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竟难得一笑,“我想进来,就凭你们家那些护院,还发现不了。不过……”
他忽然跳上大梁,下来的时候,手里竟抓了一个人,只不过已经昏迷过去。萧锦云吃了一惊,看着他。
“院子里闹起来的时候,我刚进来,正好看到这个人鬼鬼祟祟在外头吹迷香,便绕到他后面把他打晕了。”
说着仍一个竹管在桌上,“就是这个。”
“难怪。”萧锦云看着那竹管,冷笑一声,“夫人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没有知足的把握不会贸然拉着父亲来我这里。不过,这次她太心急了,也失算了。”
虽然这样说,但萧锦云心里还是后怕,若今夜不是正好,青阳没有来,那么这个锅她是不是只能背下。
旁的她不知,可清白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是萧夫人吗?”
“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萧锦云仔细辨认着青阳手里那个人的脸,道,“这人我从来没见过,应该是外面的。”
又摇摇头,有些无奈:“我原以为夫人只是看我不顺眼,但我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没想到她竟对我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那这个人怎么办?”
青阳虽不在萧家,但这些伎俩自然也知道。从前三皇子妃还在的时候,府里也有几位姬妾,那些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把戏,好些次闹得人尽皆知。
不过后来皇子妃难缠去世,三殿下也消沉了一段,便遣散了那些姬妾。
如今想来,三皇子府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女主人了。
青阳知道三皇子对皇妃的感情,一时思绪也想到了别处。又听萧锦云道:“我是没办法,可能还得麻烦表哥,帮我将此人送出府去。”
青阳想了想,忽然道:“我倒觉得,他还有个更好的去处。”
萧锦云不解。
青阳也没说破,只道:“明早你便知道了。”
萧锦云不知他卖的是什么关子,不过,今晚她跟青阳的关系倒算是彻底改变了。
从前她其实有点怕他,不苟言笑的脸,虽然周正却总觉隐隐带了几分戾气。如今才知,原本那冷漠的外表下,却是这样一颗心。
他想要的,是公正。
而她也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第289章:正房出事
第二日萧锦云还在床上,就听外头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好像是几个丫鬟在谈话,说的还是正房那边的事。
萧锦云虽也不喜欢正房,可自己院子里的丫鬟,祸从口出,她也不愿意听他们议论主子。
正要出声叫人,便听外头绿衣走过来。大约也听到了,将几个丫鬟训斥了一顿,让他们都散了。
随后萧锦云便听到房门外头敲门的声音。
通常这个时候,绿衣是不会来的,今日该是出了什么事。
萧锦云叫了声:“进来。”自己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绿衣扑了扑衣摆上的尘土,从外头走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外头吵吵嚷嚷的。”萧锦云素知绿衣谨慎,若是她没开口,她定然不会贸然多说。
见萧锦云要起来,绿衣赶紧从衣架上取过衣服,走到床边,道:“不过几个丫鬟嚼舌头,奴婢已经打发了。”
扶着萧锦云起来,又听萧锦云问:“我听他们是在说正房的事,正房出了什么事啊?”
绿衣低着头给萧锦云穿衣,脸色不变,道:“听说……舒窈小姐房里出了男人。”
“男人?”
萧锦云一惊,“怎么会?”
绿衣不动神色,却瞧着她的神色,倒不像是装出来的,自己也舒了口气,但仍然面色不变,道:“此事奴婢也不知,不过听说今早奴才们去伺候舒窈小姐起床。进门便瞧见床榻上躺了个男人。”
“是府上的吗?”
“好像不是。”
“那……”萧锦云忽然想到什么,青阳昨夜说今早她便知,难道就是这个。萧锦云心里有几分发虚,又问,“是不是昨夜进的贼人?”
昨夜之后,该是跟夫人有关,可萧锦云并不确定萧舒窈知不知道,她并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
若与萧舒窈无关,且不是他们做错了?
她心下有些歉疚,忙道:“那你快给我穿衣,我们过去瞧一瞧。”
绿衣的动作停了下,看着她却不再动。
“怎么了?”
“以奴婢之见,小姐此时还是不要过去的好。这大宅子里,人多嘴杂,想法也多,人心都隔着肚皮,保不齐旁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此话像一盆冷水给萧锦云兜头泼下了,倒也让她冷静下来。
出了这种事,正房那边自然要压下来,这种时候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她去了,便也坐实她知道这件事。
以夫人对她的心思,只怕只会越加厌恶她。
不过绿衣这些话也像是话里有话,萧锦云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绿衣的神色有片刻的迟疑,才道:“听说夫人今早上见到那男人气坏了,当即哭喊着要找您算账,还说……”
她看萧锦云一眼,继续道:“还说这件事肯定是您搞的鬼。”
“哼。”萧锦云冷哼一声,原本心里那一点歉疚也荡然无存,“这么肯定就是我,保不齐就是自己心里有鬼。”
绿衣见萧锦云竟没有丝毫慌张,心里也有一丝疑惑。不过,这些日子她倒也知道萧锦云不是寻常女子,处事也自有自己的态度。
“那你怎么看呢?”
萧锦云忽然看向她。
绿衣摇摇头,“小姐还没有那样的本事,也没有那样的用心。”
绿衣倒像是了解她,萧锦云忽然笑了,“不是说昨夜家里进了贼人吗,保不齐是那些护院搜查我这边的时候,贼人趁机逃走去了正房。这又怎么能怪我呢?昨夜我还好好提醒过父亲要好好搜查正院的,若我有那份心思,又怎会说那样的话。”
“不过……”
她笑一笑,语气略有些讥讽,“如此看来,我倒是要感谢父亲和母亲了,这般爱护我,才让我免遭了那贼人之手。”
想了想又道:“起都起来了,既然正房那边现在去不得,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咱便先去老夫人那边吧。”
绿衣低下头,“是。”
萧锦云去老夫人那边,自然没提正房的事,不过是闲话家常几句便告退了。
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萧敬宜,前几日殿试过了,听说还排了不错的名次,萧政海也高兴,在家里办了酒席。
不过今日见到萧敬宜,萧锦云却觉得他脸上并无几分喜气。
“等一下。”
擦肩而过的时候,萧敬宜忽然伸手拦住了她。又看向绿衣,“我跟你家小姐有几句话,你先回避一下吧。”
绿衣看向萧锦云,萧锦云点点头,绿衣这在朝旁边走去。
“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找夏青?”
“你知道他在哪里?”
萧锦云自然不会忘,上次便是萧敬宜将夏青带回来的。
萧敬宜看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这是夏青临走让我给你的。”
“临走,”萧锦云没料到,问,“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边关告急,夏青已经被派去了那边。”
萧锦云愣了下,抓住萧敬宜的衣冠,“到底怎么回事儿?”
萧锦云笑一声,推开她,“怎么回事儿,你该去问父亲。夏青不过一个新科的武状元,原本还犯不着去边关,可他却上奏将夏青派了过去。”
“武状元……那……那皇上也答应了吗?”
“边关告急,朝中派了好几位大将,战死的战死,撤职的撤职。皇上气得好多日子没有上朝了,如今那些折子上上去,都是太子在处理。”
萧敬宜倒是个敞亮的人,说话做事不遮遮掩掩,也不拐弯抹角。
只是这些事萧锦云却不知道,这些天她一直让人找夏青,没想到他竟是新科武状元,还被派到了边关。
萧政海到底是要为难夏青,还是要为难她?
萧锦云一把抓过信就要往前院去,被追上来的绿衣拦住了去路。绿衣跪在她面前,“小姐,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我做傻事?”
萧锦云觉得愤怒,又觉得心里冷,“你看到了,他是怎么对我的。这就是我亲生的父亲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不要了。”
绿衣吓坏了,她没见萧锦云生过这样大的气,说过这样重的话。哪怕旁人都看不起她嘲笑她的时候,她也是笑意盈盈地还回去。
在绿衣眼里,大小姐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
“愚蠢!”
身后传来萧敬宜的声音,方才萧锦云要走,他便一直在旁冷眼看着。此时走过来,道,“你以为你去找父亲,事情就能有改变吗?要是找他有用,我早就去找了。可你觉得,我们说的话在他心里有几分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