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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迟暮 完结+番外 (风储黛)


  盛迟暮听到门外窸窣的跫音,目光低垂,落到一片牡丹绣样上,被褥上绮丽精致的两支繁花,正挨挨绵密地攒开纷繁的花瓣,她不用抬头,也能想象得到,凭他这种身份,在得知她身体的秘密之后,再多的信心和耐心,只怕也会耗个干净。
  对男人来说,来皇家来说,子嗣之事,几乎便是上天交代给他们的重任。
  她今日是太子妃,他登基之后,永安宫里住的女人是谁,她便不清楚了。
  她耐心地等着他的指责,指责她们盛家欺人,但等来等去,眼角飘入一朵祥云的纹理,她的双眸微微沉了下来,却听见男人有些无奈的声音,“暮暮,别多想。”
  他重申一遍,“我是真的不嫌弃你,你怎样都好,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太子妃,我未来的皇后。”无论如何,盛家都是皇亲国戚。
  “万一我……”盛迟暮抿了抿嫣粉微白的唇,低声道,“殿下要为了大局考虑。”
  床榻边陷了一角下来,她抬起头,撞入一双真挚温柔的眼波之中,他拉住她的柔荑,语调冰沉:“我母后一生都得父皇独宠,但我以前常常想,若是我母后没有生下我,没有三弟和四弟呢,父皇是否会为了宗庙训诫另纳旁人,他的爱妻、惧内之名,是否便没了。”
  盛迟暮微微一颤,想说什么话时,被他一只手掌掩住了唇,“不过这种假设没发生在父皇身上,都让我遇上了。”
  她拨开他的手,声音轻盈如丝:“父皇爱母后,才为了她不肯有第三个人,可是……”我们没有那份深情啊。
  “那暮暮,我们打个赌可好?”
  他忽然俯下目光,看得她一阵意乱,迟疑道:“赌什么?”
  任胥翘起了唇,“要是我有办法叫你怀上,你不许再说,让我另立别人诸如此类的混账话。”
  那些话,是混账话?
  盛迟暮有些耳热,许是他抱得太紧了,让她无所适从。
  盛迟暮低低道:“可是,我们不能拿一辈子赌,殿下身份尊贵,不能轻易……”
  “两年。”任胥在她软软的秀发上印了一个淡淡的吻。“就两年,好不好?”
  两年不算久,盛迟暮心道,当今皇上春秋鼎盛,至少还有十年壮年。但任胥知道,上辈子母后身子一直不算好,后来也为了他操碎了心,没过几年便彻底不大好了,父皇为了陪她治病,跑遍全大梁四处寻找名医,便早早将朝政大事托付给了他。可惜他这个不肖子,最终却死在了乱臣贼子手中。
  盛迟暮温婉地低眉,“诺。”
  她的眉心松动了不少,看来这个心结是解开了。
  窗外轻红悄声道:“殿下,汤药熬好了。”
  方才胡太医临走前留了方子,任胥拿给齐嬷嬷去熬药了,盛迟暮身子这个秘密,整个定远侯府只有她同侯夫人知晓,齐嬷嬷都不知道的,看了眼药方子,也只以为盛迟暮来长安路上受了风寒,需要静心调养,但也不曾怠慢,当即让轻红去膳房熬药了。
  任胥让轻红进门,端了一碗黑黝黝的汤汁,眉心微皱,这么难看的药,要喂给豆腐似的妻子喝?
  “拿点儿蜜饯来。”
  轻红敛衽行礼,“诺。”
  说罢要走,盛迟暮唤住她,“不必了。”
  “妾身还没那么娇贵。”毕竟是漠北来的女人,出身世家,盛迟暮身上有一股长安贵女们没有的大气和雍容,她面对一切时,都显得平和而温柔,即使颠簸起伏,也从容不改。
  任胥将汤药放到她掌心,盛迟暮捧着药碗,也不用汤匙,便细细地都喝完了。
  这些疗养身体的药,她喝了数年了,胡太医开的那些药方,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她对里头的益母草和白云参的味道,熟悉得嗅到药味便能猜到了。
  用完药,任胥扶着她躺下来休憩。
  她娇秀清婉的脸颊,依稀打着一道玉色的光,肌肤犹如两捧碎雪,鸦发似藻,温和娴雅,端的是不可方物。
  “殿下,您也累了,这个时辰,该歇息的。”轻红自告奋勇,“这儿奴婢看着便好了。”
  “好,有事知会本宫。”
  任胥贪恋地看了几眼新婚娇妻,脸色复杂地出了房门。这时候他才想起,今日南书房里父皇同自己说的话,说是平南侯府祭祖,特遣了四公子小郡王回乡探亲。
  不巧,那平南郡王萧家,祖籍正在长安。
  “真是阴魂不散。”任胥一脚踢在胭脂回廊旁的石狮子上,绿痕侵阶,太子殿下脸色微凉,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一世不把萧战捏死,他就不姓任!


第8章
  皇帝下了朝便去永安宫,侍女们泡了一壶雨前龙井搁在案头,葛绿侍立在殿门,晋安帝甫入宫,见马皇后正困坐在炕头织草鞋,龙目一瞬间清亮,上前一把将皇后抱住了,问她今日见了儿媳妇如何,“皇后,今日你见了迟暮,还好么?”
  马皇后针线一停,耐心想了会儿,道:“太美了,心思还算好的,就是脸皮子薄。”
  晋安帝握住她织鞋的手腕圈住了,“脸皮子薄怕甚么,咱们银修脸皮厚啊,俩人正好凑一双。”
  说罢,看着皇后犹如泛着蜜色的脸庞,心神荡漾,又道:“像咱俩一样。”
  马皇后早知道他是个没脸没皮的,当年就用苦肉计骗得自己团团转,不由得啐了他一口,嗔道:“呸。”
  晋安帝听了毫不着恼,反而将皇后抱得更紧,“皇后?”
  葛绿见状,便知道帝后这是又要亲热了,饶是见识多了,也不禁脸颊微红,敛眉领着一众侍女出门去,将金碧辉煌的殿门阖上了。
  犹如瞬间堕入阴翳里,晋安帝抱着皇后上了牙床。
  一番鼓捣后,俩人大汗淋漓,晋安帝揉着马皇后的柔荑,两个人在锦被下紧紧纠缠,他坠着汗的额头宽阔饱满,五官深邃得紧,晋安帝的母妃当年是胡人,也正因如此,他骨子里才有这一夫一妻的想法,马皇后虽明面上从不给他面子,但心底里不知道有多爱这男人。
  晋安帝问道:“迟暮在宫中多有不熟,你使了宫女么?”
  “你能想到的,我当然都安排好了。”马皇后娇媚地横了他一眼,“姹嫣跟在我身边有一二年了,最是尽心尽力的,同儿媳妇年岁也相当,再合适不过了。”
  晋安帝对那个貌美的小宫女有些印象,点了点头,说到这儿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大女儿。
  晋安帝在潜邸之时,那时候没遇上马皇后,先皇见他年岁不少了,替他随意挑了一名妾侍塞给他,储在后院之中,他有一日喝醉了酒,那女人稀里糊涂闯进来,与他稀里糊涂便好了,后来生了个女儿,是任胥的长姊,他即位后封了长乐公主。
  后来那女人没福气,女儿满月便一病呜呼了,晋安帝心里有愧疚,娶了马皇后后便没有旁的女人,只将女儿过继到马皇后膝下,做他的嫡女。
  但长乐已经桃李华年,至今尚未婚配,性子孤傲倔强,又蛮横无理,长安城里的名门公子对她个个避而远之,晋安帝有心撮合她与尚书程家的婚事,但她眼高于顶,又不讲道理,踹开程家大门大闹了一场,将程家吓得再没了提亲的意思,这事也只能作罢,后来人人听到任长乐的名头便避而远之。
  晋安帝几回旁敲侧击问女儿心意,都没得到答复,为了她的终身大事也不免心急,问马皇后,岂知马皇后却不怎么上心。
  她虽气量不大,但也实诚:“你的女儿放我这里养着,反正没有别的女人,我养着也就是了。但是你也不用指望我像对胥儿和覃儿那样对她,我是白屋寒门的出身,也就这点度量。”
  晋安帝叹道:“朕怕如今来了迟暮,长乐与她处得不痛快。”
  马皇后眼睛一瞪,“长乐自个儿对婚事不着心,胥儿娶了媳妇儿,干她什么事?”
  马皇后养了长乐公主二十年,她心里总觉得这个女儿来得有些膈应,晋安帝把好话同她说尽 ,只有长乐一个人,不会再有别的女人的孩儿,后来也确实践了诺,但她私心里,总是不如疼任胥和自己女儿那般疼爱长乐。
  而长乐没娘,心里头也有心结,后来养得一副专横跋扈的性子,更是不怎么待见马皇后,两人针尖对麦芒的,见面没三句好话。
  晋安帝索性不谈这事,将这节儿略过去了,“对了,平南郡王府的四公子要回长安来祭祖了。”
  朝政上的事儿马皇后不怎么关心,信口问:“他拜他的祖宗,与我有什么相干?”
  晋安帝“哎”了一声,眼尾下拉,“四公子萧战今年也方二十,尚未婚配,朕心里猜到平南王是想叫儿子上长安挑个称心如意的贵女为妻,长乐年岁也不小了,朕有意将她指给萧战,你看如何?”
  “那是你的事儿。”晋安帝如此在意任长乐的婚事,马皇后也就不愿意操劳了,心里头又如同倒了两大罐子老陈醋,翻了个身儿,便将被褥子压下来睡了。
  晋安帝晓得一说长乐,皇后准不高兴,忙抱着软豆腐似的妻子又摸又哄,好不容易才将皇后哄得笑了,夫妻两人在软榻上相依而眠。
  午后,日头从如烟似锦的桑榆树下筛出幽幽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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