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收过任何人的钱!我们也不缺钱!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助人。”宋惊伦说。
“你这是助人,是杀人!”
宋惊伦眸子一冷:“我助你们,你们还能有十多个活着走出去,不助你们,全死这里吧!”
说完已经坐到地上,闭目静坐。
周围的人全都闭上了嘴,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静得连针掉地上都似乎听得到。
这个时候,门外的鬼影越来越浓,不住地拍着门。而贴在门窗上的符,居然从底部慢慢地往上烧。
一声轻微的噼啪声响起。众人回头,俱是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那个大大的菩萨像居然漫上细细的裂纹。
“那谁去死!”人群激动起来。
“现在也只有报生辰八字。谁的寿数剩最短,就谁来祭!”娄心宜说。
“这里最老的是六太公!”
“还有春太婆。”
“老村长六十多也活够了……”
“我六十多岁,不代表我寿数剩下的少,说不定我还能活到一百岁!而你四十多岁,说不定明年就死了!”
人群里不断争论着,有些还上手打了起来。
“谁也别吵了!”李玉篆铁青着脸大吼一声:“谁也没理由替谁去死!不论那个人剩一年命,还是一天命,都没有义务替谁去死!”
“那怎么办?”人群说。
“运气。”宋惊伦说:“自己挣自己的命!想活着,各凭本事!”
“什么意思!”
“到时所有人往前跑,谁刚好踏到一丈距离,谁就伤,踏正三丈,谁就祭桥。”宋惊伦说,“你们答应,明天就跟我来,不答应,就留在这里。”
“如果来的人数不够,你带十几个人去也没办法呀。”中年男人说。
“那也是我们自己的命。”
“不公平,你们有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当然跑得快……我这快六十的蹶子,哪争得过你们。”一个白发老头说。
“谁的命就比你这老蹶子贱了?”李玉篆冷声道:“你意思是说,让你活着,年轻的替你去死,才叫公平?你觉得既然争不过,可以不去争!这里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不能因为你是老人或是小孩,别人就该让着你!当然,你可以替别人牺牲也可以。”
“你有法术,你当然能活下去,才说风凉话!”老头说。
“有法术也是我们自己本事。”宋惊伦冰冷的目光扫过来!“你怎么不学一点?想活命,各凭本事!优秀的人没有义务谦让没有能力的人。”
老蹶子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却接收到众人的怒视,只好闭上了嘴。
在座所有人都心思各异,整间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
年轻的神情紧张,但却有松了一口气的迹象,毕竟他们年轻,跑得更快,活下来希望更大。就算真要死,也是一些老家伙。
而年老的,有些即是认了命,低头不语。
“打生桩怎么打?”过了好一会,杨村长才说。
“到时谁躺下,就扔到河里。”宋惊伦一边擦着他的剑一边冷漠地说。
李玉篆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打生桩!
这种方法她是死也不会用的,说她固执也好,死脑筋也好。
但今天,宋惊伦和娄心宜原本是不想进村的,是她怂恿,宋惊伦才进来的。
正如她所说,谁的命也不比谁贱,唯一能活着出去的方法,她凭什么阻止他?
这时门窗噼啪作声,李玉篆小脸一沉,连忙拿出毛笔来:“谁是童子,借点童子血!”
说着望向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用我的。”宋惊伦说。
李玉篆一怔:“那就最好的。”
对于宋惊伦还是童子,她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修道之人都知道童子之身有多重要。虽然现在的社会物欲横飞,很多所谓的修道之人已经把持不住了。但是,有些人是能把持着的。
而宋惊伦一看就知道是清心寡欲的类型。他道行还高,更不可能轻易让自己失去童子之身。
而修道之人的童子血比普通人的童子血更厉害。
☆、第214章 打生桩3
宋惊伦放了血。李玉篆连忙沾着他的血在门窗上画符。
“我在你们胸口画一个护心符,能防冲体。”李玉篆说,“这位小朋友,给我一点血。”
李玉篆望向那个小男孩。宋惊伦的血虽然效果好,但可不能多放。
要说哪个人的童子血效果最好,以李玉篆用过的标准来说,最辟邪的是宁潇的血。
因为身份!
从他的血和背景猜则,宁潇的真正家庭背景是武将世家!而且还是大权在握的那种。
都说皇帝的皇气,百邪不敢侵,那么这种权臣贵族,特别是杀人无数的武将也是一样的百邪不侵。
这种血脉很神奇的,是可以传承的。特别是在嫡子嫡孙身上。
而宁潇虽然身份尴尬,但他从血脉上来说,绝对是他们谢家的嫡子嫡孙。
所以当年在罗家村她要用到童子血,问到宁潇的身世,但宁潇对自己身世敏感,生气了,没有给她。
最后她只好用了罗吉平的血,结果被坑了,幸好后面宁潇又补了一记。
进入罗薇月家,她晕死过去,宁潇之所以能挺这么久,是他割破了全身,一身的血。
如果是普通的童子血,就算那时怨煞大伤,但也早就被怨煞给活撕了。
所以说,童子血也是分等级的。
小男孩的妈妈不想儿子放血,但这么多人看着,只好点头。
刚好这里还有两名男童,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李玉篆让他们各自放了一点血,然后给所有人在胸口画上护身符。
在这个棺材局里,她的符咒大打折扣,但聊胜于无。
等她画完符,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她累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刚刚一到子时,门窗噼啪声更大,那个地藏王菩萨也塌了一半。
外面下起了雨,哗啦啦的大雨声响起。
娄心宜在一边脸色苍白,急得团团转。
“你在这转什么?”李玉篆说,“休息一下吧。”
“我想请师傅上身……可他不来!”娄心宜惊恐地瞪大双眼。
李玉篆微微一叹。这些野仙平时讲求行善济世,但也不过是为了修行,和积公德,好提升修为而已。但大多都很自私,也冷血。
刚才娄心宜请到它上身,要不是宋惊伦拿出东西来交换,它早溜了。也由此可看出来,这局有多凶!
娄心宜显然也想到这一层,脸色发白。
很快,凌晨四点来临。屋外的鬼影已经消失得差不多。
这是个阴气下沉,阳气上升的时间,而鸡也差不多这个时候打鸣。
但这个村子的的活物也就剩下眼前这些人了,跟本不会有公鸡打鸣。
“走!”宋惊伦站起来。
“外面下雨!”杨村长急道。
“下雨最好了,水属阴,遮闭我们身上的阳气,看来天都在助我们!”宋惊伦说完已经打开了门,“走了!”
李玉篆和娄心宜点了点头,跟着他冲进了雨中。三月的雨冷冰冰的,冻得人浑身发抖。
庙里的人面面相觑,望外门外,忽然看到外面稀稀落落有些鬼影,而地藏王菩萨却轰地一声,居然全塌了!
众人嗷地一声尖叫,跟着李玉篆三人冲了出去。角落里,却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没有动,缩在那里念佛。
“小篆,等等我们!”陈姚和她的爸妈急忙追上李玉篆三人。后面的人连忙跟上。
但却有几个往旧路的方向跑,显然不赞同走那条桥。
可他们还没跑出几步,就嗷地一声,身子抽了起来,嘻嘻哈哈地尖笑着,我咬你一块肉,我撕下你的嘴,吓得也想跟着他们离去的人全都收住了脚。转身跟上李玉篆他们。
越往西走,阴气越重。黑雾也越重。
“桥在那边!”那个中年男人说着吞了吞唾沫。
“走到桥头。”宋惊伦说。
“在哪……我看不到……”陈姚却瞪大双眼,怔怔的。
李玉篆双眼掠过不忍。宋惊伦却一把拉着她:“走吧!”
“小篆……爸妈——你们在哪——”陈姚只见眼前的人一个个消失,而他们所说的桥头,她却看不见。
“姚姚!”陈姚的妈急忙想往回走,陈姚的爸对李玉篆说:“大师,姚姚咋上不了桥!”
“奈何桥,人一生至死只能上一次!”宋惊伦冷声道:“她来时已经走过一次,不可能再上桥。”
陈姚和妈双眼瞪得大大的:“不,我们不能丢下她!大师,你是她同学,也是她叫你来的,你怎样也不能丢下她!”
“走!”宋惊伦却推了李玉篆一把。
“啊——”浓雾里,传来陈姚的尖叫声。
“姚姚……”陈姚的爸妈急忙冲下了桥头。
李玉篆咬着唇,宋惊伦说:“我们不可能救每一个人!”
李玉篆嗯了一声,杨村长说:“可以走了吗?”
他们一点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觉得走慢一步就会被牺牲掉。
“走吧。”宋惊伦说。
“前面的雾浓得跟胶水一样,跟本走不动!”那中年汉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