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他抬眸朝镜中看去。
    那一团艳红的身影让他不由得心神一颤,但定神细看,却是一张庸俗的脂粉脸。
    他皱了皱眉,转过身来。
    “妩儿,本宫不是说过了吗?不必每天送燕窝粥过来,本宫要吃,会吩咐人去做的。”
    妩良媛的笑容顿时一僵,但很快,笑容又挂在唇角。
    “殿下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到臣妾的屋里去了,臣妾想见殿下嘛。”声音娇柔,小嘴儿一撇,娇态可人。
    但赵元恒看着她的神色依旧清冷,“你穿红色衣裙不衬皮肤,改穿其他颜色的吧。”
    “啊?”不衬皮肤?
    妩良媛一怔,再抬头,赵元恒已走出了屋子。
    不知为什么,他自从那天见到凤红羽后,就厌恶其他的女人穿红衣。
    那抹艳红,只有穿在她的身上才显得出绚丽与别样风情,其他人穿着,一律是东施效颦,矫揉造作。
    凤红羽——
    他气息沉了沉,她为什么一见他就是那般神情?为什么带着怨恨?
    他怀着愉悦的心情去见她,她却给她一个冷清的背影?
    为什么?
    赵元恒朝书房走去,这时,他的贴身护卫急匆匆而来。
    “殿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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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小瞧太子啊,他会一直出现到文末。
 054,太子受罚,陈家被抄家
    “怎么回事?”赵元恒忙问。
    “陈善在大理寺的牢房里自缢了!”
    “你说什么?陈善自缢了?”赵元恒心头大吃一惊。
    “是的,殿下,陈善用一根裤带将自己吊死在牢房里,而且他身上还留有遗书,遗书被大理寺正卿拿去了,但属下已抄了一份。”
    说着,冷剑从袖里取出一张纸递向赵元恒。
    赵元恒接过来匆匆瞥了几眼,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神色越来越冷。
    冷剑道,“殿下,陈善死了不是正好吗?陈家人敢背着殿下私通北燕早就该死!”
    “陈善的确该死,但不能是自杀!这会使本宫更加陷入困境。赵元吉蒋贵妃是必会说陈善是被本宫逼死的,会说他掌握着本宫的秘密,他一死就会死无对证!”
    “殿下,那怎么办?”冷剑起初还高兴呢,听赵元恒一说,陈善自杀的确对太子不利。
    赵元恒阴沉着脸,“快去备马车,本宫得马上进宫向皇上请罪,要赶在蒋贵妃落井下石前主动认错!”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冷剑刚转身,又有宫里的太监急匆匆跑来。
    “太子殿下,皇上宣殿下速速进宫!”
    赵元恒的眉头更加皱起。
    冷剑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糟糕,这是蒋贵妃已经向皇上煽风点火了?
    “殿下……”
    “备马车!”
    。
    皇宫。
    垂拱殿的御书房。
    由于是沐休日,没有上朝的承德帝只着了一身便装,神色冷然坐在龙案前,身侧还站着二皇子赵元吉。
    赵元吉是余美人所生,余美人难产而死,蒋贵妃抱养过来养在自己身边,只比赵元恒小半岁。
    看到赵元恒走进来,他扬起一边眉毛,下巴抬起唇角浮着得意的笑。
    因为沐皇后的娘家是京中望族,再加上沐皇后的亲姨妈嫁到了另一望族崔家,这两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此,承德帝面对有着强大外戚的太子赵元恒,是越来越疏远,改为宠上了其他的三个皇子。
    又因二皇子赵元吉的长相最像承德帝,因此,又最是得宠。
    赵元恒自知自己的处境,平时行事极为小心,哪知出了陈家的事,将他生生推进了一个坑里。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大步走到承德帝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父皇,儿子没有管好下属,请父皇责罚。”
    “罚你?当然得罚你!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承德帝怒道,同时从桌案上抓起一本册子丢到他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书册掉在赵元恒面前的地上,冲击力太大自动弹开到一页。
    赵元恒心头一惊,账册?
    赵元吉冷笑道,“大哥,想不到你居然伙同那陈善坑着织造局的银子,低价从江南买进,高价卖进宫里!”
    赵元恒内心,此时如一团乱丝。
    陈善自杀,死就死了,居然写了份忏悔书,主动揭发他与陈家的银钱来往。
    以求皇上不要牵连陈家人。
    而且还供出了账本!
    他与陈家银钱来往时,早已勒令他们不得做账,以免留下把柄。
    好个陈家!
    现在事发了,就马上同他翻脸,给他来个背后一刀!
    赵元恒面色不惊,心中却早已是怒火翻腾。
    但他必竟处于太子一位多年,对于兄弟之间的陷害打压与落井下石,早已是司空见惯。
    他略一思量,心中已生出一计。
    既能脱身,又能狠狠打击陈文昌。
    赵元吉继续冷笑,“怎么?大哥不作解释一下?要不是宫中娘娘的宫装出了问题,将陈善抓了,他又畏罪自杀写了忏悔书,你中饱私囊的事是不是会一直瞒着皇上?”
    “……”
    “肥了你自己,瘦了皇上!我还奇怪呢,怎么国库的银子就越来越少了——”
    “太子!你作何解释?”承德帝又是一声怒喝,脸上腾起了滚滚阴云。
    赵元恒抬起头,不卑不亢朗声回道,“皇上,织造局的银子并没有被儿臣挪为私用,而是全部存了起来。”
    承德帝眯起双眼,“……”
    “儿臣想着,北燕国年年来骚扰我北地边境,虽然今年还没有起战事,但按着北燕人的贪婪性子,战事必起,是以,儿臣提早做好了军银准备。”
    听着赵元恒的话,承德帝阴云密布的脸,渐渐地缓和下来,语气平缓说道,“你为战事备着银子?”
    “是的,父皇,以备不时之需。”
    承德帝的语气放缓,赵元恒心中是长出了一口气。
    反正陈善死了,事情又只有他与陈善知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陈家不义,他不仁!
    赵元吉却是逮着话语继续不放,他冷笑道,“那有多少呢?银子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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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5,曝光
    早料到赵元吉会狠追不放,赵元恒道,“太子府里存有五十万两,陈府里存有三百万两。但陈善却将那三百万两挪为己用,被本宫发现勒令他交出来,他交不来才自杀了,又担心牵连家小,才写了忏悔书。”
    “原来是这么回事,倒是朕错怪你了,元恒,起来说话吧。”承德帝点了点头,和声说道。
    “谢父皇。”赵元恒起身,淡淡看了一眼赵元吉,微不可察的露了个冷笑。
    赵元恒反击了一计没有受处罚,让赵元吉大为意外。
    他再看向赵元恒的眼神,就更加阴毒起来。
    赵元吉眉梢一扬,笑道,“既然是陈府私吞了为战事准备的银子,便要他们全部交出来,父皇,你看如何?现在国库里不是正缺银子吗?正好用得上。哦,还有大哥的那五十万两。”
    “嗯,元吉说的没错,元恒,你马上将银子收回来移交户部入帐!”承德帝说道。
    “是,父皇!”
    因为是二品官员犯事,当下,承德帝派人找来三公与兵部及户部的两位尚书,商议起了陈家私吞战事银两一事。
    众人震惊之下,又为朝中多了一笔银子而欣喜。
    尤其是柳丞相,陈文昌府里丢了东西,一口咬定自家夫人的侄儿甄宝偷了陈府的财物,将人关在了顺天府里,都一个月了还没有放出来。
    夫人为了这件事,已同他争吵了好几回。
    柳丞相因此一直怨恨着陈文昌,此时逮到对方的一个把柄,马上开始落井下石。
    “皇上,陈文昌纵容儿子私吞朝中银两,其罪难赦!”
    其他臣子有惧柳丞相权势跟着附和的,有的是平素与柳府交情好也跟着赞同起来,也有的同陈文昌没有交情,但揣摩着皇上哪有不喜欢银子的?
    便一齐谏言,勒令陈府交出三百万两,并且要对陈文昌革职处罚。
    赵元恒站在承德帝的龙案一旁,看着臣子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
    他出五十万两,只是亏掉一部分私银而已,陈府出三百万两,会要他们倾家荡产!
    。
    陈府。
    陈文昌还没有从又失去一个儿子的惊吓与悲痛中缓过神来,宫中来了圣旨。
    长子陈善私吞了太子为战事准备的三百万两银子,勒令府里速速交出来,并处罚银三十万两。
    而且,又说他纵容儿子私藏朝廷的巨额银子,却不举报,犯包庇罪,降职为礼部五品仪制司郎中,且罚一年俸禄。
    这一下,可比死了一个儿子更让陈家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