗暗皱了皱眉,脑海中缓缓闪过上一世所调查出的蔺翔对云府那般丧心病狂的端倪。
那幕僚却恍若未觉,仍是沙哑平淡地道:“此卦显示,此女躲避天命,遮天之眼,残活于世,但命陨之相仍若隐若现,只怕那高人破命之术也无法完全破除,此女日后,仍有死劫。此卦,与依生辰八字所测之卦,遥相呼应,有所关联,可证那生辰八字乃是此女。”
听及那沙哑的声音提及“死劫”二字,慕亦弦感觉自己心口突如其来的窒息了片刻,好似他多年前曾亲眼所见那痛彻心扉的一幕,可待他细寻,却又毫无踪迹。
听着那幕僚的一番话,宣绫靖的目光不由从蔺翔身上转而移到了站在一旁的静穆王慕亦临身上。
那幕僚这一番言语,完全推翻了蔺翔的所有反驳,既证明了她确实是云夕玦,又证明了她确实有命陨之相,完完全全地帮了她。
也让她确定了静穆王此来的目的,竟然与她,不谋而合。
可是,这幕僚,究竟是谁?
第二十一章棋局,月宁郡主
宣绫靖暗暗蹙了蹙眉,甚至迅速回忆了一番,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就是前一世,也不曾听说有何人有如此出色的卜算之术。
而太后听闻那幕僚之言,目光越发寒冷,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光一一扫过台下的宣绫靖,蔺翔,静穆王,最后,落在地板上那森寒的划痕上。
寒意陡升,却见太后神色完全收敛,淡淡问道,“蔺大人可有不同见解?”
蔺翔神色狰狞而复杂,眸底隐隐仍旧翻腾着疯狂,却终于回过神来,重重地盯着宣绫靖看了半晌,突然阴沉地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那幕僚之话。
太后不由地揉了揉眉头,冷冷瞪了蔺翔一眼,再看着那刺客留下的划痕,忽然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顺着太后的目光,宣绫靖心底却是冷冽一笑,杀意暗涌。
沉默片刻,太后终于看向宣绫靖,柔声道,“这命数之事,确实又奇又妙,竟然还有遮天之法,改写生辰八字的手段,天术官也是未曾料到,才只测算了生辰八字,险些让你平白遭了罪过,月宁县主,你起来吧……蔺大人,还不给月宁县主赔罪!”
听着太后的话,宣绫靖不由的暗暗嗤笑,太后之意,倒是完全不追究蔺翔误算之事了?
宣绫靖面上感激一笑地起身,“谢太后明鉴。”
蔺翔沉着脸,冷冷说道一句,“月宁县主,得罪了。”
随后,太后才厉眉一扫殊月台众人,沉声道,“今日殊月台,月宁县主命数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违者,按欺君论处!”
“是!”众人连声应是,却都十分惊诧地看着宣绫靖,实在惊讶这明明一柔弱女子,竟有如此复杂而坎坷的命数。
而更多的,却是敬畏那幕僚所说的遮天偷命的手段。
众人声音落下,太后又是沉默地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慕亦弦,最终却没再提为慕亦弦选妃之事,反是目光落在宣绫靖身上良久。
宣绫靖微微敛眉垂眸,却知太后究竟在思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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