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直到从夜倾君的院中离开,她也还是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诚然,她依旧想要接近夜倾君,但是依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只要有凤婉在一日,怕是她的目的就难以达到。
一路心事重重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回,不妨路上遇见了凤馨,也同样的失魂落魄,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蕊本来是打算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的,可是心里忽然想到,如今凤馨心里在记恨着凤卿,而自己则是视凤婉为障碍,既然如此,她们说不定会有一些共同的话说。
如此想着,萧蕊便站定了脚步朝着凤馨淡淡笑道,“嫂嫂这是上哪去?”
没有想到萧蕊居然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毕竟她如今与萧竹的关系闹得十分的僵,自从上次他一怒之下出府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姑母也因此埋怨上了她,照理说,萧蕊应该和姑母一起对自己横眉冷对才是,怎么反倒对她示好呢?
诧异的看了萧蕊一眼,凤馨略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说道,“随意逛逛,总憋在房中怪闷人的。”
“天气寒凉,嫂嫂就算是想要看雪景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才是。”关切的叮嘱了凤馨一番,萧蕊状似不经意的朝着她问道,“兄长他还未回来吗?”
“哼,谁知道他死到哪儿去了,永远不回来才好呢!”一听萧蕊提到了萧竹,凤馨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
“嫂嫂别说气话,想来等哥哥自己想明白了就会回来的,小两口哪里有不吵架的呢,可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也不能真的生气呀!”
被萧蕊这般一说,凤馨的心里也不禁动摇了一些,可是她们却不知道,此刻的萧竹正在碧落庵里面难以脱身。
却原来,当日初至这般淫乐之地,萧竹整日滢欲无度,自然乐极忘归。
可是如今将近两月,萧竹自觉身子困倦,支持不来,不禁思想回家,只是奈何静真和空照正是少年得趣之时,那肯放轻易放他离开。
这日萧竹再次提起要还家的事情,静真和空照却不禁微冷了脸色。
待到夜间萧竹歇下之后,空照不禁和静真悄悄商议着,看看要如何能够将他留住。
只是她们左思右想却都不得办法,心下正是着急之际,却不料空照身边的那女童忽然对两人低声说道,“我倒是有个绝妙策儿在此,教他无绳自缚,死心塌地守着两位师傅。”
一听这话,空照和静真两人赶忙急急追问道,“是何计策?”
那女童对她们两人耳语了一番,随着她的话一句句的说出来,却只见她们两人的眸光越来越亮。
翌日晨起之后,萧竹约莫了个空档便对空照旧事重提,“我到此已近两月,家中不知下落,定然着忙,待我回去,安慰妻孥,再来陪奉”
“既如此,今晚备一酌为饯,明早任君回去,但不可失信,作无行之人。”
难得见这次空照终于松了口,萧竹赶忙说道,“定不敢忘卿等恩德。”
两人当下说好,于当晚设下了酒席,叫来静真相陪,全作为萧竹践行。
当晚夜幕降临,女童摆上酒肴,四尼一男,团团而坐。
“今夜置此酒,乃离别之筵,须大家痛醉。”说着话,静真朝着空照示意了一下,后者便顿时会意,面上含笑的给萧竹斟满了一大杯酒。
“这个自然!”因着想着明日便能离开,是以萧竹的心里也格外的喜悦,当下喝的尽兴。
且说静真和空照两人更番劝酬,直饮至三鼓,把萧竹灌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见状,静真起身走到了萧竹的身边,将他巾帻脱下,空照取出剃刀,把他的头发剃得一茎不存,口中还笑道,“将他头发剃净,自然难回家去,况且面庞又清隽,也照我们妆束,就是达摩祖师亲来也看不出他是个男子。”
“从今往后,咱们落得永远快活,且又不担干系,实在是一举两便!”
说完,两人将萧竹扶至房中去睡,各自分别就寝。
待到一觉直至天明方才苏醒,却只觉得头皮上闪过一阵凉风,慌慌张张的抬手摸时,却是一个精光葫芦。萧竹吃了一惊,急忙坐起,口中不觉惊叹道,“这是怎么回事?”
空照惊醒转来,见他大惊小怪却回答的云淡风轻,“萧郎不要着恼,因见你执意要回,我师徒不忍分离,又无策可留,因此行这苦计,把你也要扮做尼姑,图个久远快活。”
一边说,一边倒在他怀中,撒娇撒痴,滢声浪语,迷得萧竹顿时毫无张主。
此事之后,萧竹无可奈何只得依她,整日做尼姑打扮,住在庵中,昼夜滢乐。
空照和静真两人已自不肯放空,又加添两个女童,或时做联床会,或时做乱点军。
两柄快斧不勾劈一块枯柴,一个疲兵怎能当四员健将。
灯将灭而复明,纵是强阳之火,漏已尽而犹滴,哪有润泽之时。
任教铁汉也消熔,这个残生难过活。
不多日子之后,萧竹病已在身,却偏生没人体恤。
见他久眠床褥,静真和空照心下不禁着急,本欲送他回家去,却又担心他头上没了头发,怕他家盘问出来,告到官司,败坏庵院,住身不牢。
可若是留在此,又恐一差两误,万一他哪日忽然身死,这尸首无处藏匿,被人晓得,弄出事来,性命不保。
又不敢请觅医人看治,止教香公去说病讨药,犹如浇在石上,哪有一些用处。
渐渐地,萧竹病势转加,淹淹待毙。
空照到底还是年轻些,遇到些事情便慌乱的不行,瞧着萧竹这般光景便赶忙朝着静真问道,“萧郎病体,万无生理,此事却怎么处?”
闻言,静真敛目微思,随后眸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依我看,如今先让香公去买下几担石灰,等他真的归了西,也不要寻外人收拾,我们自己与他穿着衣服,依旧作尼姑打扮,棺材也不必去买,且将老师父寿材来盛了,我与你同着香公女童相帮抬到后园空处,掘个深袕,将石灰倾入,埋藏在内,神不知,鬼不觉,哪个晓得。”
“师兄高见,非我可及。”
当下两人商议好,此事就此商定。
可是她们却不知,二人之间额对话被空照身边的那个女童听得一清二楚,转头便报与了罗刹宫的人。
事实上,从萧长平对乐藻生出了邪念那次开始,玄觞便一直想着要好生为乐藻出气,谁知还未等他闲出功夫来出手,萧竹便自己凑了上来。
他一直让罗刹宫的人盯着萧竹,想着他既是如此喜欢女人,这次便让他直接死在牡丹花下,也算是便宜了他。
是以罗刹宫的人便收买了空照身边的那名女童,让她时不时的在空照耳边嘀咕些什么,彻底的将萧竹“绑在”了碧落庵,想要离开却委实太难。
如今眼见她们做些伤人的勾当,虽说萧竹不是她们亲手杀死的,可是这般病病歪歪的到底和空照、静真两人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那女童未免将来闹出事情来也逃不掉,是以便先报与了罗刹宫的人知晓,一并随着他们一道离开了碧落庵,待到空照察觉到庵中少了人时,却已经为时已晚。
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将碧落庵中的“好事”尽数告了官,待到那些衙役赶至这里的时候,果然将这一窝贼人都堵了个正着。
旁人且先不论,单说空照和静真两人身出家之人,私藏男子,已犯明条,何况又将人弄得淹淹欲死,这自然又是一桩罪。
话说萧竹被衙门的人抬去凤荀府上的时候,却见他已经消瘦如柴,面黄肌瘦,整个人憔悴的可怕,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凤婧看着两月之前还是风度翩翩的儿子忽然变成了这副模样,顿时便守在他的床榻前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竹儿啊、我的竹儿,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夫人,令公子这身子怕是不大好了,您还是准备后事吧!”为萧竹把完了脉之后,那前来看诊的老大夫不禁幽幽叹道。
“你说什么,后事?!”
“令公子这身子已是强弩之末,恕老夫无能为力了。”说完,那大夫便拿起药箱直接离开了。
愣愣的站在萧竹的床榻前,凤婧一脸的欲哭无泪,最终崩溃的哭喊道,“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你们爷俩一个个的都让我不得消停。”
“娘……”
“姑奶奶,有人送了个箱子过来给您。”忽然,素日在凤婧身边伺候的小丫鬟进来禀报道。
“什么箱子?”
“奴婢也不知道,听大门处的小厮说,那些人放下箱子就走了,只说是交给姑奶奶您的。”
心下一时疑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凤婧便朝着那小丫鬟吩咐道,“叫人抬进来吧!”
“是。”
话落,便见有两个老婆子合力将一个大红木箱子抬了进来。
皱眉看着眼前的这个箱子,凤婧不禁一脸的疑惑之色,就连一旁的萧蕊也惊疑的很,“娘亲,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
“叫人打开来瞧瞧吧!”说完,萧蕊便吩咐下人将那个大箱子打开,却见里面装的东西将所有人都吓得后退了几步,满眼的恐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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