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昱冷笑道,“几个臣子告他,他走投无路之下,不得不找萧皇后。”
“大哥空手而回,将他放走了?”慕容墨微笑着问道,“墨认为,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才这么做的?”
凤昱轻笑,“当然,我将他放跑了。他怀疑是单于烈搞的鬼,带了人,围抄烈王府去了。”
单于烈……
凤红羽抿着唇,她来了北燕后,还不知道单于烈的情况,“慕容墨,单于烈最近怎样了?”
“他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了,”慕容墨笑,“赵国大军开始反扑了。南边三城现在在闹自立,他的盟友,上官洪的二儿子,被郑凌风缠住,根本抽不开身帮他。”
“……”
“西边,三哥的十万西秦兵,将赵国大散关的五万兵将也收入了囊中,这十五万的大军,就这么盘踞在西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
“而北边三城,有凤家军和墨龙阁的人在,也闹不起事来,单于烈的老家北燕这里,又出现内乱。假如受了蛊惑的蓝一然将烈王府也给铲平了的话,他就无家可回了。”
“……”
“大哥不杀蓝一然,正是上上策,让他们自己人斗去!”
凤昱冷笑,“不杀蓝一然,却是便宜了萧燕!”
他的手捏椅子的靠背上,骨节发白,显然,心中十分愤怒着。
“大哥。”凤红羽道,“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我要萧燕,万劫不复!”
萧燕害死她母亲,困住父亲的尸骨,妄想引诱凤家人赴死,她怎能饶过?
凤昱回头,“小羽,你想到什么?”
“有笔吗?”凤红羽探头,往他桌上看去。
“哥哥这儿,怎么会没有笔呢?”凤昱在笔架上随手抓了一只大狼毫,“给,你要写什么?”
“不!”凤红羽摇摇头,神秘一笑,“我要那种书写药方的小羊毫。”
“写药方?”凤昱不解看着她,“什么药方?”
凤红羽却笑而不语,已经抓起笔,沾了墨汁,在纸上书写起来。
几乎不假思索,几行字,片刻间就跃然纸上。
凤昱眯着眼,“你这……写的是什么?”
慕容墨站在她的身后,那些字,他全看懂了,遂全心一笑,“小羽的这个法子,不错。”
凤昱知道这二人都懂药方,他看不懂,便拉长了脸,拂袖而坐。
“卖什么神秘呢?”他冷着脸,向二人各瞥去一眼。
“大哥,别生气,一会儿,还要倚仗你将这方子送到正武帝的跟前去。”凤红羽吹干墨汁,塞到凤昱的手里,“这是一副安胎的方子。”
“安胎的方子……,送给正武帝?”凤昱眯着眼,听得一头的雾水。
慕容墨微笑道,“大哥,小羽的意思是说,四十来岁的妇人,生下孩子的人,大有人在。”
四十来岁的妇人……
萧燕?
凤昱很快就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了,他将方子收进怀里,扬眉笑道,“我正要想个好法子,告诉正武帝,你却先想出来了。这可比直接讲明,好多了。”
……
次日,凤昱进宫的时候,遇上了来北燕大都的苍泠月。
苍泠月是名扬天下的名医,又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因此,她无论在哪国行走,都十分受欢迎。
正武帝卧床多年不起,遍寻名医,苍泠月医术高明,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苍师傅?”凤昱见到她,快步上前,掬手礼了个大礼。
“哦,是北院王呀。北院王近来可安好?”苍泠月拍拍他的胳膊,微笑问道。
“安好安好。”凤昱点头笑着回道。
两人装着不认识的样子,客客气气的问着安。
然后,隔着几步远,走在引路的内侍监身后,互相递了个眼神垢后,又很快错开了。
两人跟在内侍监的身后,待绕过一处宫墙,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时,趁无人看见,苍泠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在凤昱的面前扬了扬,用口型问他,“这是什么?谁怀孕了?”
凤昱一摸自己的袖子,脸色马上变了。
苍师傅的动作好快!
刚才,她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而已,小羽写的药方,就被她顺走了?
凤昱看了眼前方带路的内侍监,用唇语说道,“这不是玩的!说来话长,你快还我!”
苍师傅的年纪,只比他们的母亲孟轻衣,小上五岁,可那性格,却跟凤红羽一样。
不,有时候调皮起来,比凤红羽还闹腾。
凤昱担心她惹事,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
苍泠月却不理会他,得意地扬起唇角,将药方装入了自己的袖子里。
凤昱气息一沉,趁着前方的两个带路的内侍监,没有回头来看,他飞快去抢药方。
但凤昱不是苍泠月的对手。加上,苍泠月是凤红羽的师傅,又是孟轻衣的师妹,凤昱敬重她不敢使全力,他出手两招后,就被苍泠月拍倒在地。
凤昱倒地的声音很响,惊动了前方带路的内侍监。
两人同时回头,惊异的问道,“北院王?您这是怎么啦?怎么倒地上了?”
“他脚疾犯了,行不了路,你们马上抬辆轿撵来,抬他去见皇上。”苍泠月说道。
大都城中出了大事,萧家预谋造反,蓝大人跟烈王府的人打起来了,蓝大人也涉嫌谋反,皇上十分头疼城中的兵变,因此,就倚仗起了手里握有重兵,却忠诚可靠的北院王。
此时,北院王脚疼病犯了,内侍监哪里敢怠慢着?
“您等着,咱家们这就去抬轿撵。”两个内侍监,跟凤昱行了一礼后,马上离开了。
这条宫巷里,只剩苍泠月和凤昱。
两人的武功都不弱,利用感知察觉,附近并没有人来。
城外生变,此时,辰时还未到,因此,宫中行走的人不多。
“小昱子,说吧,这是谁的保胎方子?”苍泠月指了指袖中的药方,问道。
“是小羽的,她不是怀着身子吗?”凤昱弹弹袖子,试图坐起来,谁知两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力,他知道,他被苍泠月的独门法点了穴。
“胡说八道。”苍泠月眯着眼,“保管这样的方子,也是她的相公小墨儿,你这做哥哥的,又看不懂药方,拿了来做什么?休想骗我,快说实话,否则,我让你一整天都坐在这儿!”
“别闹了,苍师傅,我还有正事要办!”凤昱无奈一叹。
“我也在办正事!你父亲的尸骨,和萧燕的死,都是我的正事!”她收了脸上的嬉笑,神情凝重,“你真当我来救那个妖女的男人?我才没有那么好的心肠!人们叫我女菩萨,但菩萨也不是傻子!菩萨也分得出好坏!”
凤昱叹了口气,“苍师傅……”
苍泠月频繁来往于北燕,凤昱知道,她并不是真心想给正武帝治腿疾,而是,来杀萧燕的。
苍泠月为替孟轻衣报仇,才忍气吞声的来见萧燕跟正武帝。
这些,他早就猜到了。
而萧燕还不知道苍泠月跟孟轻衣的关系,否则,萧燕一定会起杀意。
“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小羽的药方,你拿了进宫来,想干什么?”苍泠月冷着脸,“我数一二三,你不说,我马上走!我回去问小羽去!那丫头可怕我!”
凤昱看着她,叹了一声,只好说道,“是这么回事……”
他朝苍泠月点了点头。
苍泠月会意,马上俯下身来,附耳过去。
“萧燕?蓝一然?”苍泠月眯了下眼,大为惊异。
“对!”
“呵……”苍泠月冷笑,“你何必再去求什么御医?我就是个大夫,这件事,交给我!正好,我亲自收拾那个妖女,才能解了我心头之恨!”
“苍师傅,那萧燕万分的狡猾,她又一直想杀你,你可不能让她猜出了身份。”
苍泠月拍拍凤昱腿上的穴位,扬唇一笑,“小昱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却也去收拾那萧燕,我还怕什么呢?”
“我是朝臣,又是北氏一族的继承者,又是北院王,我手里头有重兵,萧燕不敢轻易杀我,而你呢,只是孤身一人。”
“孤身一人,才好办事!”苍泠月将药方放于袖中,转过身去,眼眸中闪过一抹凄凉,叹道,“少废话了,那两个内侍监来了。”
两个内侍监,抬着轿撵走到凤昱的跟前,“北院王,您好些了吗?”
凤昱正靠在墙壁上,朝苍泠月点了点头,“好多了,还多亏了苍师傅,已经不那么疼了。”
“皇上正等着您议事呢,您不疼了也还是坐轿撵吧,这样行路快一点。”内侍监说道。
凤昱没有反对,坐了轿撵,一路往武阳宫而行。
武阳宫。
内殿,正武帝依旧躺在床上,由两个内侍监扶着,正在训斥着宫卫长。
“饭桶,抓了一晚上,都没有抓到吗?”
“回皇上,臣……臣无能,让他们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