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其他人也等着看结果,都没有异议。
当下,老太爷命长随贵祥带着顺天府的桑捕快,连夜去崔记染行查看清况。
到二更天时,桑捕头与贵祥回来了,但同行的还多了一人,正是顺天府的莫府尹。
众人心中都泛起疑问,这件事居然惊动了府尹?
“桑捕头,查得如何?”凤老太爷问道。
桑捕头朝屋中凤家的主子们拱了拱手,说道,“还是请府尹大人先说吧。”
莫府尹先朝凤老太爷老夫人施了一礼,又朝众人点了点头,举起一个小瓶子看向众人。
“本府前来,是想打听一件事,不知这是贵府哪位的瓶子?上面刻着一个‘珍’字。”
那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玉兰花形的盖子,细腰大肚,有两寸左右高,瓶身上有两圈小孔。
凤玉珍怯怯地站起来,“大人,那是臣女的,平时用来装香粉,不知……”
莫府尹的笑容马上一收,“对不住了各位!本府要带走这位小姐。”
凤玉珍吓得身子一抖。
“为什么?”凤二夫人吸了口凉气,“大人带人走,可要说个清楚。”
凤二老爷的脸色也是一沉,“莫大人请说清缘由!”
老太爷与老夫人也是神色冷峻。
莫府尹一笑,“凤二老爷二夫人,这瓶子里装有一种能使布匹退色的药粉,正是从崔记染行的朱色染池里打捞上来的,而且,这种药粉也得到了染行里师傅们的肯定!有大半药粉已渗透进了池子里,这里面还有残留物。”
说着,他将瓶盖打开给众人看。
莫府尹又道,“染行的人又一致指出凤二小姐半月前去过染行!还弄翻了晾布匹的架子。”
凤二夫人的脸瞬间一白。
凤红羽弯了弯唇角,这种小瓶子是凤玉珍发明的,为了显摆自己的发明,上面都刻着一个‘珍’字。
从她想从染行下手开始,便偷了凤玉珍的这种瓶子装了药粉扔进池子里,药粉便会慢慢的从细孔里散出来。
因为瓶口小,瓶肚大,药粉在一定时间内不会全部飘散入水,正好做为证据。
莫府尹继续道,“此间宫里娘娘们的宫装又出了问题,本府得将人将物一并带回府里仔细的盘查。因为事关重大,只好亲自来带人!对不住了,各位!”
说完,他又从袖中取出圣旨在众人的眼前晃了晃。
满屋的人更是不敢吱声了。圣旨一出,谁人敢阻拦?
捕快们冲进屋来,将吓得啼哭不止的凤玉珍拖了出去。
凤二老爷朝凤二夫人哼了一声,也跟去了顺天府。
凤二夫人身了一软,脸色惨白瘫倒在地。
。
夜凉如水。
凤红羽并没有入睡,而是穿了夜行衣骑马往大理寺而来。
她以为赵元恒处理陈善之事会同陈通一样,暗中下黑手直接送对方上断头台。
谁知只是安了个不痛不痒的渎职罪,他是想继续从陈家捞点好处?
也难怪凤二夫人与陈文昌没有焦急,渎职罪并不是什么大罪,顶多降职或是除官或是罚点银钱。
若过些时日皇上心情好了,说不定还可官复原职。
但,她忙了一场,岂能只是敲打一下凤二夫人与凤玉珍?
她要添把柴,闹就要闹大。
。
大理寺的地牢里。
陈善坐在发了霉的小牢房里,正焦急不安着。
养尊处优长大的他,可是从未吃过苦,他可是一刻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那批布,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还是什么人害的他?
这时,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牢头在门口喊着,“陈大公子,崔记染行的人来看你来了!”
崔记染行的人怎么会来看他?还是这天黑的时候?
牢头喊完话,拿了那人的赏钱走出去了。
一个身材高大小厮小模样的男子,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来。
一侧的墙上燃着一只小油灯,惨淡的灯光照着男子半边烫伤的脸,一双眼整个儿变了型,看不出原样。
唯有那眼中的目光,如两柄利剑般闪着寒芒。
陈善说不出来由的心头猛地一跳。
“陈大公子,好久不见!”男子沙哑的声音如地域鬼魅之音。
陈善眯起眼警觉地看着他,“你是谁?你并不是崔记染行的人!”
“陈大公子贵人多忘事啊!”男子轻笑。
“原来是你……你没死!?”
“你们都没有死,我为什么要死呢?”丑面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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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出事了!
丑面隔着铁栅栏,坐在地上,姿态悠然,修长的手指捏着酒壶倒起酒来。
他的相貌虽然丑陋,但那举止,却不输于京中任何一个贵公子。
他倒一杯洒一杯,念一句。
“这一杯,敬凤家大郎与二郎……一路走好!”
“这一杯,敬凤家大小姐为了寻找哥哥们的尸骨而挖出血的双手!”
“这一杯,敬我三千冤死的兄弟!”
陈善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扬眉冷笑。
“就算我进了这牢里,可输的还是你,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跟死了有什么两样?”他哈哈一笑,“还有哇,你喜欢的女人已经成了我的女人,她可是主动爬的我的床,在床上的技术不比青楼的女人差!昨晚我们还大战了四回呢,那文绣,哈哈哈,她在我身下的样子——”
“你的话太多了!”丑面冷笑,“想说话,就去黄泉之下陪我那三千兄弟!”
他身子跃起飞快出手,一把钳住了陈善的脖子。
。
凤红羽骑马到了大理寺附近。
她将马藏好,施展着轻功到了大理寺高高的院墙之下。
然后脚尖一跳,跃上院墙,打算先看看里面的情况再跳下去。
哪知下面正闲闲站着一人,一口流利的益州话惊得她头皮一麻。
“凤大小姐,晚上好。”
她一愣,这厮怎么在这儿?
真是阴魂不散,她杀个人,也能遇上他?
而这时,远处响起了高呼声,“不好了,陈大公子自缢了!”
陈善死了?
那她还去大理寺牢房干嘛?
男子张开双臂,微微一笑,“跳吧,跳下来本尊接着你,今晚月色正好,不如……”
跳你妹!
她身子一翻,跳到墙外面去了。
墙内的墨龙僵着两只胳膊,黑着脸,:“……”
过了一会儿,惨淡月色里,一个人飞快地朝墨龙这边跃来,正是从牢房里出来的丑面。
墨龙的脚尖点地,身影落到了高墙外,丑面随后跟上。
他朝墨龙拱了拱手,“今晚多谢阁主相助。”
大理寺守备森严,想不到牢里竟然有墨龙的人。
若不是墨龙安排,他很难进入地牢杀死陈善。
这人不是益州人吗?他的手居然伸到了京城?丑面心中泛起疑问。
而且,那天他还带着人救了凤镇川,他为什么帮着凤家人?
“不必谢,过路人的举手之劳而已。”墨龙用益州话说道。
“一次是路过,次次都是路过?墨阁主插手我凤家的事,目的究竟是什么?”丑面目光凌厉看着墨龙。
“只是不想某个人死而已。”
“谁?”
墨龙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将食指按在唇边尖哨一声,一匹马从暗处飞奔而来。
墨龙闪身跃上马背,很快就消失在月色里。
。
太子府赵元恒的卧房。
天刚刚亮,赵元恒就已穿戴齐整了。
一身月白色长衫淡雅如竹,袍角处用银线绣着龙纹,玉色龙纹束腰,白玉冠,均彰显着他与众不同的身份。
他身材欣长,在承德帝的四个儿子中,容貌最俊朗。
也因此跻身于京城四大公子之中,排行第二,仅次于容王慕容墨。
但此时,他那浅绯色薄唇紧抿显得表情森冷。
陈家的事太过棘手,已经死了一个陈二少陈通,若按着之前的法子除掉陈大少陈善,陈文昌必定会起疑心。
但陈善此人坏了他的事,他定然不能让他再活着。
该如何不着痕迹地杀了这个人……
赵元恒微微皱起眉头。“殿下,您今日沐休,怎么也起得这么早?”
卧房门口缓缓走来一个衣饰华丽的年轻妇人,鹅蛋脸,飞凤眼,一头墨发高挽于头顶,脸上妆容精致,笑容柔媚。
她着一身石榴红的夏裙,外面罩着层层叠叠的乳白轻纱,使得她整个人如朝霞一般绚丽。
她的手里端着一个墨漆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并四碟子精致的小菜。赵元恒正站在铜镜前整理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