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是何人见到,姑母可叫出来与我对峙啊!”
“哼,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将红儿给我叫来。”随着凤婧的话音落下,当即便有下人去叫那个红儿过来。
房中一时沉寂,便见乐藻接过了凤卿递来的热茶,举止之间未见丝毫的慌乱和恐惧,全然是一副掌控全局的样子。
见她这般模样,凤婧的心里不禁更气。
眼下萧长平生死未卜,可即便活下去但是治不好这瘫痪的病症也是与死人无异,那她这后半辈子可要如何过活呢?!
一想到这些,凤婧便不禁将满心的怒气都转移到了乐藻的身上,恨不得她身败名裂才好。
不过若是凤卿不想她这姐姐名声受损倒也不是不行,只要能够花银子医好萧长平或者是管她的后半生就行了。
这边凤婧兀自想的挺美,却不知凤卿的心里倒是另一番计较。
不多时,众人便见一个穿着红色夹袄的小丫鬟匆匆进了房间,一见到满屋子的主子,她便赶忙跪在了地上磕着头,瞧着样子倒是憨厚老实的很。
“红儿,你说,方才是不是瞧见了二姑娘从观景阁那里离开?”
“回姑奶奶的话,确然如此。”
从红儿的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凤婧顿时眉飞色舞的望着乐藻,就差没有鸣鞭放炮了。
缓缓的搁下了手中的茶杯,安鱼上下扫了红儿两眼,随后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你见到了我,是在哪见到的?”
“就……就在观景阁那啊……”
“是呀,可是我今日一直未出院子,你是在哪瞧见的我?”
“这怎么可能,奴婢亲眼瞧着您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快步离去,这又怎会有假?!”诧异的看着乐藻,红儿的神色显得有那么几分激动。
可是谁知乐藻听闻她的话却稍显惊讶的微瞪双眸,眼中似是闪过了一抹疑惑之色,“月白色?可那并非是我的披风啊!”
“怎么会……”
“怎么不会,那是安鱼的披风。”
话落,便见“安鱼”也从内间缓步而出,水汪汪的一双大眼,朝着众位叔伯长辈见礼之后,她方才柔声说道,“方才大伯母唤我去说话,前脚刚进屋,后脚长辈们便到了。”
“那披风既是安鱼的,也就是说,这丫头见到的人是安鱼,而非是乐藻。”想通了这一点,凤荀望着凤厉等人说道,“可安鱼是去见大嫂的,这总该没有什么问题才是。”
不料凤荀方才如此说,便见一旁斟茶的绣橘忽然打翻了茶盅,神色间满是慌乱之色。
见状,凤婧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一把拽住绣橘的胳膊说道,“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姑奶奶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话虽是如此说,可是绣橘的眼神却一直闪闪躲躲的,分明就是有些心虚的样子。
见状,凤卿眸光微闪,语气森然说道,“你慌什么?”
“奴婢没有。”
“这丫头一定是知道什么,看来不用些厉害的她不知道怕。”说着话,凤婧便欲着人拉着她下去打板子,可是凤卿和乐藻却并未出言阻拦,反倒是安鱼脸上稍显不忍之色。
“饶命啊、姑奶奶饶命,奴婢肯说了,求求您饶命!”
“快说!”
“才刚是奴婢伺候二姑娘去的观景阁,到了那里之后她便吩咐奴婢不许跟着,独自一人走了进去……”抽抽噎噎的描述着方才的情景,绣橘一脸的恐惧,像是深怕乐藻会对她不利似的。
闻言,凤卿的眸光倏然一暗。
绣橘……
从她回来开始便半天都没有见到她人影,眼下倒是忽然跑出来了,她可真是有眼色的很。
倘或说方才的情况还有扭转的局势,那么眼下倒真的算是僵局了。
他们都知道,绣橘是素日跟在凤卿身边伺候的人,连她都如此说,那想来必然是真的,任她们再如何辩解怕是也难以反驳了。
旁人倒也罢了,只是凤荀一脸忧色的望着这姐妹三人,心下盘算着待会儿要如何改变这局面,在他的家里,难道还能让人欺负了他的孩子不成!
然而还未等凤荀开口,倒是一道轻柔的女音从门外传来,“这丫头可见是在扯谎,二妹妹方才一直在我房中陪我叙话,如何会带着你去观景阁那里?”
众人闻声望去,却只见是凤仪由两个丫鬟搀扶着,缓步进到了房中。
“仪儿,你怎么过来了?”说着话,凤荀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忧色。
她身上的伤还未好,眼下天气寒凉,若是再这样出病来可如何是好。
“方才就听见院中吵吵嚷嚷的,是以便让麝月过来听了一耳朵,不想竟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淡淡的扫了一眼满脸怒色的凤婧,凤仪好脾气的安抚道,“姑母且先别气,也先听我说两句,好歹我也是这府里的小姐,难道这信誉还比不得一个丫鬟?”
“你说。”
“我近来身子不好,终日闷在房里怪无趣的,是以便唤二妹妹去我房里陪我说说话,我们两人一直在一处,哪里有那小丫鬟所言的什么去观景阁。”
朝着乐藻微微一笑,凤仪缓步走到了绣橘的面前,脸色不禁一变,“你是卿儿身边的丫鬟,照理说应当为了维护主子连死都不怕,可是经不住三言两语就说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连旁人没有问的也说了,可见你这丫头是个背信弃义的人。”
“没有,奴婢不是……”
“而若你说的都是实情倒也罢了,偏生还是在撒谎,我就不知道你是受了何人的指使要来污蔑二姑娘。”
“大小姐不知,绣橘定然是因着之前二姑娘训斥了她,是以她才会刻意挟私报复。”忽然,绣蝶的声音异常清晰的响起,说出的话竟直接否定了之前绣橘所言。
“绣蝶,你……”
“姑奶奶可别被她骗了,今儿一日都未见她在院中伺候,也不知跑到哪里偷闲去了。”
随着绣蝶的话一句句的说出来,绣橘可以说是最为震惊的人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几时竟被她卖了?
眼下当着众人的面儿,她彻底的将自己给否定了,那还有何人相信自己说的话。
心下一时不解,绣橘下意识的看向了凤卿,却见她朝着自己邪肆一笑,顿时吓得她深深的跪在了地上,不敢相信她竟早已看破了自己的身份。
如此说来,绣蝶是被她策反了?!
眼见凤仪一出现就扭转了局面,再加上此刻绣蝶也跟着掺和了一脚,凤婧赶忙上前说道,“红儿也是亲眼瞧见了的,这总做不得假才是。”
“姑母难道忘了,方才咱们已经说过了,红儿瞧见的大抵是大姐姐。”
“她们姐妹俩长得如此相像,谁知道谁是谁!”话才出口,凤婧的脑中竟好像是忽然闪过了什么似的,“保不齐这就是她们姐妹俩使得障眼法,说不定连安鱼都知道这行当,是以在替乐藻遮掩。”
听着凤婧越来越没谱的话,凤卿的眸光也变得越来越冷凝。
想来若非是要还乐藻的清白,好生弄清这件事情,她怕是就要直接出手打人了。
“是大伯母唤我前去叙话的,姑母若是不信,大可以请大伯母过来。”安鱼规规矩矩说了这一句,随后便面色恬淡的站在了凤卿的身边,样子乖巧的不行。
“来人,去请大夫人过来。”听闻安鱼的话,凤婧还未说话,倒是一旁的凤厉忽然开口说道。
闻言,凤卿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凤厉,口中说出的话满含深意,“大伯父今日倒是得闲到这儿来逛逛,不想遇上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这丫头这话是何意?!”
“大伯父急什么,不过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说完,凤卿便漫不经心的将视线落到了绣橘身上,眸光锐利的令人头皮发麻。
“哼……”
待到杨氏被人请来的时候,看着这满屋子的人,她状似惊诧的问道,“呦,这是怎么了?”
“您来的正好,眼下有个官司少了证人,定要指望着您来不可。”说着话,凤卿便朝着杨氏走去,微微含笑的扶着杨氏走到桌边坐下,举止之间颇见亲昵,倒是令杨氏感到有些吃惊。
且说凤卿从不是那般热络的性子,再则她对大房的人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怎么会忽然对她这般热情,可见今日是有求于她。
一想到这儿,杨氏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要我说,既是要将事情弄个一清二白,不若也将姑丈一并请来吧,与二姐姐当面对峙的话,也好更明白些。”
“他眼下正瘫在榻上,如何来得了?!”
“寻个藤梨春凳抬来就是了,这也是为了还姑丈一个清白,否则的话,谁又知道事情究竟如何呢,单凭两个丫鬟的话怎么能说的明白呢!”
一时被凤卿的话总有,凤婧敛目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萧长平叫来。
走到如今这个份儿上,她与萧长平之间已经没有夫妻情分可言,不想让他死了也不过就是担心自己今后没个依仗,若是能够利用他从凤卿的手中敲出一笔银子的话,那她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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