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妫点头。“粮食只怕是准备好了,但是如何安抚着难民的心,只怕还得换个柔和些的方式才是。”说完拖着腮帮子看着他,突然道:“我倒是有个方法,你听着可行是不可行。”
“你说来听听。”刘义隆合上折子,认真地看着她。但见他明眸皓齿,实在是叫自己忍不住就想搞事儿了去。
“皇上刚才不是说要惩罚惩罚彭城王么?不如你就下一道旨意,让他与王妃一起在街头发放粮食或是施粥去。可好?”齐妫兀自笑了起来。“虽是个不算体面的活儿,却恰恰是证明皇上仁德的好方法。”
刘义隆抿嘴点头,转而在她的鼻头上捏了一下,单手撑在桌上道:“我倒是想好了,这等好事儿,应该是皇后与我同在才是。”
齐妫连忙摆手。“皇上想差了,你我自来都是遭人恨的人物,若此番出去,只怕好些人都举着刀子在那里等呢!”
刘义隆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见着她如今可爱的模样,心中总算是踏实了许多,道:“无妨,我们稍稍装扮一下,主角还是由彭城王与王妃唱便是。喝粥我们倒是可以来上一碗,也算是体验体验民间疾苦的。”
齐妫咬唇而笑,点头道:“也是可以。建康的几家学堂开办得如何了?我也没能抽时间前去看看,倒是你,折了手之后,清闲得不行,却是每日缠着我;也不嫌腻。”
“哪里的话!你我成婚不过四年,你竟就要我腻了!”刘义隆哂笑。“学堂的事情,是交由范泰去处理的,想来当年范晔办过学堂,他自然也不再话下,当日他反对声最高,此刻叫他去做,最是合理不过了。”
齐妫颔首看着手中的折子,叹气道:“你最是爱记仇。”
刘义隆点头,他承认,属于他自己的,他见不得别人乱动他的分毫,否则,最终总要给他些颜色瞧瞧的。“有个事情,我也想与你说一说,事关重大,便是担心到时候根本没办法施行了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还是皇后喂朕最舒服
齐妫正经地合上折子,看着他,郑重道:“皇上,若说起这处理朝政,自然是前朝的大臣要比我厉害多了去!若是你整日里想我处理着,可不是害怕累着我了去?”
刘义隆摇头。“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会累着你!”说完伏在她耳边道:“会累着你的事情你又不肯与我做。”
齐妫瞬间就会意他所说的是什么,当下面色通红,幸好这书房当中没什么人。“刘义隆!在这等地方,说正事!”
刘义隆摆正了身子,咳嗽了一声,点头道:“好!说正事!”说着又“噗吱”一声笑了起来。
齐妫恼羞成怒,拿着旁边的折子就要去敲他的脑袋去。
刘义隆伸出右手,那模样委屈可怜的。端的是叫她下不去手。
“好了!说正事。”刘义隆收手,认真看着她笑道:“你可记得当年庐陵王守长安沦陷之后,许多北方的百姓都随着迁徙到我们宋国的国土上来了?”
齐妫点头,不单单是那一次,就是现在也是一样,陆陆续续,都会有百姓的迁徙,或是从南往北,或是从北往南。“嗯,若说起来,他们的确是比较难的一类人,没有固定的居住环境,更没有可以劳作的土地,多数依靠做些小营生。”
“原你早就想过了。”刘义隆点头含笑道:“的确是如此,所以,我想着,是不是要推行一道方法。”
“什么法?”
“土断之法,是原是父皇已经施行的,但我现在想略微做一些改动。”刘义隆解释道:“因他们入籍分册是不错,但因缺乏土地,生存艰难;我们便就所居住之地,划分土地于他便可。”
“但你可想过,这样一来,原著百姓自然是不同意的,自己的那么小点土地,你还要分给外来的人?”齐妫说完,却又是眼前一亮,看着刘义隆道:“可是,你想着鼓励开垦荒地?”
刘义隆哂笑点头。“不错!既然外来的已然入籍,自然也是要原著一般缴纳赋税的,可没有土地,赋税又从何谈起?那我们便将那些荒山荒地分与他们,一方面奖励他们开垦荒地,另一方面我们收取赋税,并不吃亏,却是变得极好管理且就促进了生产,可是?”
齐妫豁然开朗,笑道:“皇上果然还是皇上的。”
刘义隆站起来伸手拉起她,笑道:“自然。但你也不差!能想到这些,已实属不易了。如今你瞧瞧,我这方法可是可行?”
“可行!但只怕士族扩充势力,现在这些士族,就前次办学都是极力反对的,这时这次为着这些人,肯定又要内……”齐妫伸手拍在他的胳膊上,笑道:“你是想士族内部起哄了?”
刘义隆浅哂,拉着她的手向后宫走了去。“也并不这般想,若是可以,倒是可以悄无声息地削弱他们的势力,也是好的。”
齐妫迎着阳光看着他,心道:自己到底还是挑了一个极厉害的主,这皇位也该是他妥妥地坐着的。
回到坤德殿的齐妫与刘义隆心情本是颇好的,想着一旦这土断之法按照他所说的推行下去,那士族必然会因为扩充权利范围而开始起内控;这时便可趁机削弱士族在朝中的权利,使得寒门得以重用。
却不想,刘兴弟却是早已坐在了那里,等着二人的到来,瞧那模样,应该是等了许久了。
二人赶紧上前唤了一声,也算是对这位年老的长姐的尊敬了。
“皇后,这后宫的事情,虽说你现在是不用管了,但却也不必日日这般粘着皇上才是;如今皇上手受伤了,国事繁重;你倒是清闲得很呢!”刘兴弟话中带刺地道。他就是看不过眼前这生得窈窕的女子,实在太过于艳丽了。
齐妫含笑扶着刘义隆坐在小几旁边,自己也坐下来,含笑道:“这些日子,皇上手不方便,饮食起居的,我自然是要照应些的,毕竟我与皇上,也曾是患难夫妻了。”说完温柔缱绻地回眸看了刘义隆一眼。
刘义隆受宠若惊,不禁心中一荡:她这是故意挑拨我呢?转而却也温柔地牵过她的手,对着刘兴弟道:“长姐,这些日子是辛苦你了;但朕素来习惯了她的照料,若是你说的,她粘着朕,倒是朕想粘着她了。”
这算不是最肉麻的表白?齐妫忍着笑,看着刘兴弟全程脸黑的模样,想他现在也是学着气自己的长姐了?
刘兴弟想着前段时日叫潘惠儿使的法子竟然是不管用了去?他现在日日也不呆在这后宫,除却吃饭休息,也是皇后跟随着的,自然是别人都插不上手,哪里还能到别的殿去?就是想要在饮食上下手都不能了,那苗禾丫头,每日饭前都是要到自己家厨房去瞧的,御膳房的他们不常用,根本就无从下手了去。“你现在却也不是当初在那江陵之时的模样了,后宫的美人众多,自然都要照顾得到,你现在这般,岂不是要寒了她们的心去?”
“若朕真如长姐所说的,岂不是要寒了皇后的心么?”刘义隆转头看着齐妫,满脸的爱怜。她之于他,是在这个世上最爱的女子了,看遍千山万水,踏遍红尘千里,所要的,不过还是她的一颗心而已。“朕与皇后,当应该叫世人看见什么是夫妻情深,夫妻同心。”
齐妫倒是对他盯得面色一红,他说得认真,她听得真切;二人倒真不像是在唱戏给眼前的公主听,却是在互诉衷肠一般。
刘兴弟听着一个堂堂的皇帝,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气得心一阵乱跳,却又不好发作。
“再者,长姐也曾经告诉朕,莫要忘记了我们是如何从贫苦走向现在的,要懂得忆苦思甜,不忘记初心。”说着一边搂过齐妫的肩头。
不要演得这样不顾大体吗?齐妫脖子僵硬了一下,哪知刘义隆直接下力气,将她脖子搂了过来。
“朕就是因为想着长姐的话,便是要对皇后好,不忘初心。”刘义隆说得情深意切,实在叫人看着这场面就受不住了。
刘兴弟看着他们竟然在自己跟前这般亲昵,当真是连都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拜见皇上。”门口迈进了一个人,身穿水蓝色襦裙,身姿窈窕,面带微笑,身后跟着启儿,手里又是端着一个食盒。
又来了!齐妫看了一眼刘兴弟,这一定是她授意的,今日就是让刘义隆如何也是不能拒绝的。
“参见皇后娘娘,公主。”潘惠儿笑得甜美,碧玉年华,当真肌肤如玉,眉眼似画;放在平常人眼里,心动那便是理所当然的。
但落在刘义隆眼里,却好似阅尽千帆一般的平静;他心中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夏日阳光下,那个笑颜明媚的小女孩给他的最初的温暖。
“臣妾这里特地炖了大半日的骨头汤,对着皇上的伤势,最是有好处了。”潘惠儿巧笑着,示意启儿将食盒放在桌上。
刘兴弟坐在对面的小几前含笑道:“是啊!这潘美人最是用心,平日在这后宫,也是帮衬着我;又想着皇上伤势严重,成日里与我说,她心中焦虑,却又不敢来见皇上,今日这不,我好说歹说的,她才愿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