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桌上那比昨日甚至大上一倍的钱袋,两只浑浊的眼睛宛若铜铃,闪烁着难以自持的渴望与。
按捺不住地了唇,他试探地伸出手摸向钱袋,一边惴惴怀疑地道,“真的只把你带去昨去的地方,这袋钱就是我的?”
闻人越一把按住他想要拿走钱袋的手,不温不火地道,“不错,这袋钱,都是你的。”
“是是是!小人一定把好汉,不,是大人,小人一定会把大人准确无误地带到目的地!”当即,李大柱满脸傻笑,点头哈腰地应和道。
闻人越缓缓松开按住他的手,嗓音虽是一样的和缓,可随着下一句话,却让人浑身一颤,一身寒意。
“如果地方不对,这袋钱,就只能随你一同入葬了。”
李大柱惊惧地浑身一抖,才颤巍巍地将钱袋揣入怀中,紧紧捂着,拼命点头。
第一百四十三章诱敌,请君入瓮(二)
一辆马车连夜从客栈离开,驾车的人,正是那掩不住面上狂喜之色的李大柱。
马车内,闻人越并未将斗篷取下,反而遮得更加严实了些。而等到马车走上官道,渐渐平缓时,他才从怀中取出了龟壳与铜钱。
可将这两样物品拿在手中,他神色间却满是犹豫迟疑,视线有些虚浮地落在手上,迟迟没有占卜落卦。
犹豫了近乎一个时辰,似乎传来一声极为轻浅的叹息,而后,他却并未落卦,反而不再多看一眼地收入了怀中。
此行是吉是凶,又有何意义呢……
自从上次万佛寺那次后,在盛都他就多次发觉有人在暗处跟踪他,显而易见,慕亦弦已然对他起了防范之心,拖得时间越久,反而会让慕亦弦防范地更加妥当,再无差漏可寻。
昨夜,若非他临时起意为自己的目的算了一卦,卦象显示的和往常一样,不可操之过急,只能徐徐图之,但却隐见东南方向有些许变数,他才怀着一丝好奇前往东南方向一探,却没想,竟然恰巧看见了一道黑影闪入郡王府,而不久之后,又有三道人影从郡王府内出来。
慕亦弦这段时间一直呆在盛都,他正愁寻不到机会将他手上的烛心镯抢到手,这一卦的东南向变数,果真给了他天赐良机。
只要拿到了烛心镯,他就可以……
想及此,闻人越如琥珀一般莹润透亮的双瞳间缓缓淌过一丝柔意,似清泉不经意荡起一圈涟漪,唇角的笑容也凝实了几分,宛若冰消雪融后的初春,整个人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丰神俊朗,风姿卓然。
下一刻,随着车夫李大柱一声兴奋地“大人,到了”,他面上所有的地狂喜紧紧揣着怀中的钱袋。
闻人越视线微沉地一直落在李大柱跑远的背影上,这李大柱市井气息极浓,看来确实不是慕亦弦的人,可这地上的车印,按着慕亦弦的谨慎,万不该会留下才对……
闻人越一路沉思地循着地上的车印而走,心头的疑虑越来越重,难道是有意引他入局?
可想想他会发现慕亦弦与云夕玦离开了盛都,皆是偶然巧合卜卦所致,并非受人有意引导,他也只好暂且按捺住心头那越来越沉重的疑虑,一直往前走着。
眉头微锁,他忽然滞步地顿在了一处,此处地上有四道车印,分向两边。发觉终于有混淆视线的痕迹,他心头的那一丝疑虑才稍稍放下了些。
仔细辨了辨地上的痕迹,差别极不明显,就连车印深浅都相差不远,除了一新一旧的差别。迟疑地蹲在地上看了看,他才终于又将藏在怀中的龟壳与铜钱取了出来,这一次不再有丝毫迟疑,他闭目凝神摇了摇,掩下斗篷之下,迅速落了卦。
所占的卦象和昨晚那一卦一模一样,同样,亦是显示了一丝微弱的变数,就连变数的方位,都不曾变过,仍是显示的东南方向。
而凑巧,他此刻所站之处的地上,有一道车印正是向着东南方向而去,而这条车印比往东北方向的车印隐约要新上一些。
收好了龟壳与铜钱,他神色一敛,冷毅之色若隐若现,再不迟疑,加快速度直往东南方而去。
……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刮了整整后半夜的寒风也渐渐息了动静,烧了整整一夜的火堆旁所剩的柴火已经寥寥无几,想是昨夜慕亦弦不时醒来添加了柴火,维持火堆不灭。
围着火堆而睡的四人相继醒来,将干粮放在火上烤了烤,趁热用过早膳之后,他们便也不曾迟疑地再次借用罗盘辨着方位入了那千年古阵。
当然,今日他们各自所进的阵与并不是昨日已经探过的,反而是新的方位阵,如常和昨日一样细细探着,一天的时间又在不知不觉中溜走。
趁着休息前,和桑莫汇总了一下已经探索的阵法,分别是西南,西、南、东南。而这四处方位阵内,阵眼如今所在的位置距离能与核心阵法咬合的位置最短的也还有五个月,而最长的,甚至是六年。
仍算一无所获,若是剩下的四处阵中阵眼中的时间比这些更长,那这阵法,想要取巧通过阵眼咬合时阵法通路开启而进入核心阵法的想法恐怕就要先告一段落了。
当然,既然还剩下四处阵,那便是还有机会。
这一晚并未再起风,树林间静得有些可怕,只剩偶尔火堆扑哧作响的声音,宣绫靖与素鸢呆在马车内休息,并未觉得寒冷。
入夜子时,寂静的树林中似乎响动着鸟雀扑扇翅膀的声音,在这寒冬之际,东渊虽算暖和,但此刻鸟雀也是毫无踪迹的,这鸟雀明显并非寻常,但此刻宣绫靖与素鸢皆已入睡,并未察觉。
而那鸟雀扑扇着翅膀落在了慕亦弦的肩头,慕亦弦一直闭合的双眸霎那睁开,从鸟雀翅膀下取出了一物后,便将鸟雀放离了。
拿起几根柴火往火堆里丢了的,火势渐渐又旺了几分,火光也明亮了许多,他这才见着火光仔细看了看从鸟雀翅膀下取出的信笺。
信上,只有短短三字,已入局。
慕亦弦宛若融在夜色中的黑瞳间霎那闪过一道冷厉光芒,而后渐渐沉寂下去,宛若两汪深邃的寒潭,一眼见不到底。
将信笺丢入火中,看着那小小的纸片瞬间被火苗吞噬殆尽,他才剑眉微敛,又合上了双眸。
……
而此刻,循着车印而来的闻人越已然知晓自己还是落入了慕亦弦早已布好的局中。
因为,在他穿过了那紧邻官道的树林后,又穿过了树林尽头的偏僻小村落后,在小村落之后的林山上,他被困在了一处阵法中已经足足六个时辰,胳膊上虽有几道伤痕,但整体来看,仍是沉稳自若,没有多少狼狈。
他已经悄悄藏在斗篷之下用卜卦算过方位,测过吉位凶位,而这处阵法,竟然处处都是大凶之位,他与阿靖虽是师兄妹,但他所学乃是占卜测卦、堪舆风水之术,阿靖所学才是阵法术数。
风水之中虽也涉及风水法阵,但比之阵法,法阵却要弱上许多,因为法阵都是借用风水法器以及天地自然而成的风水大势引导,可阵法却能够因为天地星辰,玉石器具的排布罗列呼应星位、形成阵图。
而此刻他所困之阵,在他所见识过的阵法之中,除却阿靖当初所布的葵天兵阵,此刻当可排在前三。不是因此阵的变幻莫测,更不是因此阵的危机重重,而是在阵法形成的那一刻自动而成的阵内阵术源力的流转控制成了浑然一体,毫无强弱之分。
阵法术数师父虽然只教了阿靖,但他多年耳濡目染,对阵术源力的辨析也能感知一二,若再加上卦术测算,凭借追根溯源之法,依靠阵术源力强弱找到阵眼也并非难事,而这阵,不知阵图究竟是如何巧妙,竟然将阵法内的术力凝成一体,自成循环,而且,阵内不时踏错,竟会让人宛若失明,眼前出现一片极浓的白雾,方向顿失。
可在这阵内到处探路的六个时辰中,他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似……就好似……阿靖所布的阵……
想清楚心头的这一抹熟悉感的由来,他有些错愕地愣了愣,而后,却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异想天开,而后温和从容地抿了抿唇,将这一抹熟悉压在了心底。
脑海中,却不由回想起无蜺山学艺之初,阿靖每每想到一个新阵法,就会偷偷布在他与阿九的卧房门口,让他们一出来,便莫名其妙地着了道时的调皮,有时,甚至得意洋洋地端着热腾腾的早饭就隔着阵法,香喷喷地诱惑着他们。
想到这些,他此刻被困在阵内的烦闷不知不觉便消散于无形,反而多了几分欣然的柔和。
第一百四十四章不安,心神难宁(一)
夜尽天明,宣绫靖与桑莫已经开始了第三日的探索,以他们在阵法上的造诣也只能每日探寻一阵,还是在已经提前研究过数月找到了此阵关键所在的基础之上,可见这千年古阵确实名不虚传。
今日,宣绫靖所探寻的方向乃是西北方位,亦是如常按着前几天的方法在阵内仔细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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