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后不复刚才那么尖锐,她眉目软下来,如同一普通老太太,“你要是有个甚么,我这老太太,又该怎么办呢?”
王皇后抓住时机掩面哭起来。
宣和帝有些动容,他对别人可以刻薄寡恩,但对生养自己长大的亲娘,使在外头的手段,用不出来,“娘,此事朕会叫人彻查。”
“好,那我就等着皇上的好消息。”
刺杀朱承治的那人,没来得及逃掉,被几个太监给压住了。朱承治出行带的随从不多,加上天黑瞧不清楚,才叫人得了手。
宣和帝令东厂严查此事,犯人直接就下了东厂的大牢,用过一轮酷刑,还没等到请出梳洗,犯人就招了。
犯人自叙是宫里娘娘身边的两个太监给找上他,叫他刺杀个人,说要是不死,哪怕弄个残疾也是好的。还许诺吓了好几百两银子,做为酬劳。
查出来的结果送到了宣和帝那儿,宣和帝勃然大怒。直接下令把齐贵妃宫里的那两个太监给抓了。
刺杀皇子,这个是逆鳞。皇子可以叫皇父来处置,但叫宫妃暗算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荣宠无限的翊坤宫里恐慌一片,齐贵妃惊恐不定的瞧着自个手下两个得力太监被拖走。来抓人的只道是皇上的命令,其他话再也没说一句,直接抓了人就走。
入宫十多年,皇上还是头一回这么待她。齐贵妃站在那儿,浑身上下的血都似乎凉透了,手掌冰凉。
二公主三公主听着外头动静不对劲,出来看,就见着下头的太监宫女们惶恐不安,赶紧过来。
见着齐贵妃呆站那儿,“母妃,这到底怎么了啊?”
两个女儿的呼唤叫齐贵妃回过神来。
怎么了,对,到底怎么了?齐贵妃迷茫的抬头。这到底怎么了呢?
平常宠着她的人,翻起脸来,猝不及防。
齐贵妃被打懵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
大皇子府里头,愁云惨淡的。人人都哭丧着个脸,如丧考妣。
方英一出来,瞧见院子里头小太监们的那张哭丧脸儿,尖利嗓子就骂,“怎么个个挂个脸子?到底给谁脸子看呢!回头还瞧见你们这个样儿,仔细你们的皮!”
一顿骂完,下头有小太监抖抖索索的请示,“哥哥,今个还要给徐姑姑送餐不?”
宝馨有自个的一日三餐,平常都送到她住的院子里头。现在朱承治受了伤,指不定要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守在那儿,吃饭弄不好也要一块吃。这平常送的饭菜就……
“送,怎么不送?吃不吃那是徐姐姐的事儿,何况还有那些小丫头们。”方英说着回头往正房里头瞧了瞧。
殿下遇刺的时候,他也在场,强人冲出来,见人就扎,原本就点着几个灯笼照路,混乱中更是滚落在地,没了灯火,漆黑一片里简直溃不成军。
他这几日趁机会给徐姐姐塞了几个自个攒下来的碎银子。只求这位姐姐能在殿下面前说几句好话,不求有功劳,只求殿下别怪罪人就得了。
屋子里头,宝馨给朱承治换好了药。她给他包扎好伤口,扶着他喝药。
“太医吩咐,殿下这段日子要饮食清淡。”宝馨眼睛不错的盯着朱承治把一碗苦药都喝下去,叫人端了青菜瘦肉粥来。
宝馨故意掐着点儿叫人送这个来,朱承治和这个年纪的其他少年一样,喜欢大口吃肉。不能吃油腻的,叫人炖了只老母鸡,鸡汤刮去了油,再做了粥。
朱承治嘴里正苦,也顾不得挑剔是不是自个喜欢的口味,接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嘴里送。
吃完了,朱承治才察觉出不对劲来,主子喝了药,下头应该给他送漱口汤,而不是这个。他抬头就和宝馨的目光对上,他颇有些心虚的别过眼。
不对,他才是主子。朱承治觉察到不对,又回头来。
“你下回应该让人准备漱口汤,而不是直接送这个。”
“嗯,记得了。”宝馨嘴里应了声,只是记得了,下回是不是照旧,那就不知道了。她照顾着他才喝了药吃了东西,背上又有伤,要是趴着,肚子又要不舒服了。
她扶他坐好,“背上的伤,瞧着有些起色了。好好养着,到时候说不定还不会留疤。”
“留疤算甚么?”朱承治笑了两笑,“我就担心背上的伤,好的不够慢。”
他话语里的打算,宝馨哪里会不明白。既然豁得出自己,那伤就不能白受了,自然能利用就利用。
“案子是东厂办的,侯公公是向着殿下的。这个倒是不怕。”宝馨沉吟了下,她双手扶住朱承治的肩膀。隔着一层吴缎中单,肌肉线条走向在手下露出小小的脸。
“……”朱承治淡淡嗯了声,他靠在她身上好会没有说话。一时间,室内安静下来,两人相互依靠着,她小心翼翼躲开他的伤处。单薄柔软的身子抵在他没受伤的半边肩膀上,幽幽女儿香从身后袭袭袅袅而来。
他有些魂不守舍,脑子跟着一热,“以后就跟着我一处。你就不用受委屈了。”
宝馨正发呆呢,听着他飞来一句,少年人许下的承诺,纯真又美好。宝馨凑在他耳边,也不答应,嘴里只是道,“还是殿下心疼我。”
“你以前照顾我,也该换我来心疼心疼你了。”他脸颊里渗透出绯红,从肌肤的最里层透出的绯色。
宝馨张了张嘴,凑近了些,嫣红的嘴唇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口,“那殿下就别忘了自个说的话,免得到时候甚么沈姑娘王姑娘的跳出来,就把我这个旧人给丢到爪哇国去了。”
朱承治抬了抬手臂,想要拥住她,但手臂抬了抬,后背就牵到痛处。说是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些许皮肉伤,但这皮肉伤发作起来,也够要人命的。他嘴里嘶了声,被逼了回去。宝馨察觉到他的意图惊呼了声,“别动!”
“都说了不能乱动,你还毛手毛脚的,到时候又伤在哪儿,岂不是得不偿失?”宝馨气的推他,仔细查看他伤口处的绷带有没有渗出血。见着绷带干干净净,她这才松口气。
“反正你在眼前,我就忍不住。”朱承治破坛子破摔。
宝馨略一抬眼,“哦,那照着这话说,我还是叫方英来伺候,免得殿下你又情不自禁,到时候出个啥事儿,我罪过可就大了。”
说着,她还真的打算叫外头的人进来,朱承治眼疾手快,一把撑在褥子上,“怎么?徐姑姑嫌弃本宫难伺候了,打算撒手叫别人来?”
黝黑的眼一横,没有凛冽的气势,反而烟波婉转,欲说还羞。
“殿下都还没嫌弃我人老珠黄呢,奴婢哪里敢嫌弃殿下难伺候?”她说笑着,半边身子抵住他,身子无意一挺,半边女儿娇抵在他后背上。他养伤,不宜穿的过于厚重,可以清洗的感受到她和别处不同的触感。
他浑身一颤。面庞红的几乎要滴下血来。
她就是个妖精,妖精!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朱:妖精,你这个小妖精!
宝馨:妈个鸡,看来真摔坏脑袋了
第73章 吐气
朱承治躺屋子里头好几日, 背上的伤没伤到要紧地方, 但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不敢因此懈怠, 过那么两三日, 就拎着药箱过来给朱承治换药。
宝馨叫小太监从太医出门,回头望了床上的少年郎一眼。朱承治一改前几日趴在床褥子上的病鸭子的模样, 整个人坐了起来, 腿屈起, 手臂搁在膝盖上,抬首望她。
这个年岁的少年郎, 生在皇家,给养应有尽有,哪怕身上还受着伤,也比之前长的更开了。宝馨拿眼觑他,他面庞轮廓越发分明磊落,属于男人阳刚的线条顺着他的面颊划过下颌, 在咽喉那儿凸起一道代表男人成熟标志的弧度,最后落入洁白的中衣里。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下颌来, 对着宝馨微抬。少年浓眉大眼, 浓厚的俊朗和阳刚味儿不容分说,铺面而来。
宝馨老早就知道男人和女人不同, 但没成想,这种不同,从还没完全长成的时候就完全表露了出来。那种坚硬的, 阳刚的,骨节分明的,完全不同于女人柔软如水的曲线,在昏暗的光线下,绽放出诱惑的魅力。
少年里的绝大多数,并没有多少魅力,因为尚未完全长成,或是先天或是后天不足,身量缺乏吸引女人的本钱。
可朱承治却不这样。
宝馨呆立那儿,不由得看入了神。朱承治也不开口,没个正经样儿,曲腿坐那儿,迎着她的目光回望过去。
“过来吧,站那儿腿不疼?”不知过了多久,朱承治终于开口。
那儿的女子站那儿,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却勾着他的眼睛往她身上黏。他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冲宝馨招招手,那模样,像是招个小孩儿到自个身边来。
果然是长大就要在自个面前逞威风了,宝馨乖巧模样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云锦妆花比甲的金扣紧紧扣在交领下,衬现的她肌肤白皙娇艳。宝馨坐过来,紧随着身子也靠过来,融融的鼻息软软暖暖的袭了过来。带着温柔的气息。
男人有男人的法子,女人有女人的手段。两方较劲,就看谁更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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