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辉看都未看,笑着将单子收下,翻了翻下人递上来的黄历,连连点头,道:“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那就这么定下了。”
刘归凡阴笑着站起来鼓掌,还端着茶水走到了刘歆的面前,“恭喜表姐喜得良缘,恭喜叔父觅得好女婿。顺便再恭喜一下,咱们成为了一家人,杜公子,往后我就要叫你表姐夫了。”
刘歆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有种小秘密被人戳穿了的心虚,紧接着就见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刘归凡,眼神中的震惊,令刘归凡很是得意。
而一旁的刘景辉因不知其中的奥妙,以为刘归凡是在故意挑衅,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右手猛地拍向了桌子,大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归凡平稳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子上,微笑着转身,挑眉,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叔父听不懂吗?哦,对了,我就是一介平民,不像叔父这般,会说官场上的暗语,您说是不是?”
这些日子刘归凡的所作所为刘景辉也有所耳闻,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无人帮扶的女娃娃,掀不起什么幺蛾子,却不想今日竟然敢当众拒婚。
刘景辉深吸一口气,道:“既然是这样,这明明是在定你的婚期,何故要扯上你表姐?”
“我的婚期?”刘归凡大笑出声,转头看过去,道:“我又不是你的女儿,我的婚期什么时候由得叔父做主了?!”
一双明亮的眸子带着无数的利剑扎进了刘景辉的心中,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都被震慑的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按住了桌角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真是见了鬼了!
他堂堂的洪都知县,竟然会怕她一个小女娃?笑话,天大的笑话!
刘景辉快步走到了刘归凡的面前,右手猛地扬起,直接就给了她一个巴掌,响亮的耳光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刘归凡摸着自己的侧脸,晕眩的感觉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令她一时间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刘景辉暴躁的吼叫就在这个时候传进了耳朵,“谁准许你用这样大逆不道的语气对我说话的?来人啊,请家法!”
手臂粗的藤条就这样被下人们端了上来。
一旁的杜清见着如此,装模作样的为刘归凡说了两句话,被刘景辉呵斥之后,便嘴角带着笑意的站到了刘歆的身边,陪着她一同看好戏。
而刘歆更是不愿意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爹,你可是不知道,这表妹大逆不道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还当着众多百姓的面顶撞娘,让娘下不来台,丢了面子。您想想,爹娘本是一体,娘丢了面子,不就等于是您这个洪都知县丢了面子吗?”
本就怒不可遏的刘景辉被她三两句话给带动了情绪,扬起鞭子就要往刘归凡的身上抽,只不过这一次,刘归凡不会再这么轻易的让他给处置了!
伸手直接抓住了刘景辉的手腕,毫不客气的从他的手中将鞭子给抢到了自己的手中,猛地在地上抽出“啪啪”的声音,话中丝毫不留情面,“叔父年纪大,连鞭子都拿不住。既然这样,那侄女便尽尽孝道,受累帮您拿一会儿,免得待会儿叔父心情不好,又给侄女我压下来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实在是令人有些扛不住啊。”
“反了,反了!”刘歆见着她竟然敢顶撞自己的爹爹,回想到郊外的事情,心下有些慌了,随手指着身边的下人,尖叫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不快上,将她给我制住……不、绑了,赶快把她给我绑了——”
刘归凡的眼神一扫,手中的鞭子再次狠狠的拍打在了地上,厉声道:“我是恭亲王的外孙女,看谁敢动我!”
刘归凡将身份一亮出来,再也没有一个人干轻举妄动。
恭亲王,那是见了皇上都可以不用下跪的人物,绑他的外孙女,岂不是不要命了!
瞧着众人这状态,刘归凡讥讽一笑,终究是一群欺善怕恶的东西罢了。
把玩着手中的长鞭,她缓步走到了刘歆的面前,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我反什么了?我爹早就已经脱离你们刘家了,现在我刘归凡独门一户,爹娘刚刚过世,家中以我为尊,我反谁了,又有谁可以给我反呢?”
刘歆根本就没有见过刘归凡这个样子,眼中充血,明明就是嗜杀的姿态。
她双手忍不住互相抱住臂膀,身体也控制不住的直打哆嗦,一时间被吓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的刘景辉见着自己的下人竟然全都不听指挥,更是怒气不打一处来,随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抓起茶盏就往刘归凡的身上丢过去,“你、你……目无尊长,大逆不道,还不快给我跪下!”
“呵?”刘归凡转头看他笑出了声,“你说什么,我有些没有听清楚。我目无尊长,我大逆不道?我想叔父大概是忘了以前在乡下的日子,我要是真大逆不道,只怕是您和叔母现在还在乡下过着那你耕田来我织布,自力更生的好日子呢,您说是不是?”
她的眼睛一撇,就落在了刘景辉腰间的知县令牌上,说时迟那时快,右手一捞就将它拿在了手中,仔细的打量了起来,“要是没有我,你一个乡野农夫还妄想当上洪都知县,那才真是不要叫人笑掉了大牙!”
☆、第7章:不愧是知县女儿,颠倒黑白的话张口就来
刘归凡的眼中带着不屑。
这个世界最看中的就是身份和地位,她有恭亲王作为靠山,可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别人根本不敢小瞧;而刘景辉,即便如今已经是洪都知县,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员,依旧摆脱不了乡野村夫的称号。
这是刘景辉的禁区,也是他一生都抹不掉的烙印。
刘景辉怒火攻心,“你、你”了好几次,终究是吼不出口,摸着胸口踉跄了好几步,幸好刘歆眼疾手快上前搀住,不然怕是已经跌坐在地上。
刘歆侧脸瞪过去,“刘归凡,你好大的胆子!”
这是她的家,是洪都知县府,他们这么多的人,竟然能被一个小小的刘归凡给唬住?
什么刘家最大的人,什么恭亲王的外孙女?
刘归凡那个不要脸的娘,不过是一个被赶出恭亲王府的下作女人,若是恭亲王肯认,怎么可能让她们留在洪都这么多年?
不过就是哄人的把戏罢了。
她今个儿就要将这不知好歹的刘归凡给处置一番,看看谁又能把她给怎么样!
“既然这群刁奴都被你给买通了,那我就亲自动手,好好的教训你一番!”刘歆冲出来,迅速从一旁的家奴手中抢过了短剑,“哗——”的一声就在刘归凡的右手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啊——”
受了伤的刘归凡害没有喊,动手的刘歆反倒是尖叫了起来。她没想到刘归凡竟然这么傻,就站在原地让自己给砍伤了,双手一个哆嗦,就让短剑给掉落在地上。
一旁的阮霜更是焦急,见着自己家的小姐受伤,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紧张的用腰间的手绢迅速帮刘归凡处理伤口,一条小小的帕子,不过是一会儿就被鲜血给浸染。
这可不是一个小伤口,在场的却像是没有看到,并不打算叫府中的大夫帮她处理伤口。
而刘景辉更是护着自己的女儿,踉跄的站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我们刘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不要脸?
刘景辉还真真是说的出口。
刘归凡低头一看,伤口还挺深,见着旁人事不关己的的样子更是心寒,决定不再在此处与他们耗时间,当机立断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叔父从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身上得到的好处,都还回来吧!”
她的眼中再没了往日的亲情,因为触碰到伤口而满是鲜血的手,在嗜血的目光中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阮霜担心她的身体,想要拉着她前去医馆处理伤口也被拒绝。
“我今个儿就是来给他们找不痛快的,怎么可能离开!”刘归凡微微一抬眼,目光扫过身边已经吓傻的小厮,使唤道:“去外头把我的人接进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就这样讲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上了年纪的刘景辉已经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怕是一口气上不来,就这样撒手人寰。刘歆用脚将地上的短剑挪到自己身边,一手替自己的父亲顺气,刚想要开口,就直接被刘归凡给堵了回去。
“表姐,我们之间的恩怨到了该了断的时候。”她不顾手上的伤口,竟然若无其事的掰起手指头,细数起刘歆的罪状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单单是买凶**这一条,就够你去县衙喝上一壶的。”
“你说什么?”刘歆矢口否认,正巧看见从外头走进来的陶安以及在郊外做出不轨之事的地痞无赖,心下瞬间就慌了,“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我……”
“表姐急着否认什么,我还没开口呢!”刘归凡的眼睛一眯,嘴角的邪笑就这样露了出来,她实在是太享受这种凌迟对手的感觉,就像是用刀,一刀刀的手刃敌人。
猛地抓住了刘歆的手腕,不容反抗的将她拉到了男子的面前,“我想你们之间应该有很多的事情要说,比如郊外发生的**案和你给他一千两银票之间有什么关系。你一定要好好的谈,也让大家听听,我亲爱的表姐是多么的精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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