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钟皇后乃六宫之主,赵纯又是在她举办的宴会上失了‘清白’。哪怕,因赵纯的态度,钟皇后不做什么表态,但知其详情,却是必须的。
清平公主禀告母后之时,太子就在身旁,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了!
“唉,纯表妹许是受了惊吓,我到不怪她。只是可怜魏渊,救人性命不得感谢不说,反到差点失了性命。”毓秀佯做无奈。
虽然她非常想在太子面前告赵纯一状,彻底毁了赵纯在太子面前的好印象。但……可惜的很,平素,她在太子面前提起赵纯,从来都是‘温柔好姐姐’的形象,一惯给赵纯说好话,求太子照顾赵纯,却不好突然间,一下子改变了态度,到让人觉得奇怪起来。
“要我这侍卫性命的人,不止是纯表妹呢!说来,那日二皇子也在现场……我听皇后娘娘说,他不是陪着万岁爷在前殿招呼众大臣吗?怎么却跑到后宫来了?”毓秀仿佛好奇,却意有所指的问。
“昭弟是来拜见母后的。”可惜,对毓秀似有意,似无意的挑拔,太子并未听出来,反到正色的为楚昭解释了一句,找到他来后宫的理由,“毓表妹不必担心,魏护卫之功,我和母后都是知道的,不会让任何人怪罪于他。”
那日,赵纯在宫中丢脸之后,并未就此罢休。她的母亲小周氏借命妇觐见皇后之机,还曾禀明钟皇后,求钟皇后赐死辱她女儿‘清白’的贱民。只是,钟皇后早知详情,并未答应罢了。
甚至,怕毓秀担忧,她都并未将此事告知毓秀。
只不过,今日偶遇太子,太子才拿此事向毓秀示好罢了,“毓表妹,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你的。”他情真意切的道。
太子爱慕毓秀,此不说人尽皆知,但最起码,亲近些的人却都是知情的。钟皇后对此乐见其成,一双小儿女——她的儿子爱慕侄女,亲上加亲,又能提携娘家,稳固太子地位。钟皇后自然不会不愿意,其实,前次御花园之宴,所谓为太子选妃,不过就走个过场罢了!钟皇后所中意的,依然还是毓秀。
其余参宴的贵女们,不过是备选而已。
“如此,到要多谢太子恩典了!”毓秀垂目,侧头躲过太子的目光。
对太子,毓秀只有兄妹之情,却无男女之爱。若前世,未发生楚昭救美之事,她怕是就嫁了太子!太子性情温和,又慕她至深,想来也会夫妻恩爱,举案其眉。
但今生,有前世那般痛苦记忆存在,毓秀早已不是原本那个养在闺中的小女儿,花季年华,淑女之思……她的心境早就不在这上头,经过地狱的人,只想着如何逃过劫难,却在不会留恋为世间一丝花香停留。
一声‘恩典’,直接拒了太子的讨好。太子目光微黯,抿了抿唇。他只当毓秀女儿家,谈情说话实在害羞,便赶紧转移了话题,“毓表妹,过些日子便是母后大寿,那日千秋寿,你和舅母可要参加?”
“自然是要的,皇后娘娘大寿,我与母亲又怎会不到呢!”毓秀连忙回道。
“那,舅母的身体可是好了?若实在太勉强,便让舅舅递个折子上去。你我两家血脉亲缘,并不需像君臣那般,守什么礼节。”太子体贴的道。
“太子放心,我母亲不过微感风寒,如今已经大好了。”毓秀如是说。
大周氏素来身体强健,哪怕被小周氏感染,也不过多吃了几副药罢了。
今晨,毓秀出门时,她便已经被大夫确诊,没有大碍了。因此,毓秀才会答应太子的邀请。
“那便好了。正好母后还要跟舅母商谈一下你我之……”太子喜出望外,‘婚事’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只是一眼望向毓秀细腻如瓷,洁白如玉的脸,却突然害羞起来,“咳,咳……”一口气呛在了喉咙里,他猛的咳出声,不一会儿,连嗓子都咳哑了。
“太子?你无事吧?”毓秀忙站起向,快步来到太子身侧,轻轻敲打着他的背,关切的寻问。
一旁,如雕塑般笔直站立的魏渊眼现恨恨之色。
虽然他心知,自己并没有立场和身份去嫉妒,但见毓秀如此关心太子,而太子亦能这般光明正大的对毓秀表露喜爱之意。甚至,还要提起什么‘婚事’?
太子没说出,毓秀没看见!!但魏渊却是心知腹明,从太子未出口的嘴形上,就猜出了太子未尽那两字究竟是什么!!
幸好太子呛着了!!魏渊勾了勾唇角,若他敢把那两字说出口……呵呵……他默默的,将暗扣在手中的一枚石子收了回去。
太子不过一时呛风,咳了两声自然作罢。只是,这般难堪的情景,又是在心上人面前……原来那婚事话题,自然不好在说。
两人继续用膳,将魏渊带回来的糕点一分而食,就钟皇后大寿之事,讨论起来,气氛到也显得极热闹。
尤其是毓秀,她重生之前,钟皇后早已过逝多年。这位姑母究竟喜爱些什么?她过寿该送些什么?毓秀早已忘却,到多亏了太子提醒,她才慢慢回忆起来。
两人交谈甚欢,太子博学多才,在心上人面前又越发爱表现,到把毓秀逗的数次展言,欢笑不已。
就在魏渊一旁瞧着,越来越忍耐不住,几乎就要把手中石子执出去之时。外头,一太子近卫突然急步跑了进来。
满头是汗,神色紧张,他快步上前,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太子爷,不好了!!”他急声喊,“外头有数百流民冲攻寺!!”
正文 第十章:流民来袭
楚晖毕竟是太子,从小被皇家精心培育。遇到这阵势也只是惊慌片刻,随即有条不紊的安排起了自己身边的人。
“你们几个回宫,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父皇”,流民作乱属于京畿府管辖,但这里毕竟是国寺,有内廷侍卫看守,除非有帝王圣俞,否则府衙也不敢贸然派兵压制。上一世楚晖因为痛失所爱,导致对很多事都无力无思考。
他非天才,但脑子绝对称不上蠢笨。国寺庙怎会无缘无故的聚拢一帮流民,而且偏偏这里官兵难以上来平乱,只怕是冲着他来的。不能连累了毓表妹,想到这里楚昭连忙吩咐自己的心腹,“你们几个带着钟小姐先走——”
“表哥,不可——”毓秀拦着太子,“表哥是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对付流民?”
楚晖摇了摇头,“并非我一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是流民想攻上国寺,身为太子我自要率领众人抵御。”
“那晖表哥可还记得祖父的教导”,毓秀知道她这温文尔雅的表哥有时候很固执,心里急的跟被浇了油的火一样,可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她却不得不耐下心劝他,“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表哥可还记得这句话的意思,可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是需要毓秀给你在解释一遍吗?”
毓秀的话似乎有些不给楚晖这太子面子,可也让楚晖放弃了留在这里的心思。
“毓表妹说的有理,孤倒是没理解透。”流民是小,就怕有人利用流民作乱起筏子做出什么事儿来。毕竟都是血雨腥风的从宫廷里滚刀子滚过来的,楚晖虽然不愿意用这些阴谋诡计,但不代表他不懂。
外头探路的随从又报,“太子爷,不好了,那些流民已经不仅仅是抢占粮食了——”这几年朝廷局势不算好,再加上天灾时有发生,经常有吃不饱饿肚子的流民聚在一起讨饭,时间长了就会发生流民暴动。但毕竟都是些小老百姓,除了抢些吃的,也没什么大错误发生。
“那些流民抢了寺内的存粮,还一把火烧了后院的禅房——武僧前去低挡,死伤无数!”
楚晖眼睛蓦的瞪大,“什么?!你说死伤无数!”他还想再问,一旁的侍卫长却连忙拱手道,“殿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流民暴动了,如今形势危机,臣先护送你和毓秀小姐安全回到宫里,待禀明了圣上再做打算!”
楚晖他亦不放心毓秀一个人走,“也罢,先离开这里。”
侍卫长护送两个人从小亭穿到天齐寺的内院,原本只在禅房的火已经蔓延到了这里,火势不算很大,但浓烟滚滚,呛的毓秀不停的咳嗽。
“不好殿下,前面被人用火挡住了去路”,侍卫长挡着两人,一步步后退,“走,咱们去另外一条路。”
还未说完,小亭外突然越出数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面色青灰,皆是流民装扮。
毓秀瞳孔瞬的变大,心知楚昭是提前动手了。
她只记得,前世发生此事时是傍晚时分,却忘记了迟则生变。都说狡兔三窟,像楚昭那样诡计多端的人,又怎么会不给自己多预备几条路走。原本后来才该出现的杀手现在夹在流民堆里,让人防不胜防。
她待在那里不动,楚晖却觉得她心里害怕。毓表妹本来就是女子,害怕这样的场景也属正常,楚晖上前一步,抬起广袖将毓秀挡在身后,“大胆刁民,你们若速速退去,孤便像父王请旨将你们遣返回原籍,不追究你们今日事宜。”楚晖虽然这样说,但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