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清幽出来,那何有福正等在外面,赶着一辆驴车,拉着两个坛子。二十多岁的样子,面皮儿很白,有点吊白眼。见门开了,立马露出谄媚的笑。
李妈妈看见她,眼神就阴了阴,压低声音道,“怕真打了他,本来没事儿也打出事儿来了。”
窦清幽点头。
何有福看看她,长得标志穿的贵气,身边跟着丫鬟婆子,就笑着道,“这是四娘吧!我是何有福,我家前个月学的酿酒,这不总是酿坏,你娘说酿坏了,能再来学,直到学会。你娘说你们兄妹去南方了,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张口就叫窦清幽四娘,闭口就说你娘你娘,像是跟梁氏很熟稔般,不仅轻浮,而且居心不善!
庄妈妈厉眼喝了声,“哪来的狗东西!胆敢叫我们小姐的名字!走运!掌嘴!”
她喝的李走运都愣了下,忙过来。
何有福脸色也变了,“不就是叫四娘的!起了名字不就是让叫的。”
“他算什么狗东西!掌嘴!”庄妈妈怒道。
李走运也冷沉了脸,毫不客气的上来抓着何有福,啪啪啪几个巴掌,狠狠打上去。
何有福疼的直叫,一张白面皮儿的脸转眼就被打红肿起来,“是你们说酿坏再来学,直到学会为止,我来学,你们却打人!不就叫个名字,名字还不是让叫的!?”
“长辈亲戚乡里朋友能叫,你个杂种狗就欠打!”李走运人高马大,看他还还嘴,上来又打两个巴掌。
窦清幽冷眼看着,“李走运!你请了杨里正,在叫了大何村里正到他家里一趟,看他是真酿坏了酒,还是打着酿坏酒的旗号,来我们酿酒坊坏事,借机谋害的!查实之后,和窦家刁家赵家一起列入黑名单!”
何有福一听,急忙辩解,“我不是来坏事的!也不是借机谋害的!你们不能仇恨窦家,就对我也仇恨起来了!杨凤仙和窦传家通奸,我也是受害人!我和你娘同病相怜,都是受害的人!我一个寡汉带着娃儿也不容易,我不过想酿些酒,挣钱补贴家用!”
“补贴家用?难道你两个闺女逢年过节去窦家拿的还不够补贴家用的?”窦清幽冷呵。
李走运喊了个人,直接押住何有福,让转运去叫杨里正。
何有福还想狡辩,“我真的是来学酿酒,你们不信,看我车上的两坛子酒,我试酿的可都坏了!不坏我也不会来的!你们自己看看!不能冤枉我!我知道你娘一个寡妇带着娃儿管一摊子不同意,我跟她同病相怜,又咋会谋害你们的!”
“越说越放肆。”李妈妈也恨不得上去狠狠打他几个巴掌,打烂他的嘴。
李走运直接掐了他的脖子,“原来是个杂碎!你再敢说一句,我让你这辈子说不了话!”
他跟着从北走到南,也见识了更多,还经历了劫匪,胳膊上的伤都才刚好,对付何有福绰绰有余,旁边还有个人帮忙。
何有福吓的顿时不敢吭声。
杨里正很快过来,一块回来的还有去村后山坡果园的窦三郎,听了转运说的,窦三郎就怒沉于脸。
杨里正坐在驴车上,跟窦三郎道,“我离的远不知道,原来是打着学酿酒的借口来找茬儿坏事儿。这种浪荡之人,就该一次收拾到他再也不敢!”
看他过来,窦清幽过来跟他简单解释两句。
窦三郎点头,阴冷的看着何有福,“既然你们家屡次酿坏酒,那我就上门去看看,你们是如何酿坏的!”沉声吩咐李走运,“带着人,走!”
杨里正也忙招呼了人,跟着一块。
何有福有些害怕,想要躲了,却躲不了了,被几个人押着去了大何村。
到地方,杨里正就端出架势,找大何村的里正。
何里正出来,一听情况,看看何有福,立马就猜到他怕是打了梁氏的主意,窦秀才先前不在家,现在回来了,立马就收拾他来了,上来招呼了之后,说是何有福从何老汉手里转买的,这个他不太清楚。
窦三郎直接到了何有福家里。
李走运就去搜他们家酿的酒。
何有福的爹娘,急忙忙拦着,喊着不让碰,“你们不是官府的人,凭啥搜我家!?你们仗势欺人啊!”
“有何里正在这,你们说仗势欺人?”窦三郎冷眼看着他们。
那边李走运已经搜出来,好几坛子,不仅葚子酒,李子酒,还有新酿的桃子酒和葡萄酒。
因为杨凤仙和窦传家通奸,何家闹了起来,窦传家赔了二百两银子,算是买了杨凤仙。何有福刚开始虽然不太满足,但想着还有以后。时不时俩闺女过去找杨凤仙,然后得些好处。
谁知道以后却是没啥油水好处的以后,窦传家把银子都给刁氏和窦占奎拿着,他根本没啥银子,去了也就只得些吃食的玩意儿。再以后,窦家酿酒出事,连果园银子啥啥全都被梁氏娘几个又弄走了。更是啥也没了。
何有福就想到了梁氏,既然那陈天宝都能得了那么大好处,建了个大酒楼,那他也肯定能行!虽然梁氏是个老黄花了,他还年轻,不过打扮的好,看着也不显老。陈天宝都能啃下去,他也能!
但他又有些不敢,等窦三郎考中了功名,他就更加觉的得去啃梁氏这个老黄花。尤其是窦三郎和窦清幽都随梁家去南方了,家里只有一个梁氏,他又年轻长的也俊,过去稍加勾引,梁氏就算看不上他,不会想嫁给他,也会忍受不住寂寞跟他私通,到时候他就能从梁氏那里拿得好处!
所以,他一边酿酒,一边又故意酿坏小坛的,借机勾引梁氏。只是梁氏不上钩,他还没想出别的办法,结果窦三郎兄妹竟然回来了,还直接抓了他搜到家里来。
“少爷!两位里正!你们看这些酒,全都是好的!葚子酒都已经酿成了!”李走运两人搬了坛子出来。
“这……”何里正迟疑的看向窦三郎和杨里正。
杨里正怒哼一声,“居心叵测,谋害人心,直接把他送官!不挨一顿杖行,狗改不了吃屎!”
送了官府,少说几十大板,何里正就求情,说是以后严加监看何有福,再敢有害人之心,必定亲自送到官府去。
杨里正给窦三郎使眼色,借机下坡,放了何有福,不然送到官府,他要是咬上了梁氏,对她名声有损。现在酿酒坊也没有损失,就把他送官,对他名声也不太好听,恐有人说他太过不仁。
窦三郎冷眼看着何有福,“若再敢有下次,我来教你好好做人!”
何有福低着头,缩着个脖子,不敢吭声。
村里的人都围过来看,议论纷纷的,指责何有福给他们村丢脸,到时候会连累的他们酿酒也受影响。
窦三郎和杨里正直接通告村人,何有福家被列入黑名单,带着人离开。
梁氏在家里骂了一通,也忍不住考虑,她是不是不找个人再嫁,就会源源不断的人来算计!?到时候她的名声毁了,受影响的还是几个娃儿。大儿子现在都已经是秀才了!闺女也渐渐的大了的。
“娘?娘?”窦清幽叫她。
梁氏回神,见她在叫她,应了声,“终究恶毒不起来,家业越大,身份越高,顾虑的也就越多!日他娘的!坐在家里不动,都能被人算计!”说到最后,忍不住咒骂。
“就算顾虑,也不能左顾右盼,踟蹰不前,反倒更被算计!娘该拿出气势就拿出气势来!咱家又不准备当好人!再说,是不是好人,也不是个别人说了算了!那些褒贬不一的人,人家不是过的更肆意!”窦清幽跟她道。
“啥褒贬不一的人?”梁氏这个就不懂了,她们家现在就褒贬不一啊!
窦清幽笑,“亦正亦邪的人!坏人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好人一生行善,老了一个不慎,就晚节不保。”
梁氏哼了哼,“还真是这样!那老娘也不学着非做个好人了!再说,老娘本来就不是啥多好的人!”
“娘当然是好人啊!咱们积德行善,可是功劳不小的!”窦清幽笑着恭维她。
梁氏白她一眼,想了想,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
“娘想说啥?”窦清幽问她。
梁氏说不出口,儿子都快说亲成亲了,她要问是不是再嫁,也不好问。又想她反正得做个强硬的管家人,再有人敢算计,直接打就是!摆摆手,“没啥!再碰到胆敢算计的贱人,我直接上打的!”
窦清幽点头,跟她一块去做了饭,也没再听她提别的,也就不再多问。
窦三郎回来时,转运那边打听的消息也已经打听得了,“那唐家的小姐叫唐宛如,今年十六,家里要说亲了,媒婆还来找过太太,有一家人说的就是这唐小姐,不过被太太推了。又说了卢家的卢秀才,不过卢家之前弄出和窦二娘定亲又退亲的事,所以这次很低调。都要议亲了,唐家小姐不愿意,窦大郎过去了唐家村,两人私会,被唐家的人抓住,当场打断了腿。”
窦清幽听的无语半晌,“现在卢家和唐家的亲事还定得的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