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此,慕亦弦神色淡然,沉冷的瞳眸中不见丝毫波澜,收剑,转身,浑身杀意不知何时早已散尽,但却仍有一股难以忽视的凛冽。
殊月台的烛火又恢复了明亮的火光,扑哧扑哧,显出几分幽静的平和。
随后,便听慕亦弦淡淡道,“太后,这罗成反应迟缓,应该是神志不清,昨日月宁县主回府之时,臣弟确实在场,而那时,这罗成确实是认识月宁县主。”
慕亦弦,是在为她……辩解?
宣绫靖微微愣了愣,继而一敛心神,连忙顺势道:“回禀太后,罗大人现在是神志不清,才认不出臣女,甚至诬陷……北弥刚刚投降东渊,正是臣民动荡之际,众所皆知,……殿下对北弥皇室恨之入骨,虽不知罗大人为何神志不清,甚至诬陷臣女是北弥皇室,但……这番作为,分明是意图挑起父亲等降臣与东渊的矛盾,实在不安好心。”
听他们二人之言,以及先前罗成的异样,太后明显陷入了思量。
这罗成的反应确实过于迟钝,只要稍有注意就明显能发觉不对劲,若真有人意图挑起北弥一众降臣与东渊的矛盾,确实居心叵测。
东渊早已公诸天下,广纳有志之士,若如今却误杀降臣之女,引起降臣之乱,日后,东渊还有何威信收纳天下志士。
殊月台内参加晚宴的各家贵女们也终于从慕亦弦那惊人的杀意中回过神来,抖了抖身上残余的寒意,才惊悸地看了一眼慕亦弦,继而纷纷低下头去。
蔺翔向来阴沉又自负,怎能忍受有人质疑他的卦术,太后的沉默更是犹如一把大火,点燃了蔺翔所有的愤怒,“太后!老臣行卦多年,从无错卦,这生辰八字之主,绝对已经死了!请太后明察!”
及此,宣绫靖却忽然冷冷笑了笑,看向蔺翔,“此处众人皆不懂卦象,天术大人自然说一不二,将活人算死,不过言语之事,只是臣女昨日刚到盛都,不知何时曾得罪大人,竟遭大人如此居心叵测对待?”
宣绫靖眸中杀机一闪而逝,继而又转过头,恳切看向太后,镇定道,“太后,臣女究竟是不是云夕玦,只要等罗成大人‘醒’来,一问便知。”
宣绫靖尤其加重了那个醒字,而后便不再多言,听凭太后发落。
一时间,殊月台再次沉寂下来。
而诸多贵女早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神思,显然不明白怎么一场好好的宴会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活着的“已死之人”,又冒出来一个通缉天下誓要诛杀的“北弥皇室余孽”。
天术大人的信誓旦旦,月宁县主的沉稳淡然,让这一场卜卦测命莫名其妙就变得扑朔迷离。
一个个看着殊月台中或站或跪的几人,眉眼间多是茫然和疑惑。
反倒是连悠月紧张地捏着手腕上的五音铃,满目担忧地看着那在中央跪着但却神色淡然之人。
而就在这时,那跪在宣绫靖与蔺翔中间的罗成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各家贵女惊地低呼,而宣绫靖却心神一凝,连忙探了探鼻息。
随后便见太后厉眉一敛,急声道,“来人,快传况太医!”
第十八章刺杀,刺而不杀
候在殊月台外的宫侍忙不迭跑走去传太后的诏令。
不多时,太医便急冲冲到来,“臣况晋函参见皇上、太后、。”
太后挥了挥手,让他起身,便吩咐他救治罗成。
况太医检查了一番罗成的状况,顿了顿,才回禀道,“回太后,罗大人此刻昏迷之状颇有些奇怪,臣需要为其去衣针灸,才能令罗大人尽快清醒。”
“此地多是女眷,况太医可有其他办法?”太后拧了拧眉。
“这……救醒罗大人的办法确有不少,但若用其他办法,早也得等到明日罗大人才能清醒。”
听及要等明日,太后迟疑片刻,竟也不让太医将罗成带回太医院医治,反倒是吩咐殊月台诸人暂且在外等候,等罗成醒来再做判断。
宣绫靖跟随众人刚走出殊月台,素鸢便立即关切地冲了上来,目中满是疑问和担忧之色。
殊月台里进进出出,素鸢早已担忧不已,此刻终于见着宣绫靖安然出来,却又有诸多宫女守卫在旁,而那些一同出来的各家贵女们的惊惧犹疑之色,尤为奇怪。
素鸢无声地问了问,却被宣绫靖眸中的森寒杀意惊了一惊。
蔺翔阴沉地站在一旁,森寒而阴笑的唇角,勾着近乎疯魔的沉重杀机。
如果仅仅只是听太后之命为她测算命数,如果仅仅只是测算出她是已死之人,如果仅仅只是东渊的天术官,蔺翔完全没有必要对她有如此不死不休的执着杀心,不,应该说是……对云夕玦。
虽然不知这一世蔺翔为何会提前出现,但她却知晓蔺翔的真正目的。
上一世,她不知为何蔺翔会如此针对云府,甚至云府满门牺牲后,他就连尸骨都丧心病狂的不放过,故而就算她为云府满门报了仇,就算蔺翔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她还是派人历经千般波折,终于查到了一些端倪。
宣绫靖淡漠如无物地一眼扫过蔺翔正阴邪盯着她的目光,继而缓缓附到素鸢耳边叮嘱几句,素鸢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阿玦,你放心。
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宣绫靖才抿了抿唇,掩下所有翻涌的思绪,撇开素鸢缓缓走到慕亦弦身旁,低声道,“多谢殿下出言相助。”
慕亦弦回过头,仍在习惯性摩挲着左腕,神色有些幽冷地打量了她一眼,面上满是冷峻沉思,“本王只是实话实说,没想到月宁县主竟如此能言善辩。”
见此,宣绫靖眸光刚要落在他的左腕,慕亦弦却好似发现似的松开垂下了双臂。
宣绫靖一愣,继而柔柔笑了笑,“殿下说笑了,臣女不过是为了自救。”
慕亦弦却眉峰微敛,看着她的笑容,却又打量着她的眼眸,明明在笑,可他总莫名其妙感觉那双眼里沉淀着极为冰凉彻骨的悲伤以及……拒人千里的疏离。
心口的莫名感很微弱,似有似无,但却……难以压下。
慕亦弦眸光微沉,看着宣绫靖那双清透的双眸,薄唇微启,刚想问些什么,突然,一声急而惊的呼声从殊月台内传出,“有刺客!”
随后又被什么生生阻断,声音戛然而止!
一动一静,格外鲜明,殊月台外的众人心猛然不安地一提。
慕亦弦迅速破门而入,便见况太医紧紧捂着自己的胳膊,昏倒在罗成旁边,而躺在地上的罗成胳膊旁的地板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划痕直连罗成脖颈,留下淡淡血痕,隐隐可见当时的凶险万分。
殊月台旁的侧窗吱吱地仍在轻晃,风从窗外吹来,吹起了闻声而来的所有人的寒意。
殊月台内的狼藉,一眼便能看出是有人企图刺杀罗成,但却一击不中,误伤太医,又因太医呼唤,匆忙离去之状。
竟然有人胆敢在太后和的眼皮底下行凶,简直胆大包天!
殊月台门前,太后怒不可遏,“来人,搜查全宫!将况太医送到太医院,醒后立即来报!”
闻声,慕亦弦连忙吩咐侍卫展开搜查。
太后身边的亲信姑姑傩娘亦是连忙吩咐宫女将太医抬回太医院照料。
噪杂的脚步声,迅速走动开来,太后冷冷站在殊月台门口,久久无声。
诸多贵女缩在一旁,惊惧地看着侍卫进进出出,严阵以待。
宣绫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缓缓走入侍女人群中的素鸢,微微点了点头,继而站在诸位贵女旁边,默不作声。
侍卫将整个殊月台全全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才又扩大搜查范围。
等到殊月台所有噪杂的脚步声远去,众人全都心神惴惴地看着那一言不发的太后。
而就在这寂静无声之际,仍旧躺在地上的罗成却突然悠悠转醒,疑惑地摸了摸脖颈上微弱的疼处,看见手上沾染的血迹浑身一颤,惊惧至极地提防着环视四周,在看到刚从门外走进来的小皇帝,太后和慕亦弦之时,生生吸了一口凉气,再顾不得脖子上的痛楚,连忙忍痛叩拜。
太后敛了敛眉梢的因刺客之事而起的寒霜,又将视线转落到伏跪在地的罗成身上。
眸光幽冷,沉吟半晌,刺客之事尚在追查,罗成既然醒了,自然先继续弄清楚云夕玦身份真假之事。
及此,太后冷冷看着浑身颤抖的罗成,开口道:“罗大人,你可认识哀家?”
罗成一时不明所以,浑身轻颤的连连磕头,“卑职当然认识,不知太后有何吩咐,卑职万死不辞!”
太后一脚踢开罗成,吩咐一队侍卫将小皇帝护送回飞鸿殿休息,才径直走到上位坐下,众人也随之入内。
唯余蔺翔与宣绫靖分站在罗成两旁而候在殊月台之外的众多侍女更是心惊胆战,素鸢却在看到宣绫靖再次踏入殊月台之后,神色一凛,飞速退开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殊月台内,罗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的两双脚,惊疑不定,他向来投机耍滑,察言观色早已炉火纯青,怎会感觉不出此刻殊月台的氛围明显不对劲,甚至他感觉……会和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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