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日凤卿的那番话也是说的凤阮晕头转向,根本就难以分辨真假。
也是从那次之后,她心里对凤卿所言便不再完全相信了。
此刻见她来寻娘亲,凤阮便匆忙而来,为的便是看她有何打算,不妨却只是见到了这些银票。
“真也好、假也罢,眼下都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阮儿,你只需要记住,如今咱们是同凤卿一伙儿的,这就行了。”
“娘,我不懂……”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和凤卿合作才行,她也不懂为何她一个孤女而已,他们还都要事事哄着她来,这些她都不明白。
见凤阮一脸的执拗之色,似是非要弄个明白,薛氏这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她与凤珅的打算和盘托出。
假使不借助凤卿出手,她与老爷自然也能对付得了大房的人,但是这满府上下便只有他们最有动机和原因这么做,是以一旦大房出现了何事的话,那么结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怀疑上他们,这是毋庸置疑的。
即便老夫人那边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们所为,但是仅仅是从心里上,她便已经开始厌弃他们了,如此一来,她只怕根本不会放心的将中馈交到她的手中。
正是因为他们处在一个如此两难的境地,而凤卿忽然出现,她对大房的敌意远比对他们四房要多得多,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她出手,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能摆脱自己的嫌疑,何乐不为。
“还有一点便是,你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份……”
“别说了!”
不知薛氏是要说些什么,却只见凤阮一脸嫌弃的拒绝听下去。
“阮儿……”
“说起这件事情我便心慌,为何我的命就如此苦?”就连凤馨那个样子都嫁给了萧竹,可是偏偏她要嫁的人竟还不如他呢!
萧竹好歹还有个模样,可是那个劳什子的王公子,他有什么?
“好了、好了,原是当年你爹一时醉酒才被人引入了局,咱们最近不是也在想办法吗,而且我和你爹都已经商量好了,你就放心吧!”
瞧着薛氏一脸的得意自如之色,凤阮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旁的倒是没什么,主要是凤卿那边,她心下觉得她一定会就着此事闹起来的,但是凤阮心中的担忧,薛氏却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这天下最要紧的便是自己的利益了,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置气呢!
……
近来因着永安城中一直流传着孟含玉有孕的消息,是以宝莲寺的香火便愈发鼎盛,前去子孙堂拜佛求子的人便愈多。
这日,宝莲寺中来了一位年轻的美妇人,与张媚姐的容貌稍有几分相似,不过仔细看去,却也只是装扮和穿着相近而已,五官却并不相同。
她言说为了求子而来,自然也要入得那净室之中。
可是实际上,她却是经由张媚姐引荐,帮着秦九爷来此捉拿那些和尚的。
只因张媚姐已经来了一次,若是今次再来未免被人认出,是以才问同为娼妓的赵燕儿,毕竟成了这一出儿,秦九爷给的银子可是不菲呢!
既有这等好事,赵燕儿自然乐不得的同意,是以才有了眼下这般景象。
稍晚间这赵燕儿才上得床,不想灯火被火蛾儿扑灭,她便不敢合眼。
更馀时候,忽然床后簌簌的声响,有一人扯起帐子,钻上床来,捱身入被,把她双关抱紧,一张口就凑过来做嘴。
赵燕儿伸手去摸他头上,乃是一个精光葫芦,心道果然与张媚姐所言无差,这班和尚当真是聚在此处行这些腌臜之事。
想到这,赵燕儿未免完不成秦九爷的交代,便将手伸向了床头的盒子中,满手涂满了朱墨汁抹了那和尚满头皆是。
“你是哪一房长老?”
听闻这话,那和尚并不答言,径来行事。
且说这赵燕儿年纪比张媚姐还小几年,性格风骚,经着这件东西,又惊又喜,心下暗道,一向闻得和尚极有本事,我还未信,不想果然,不觉兴动,遂耸身而就。
这场云雨,端的快畅。
云雨刚毕,床后又钻一个来,低低说道,“你们快活得够了,也该让我来顽顽,难道定要十分尽兴?”
闻言,先前那和尚微微冷笑,起身自去。
后来的和尚到了被中,轻轻款款,把赵燕儿满身抚摸。
初时她假意推托不肯,和尚捧住亲个嘴道,“娘子想是适来被他顽倦了,我有春意丸在此,与你发兴。”
赵燕儿虽然淫乐,却也不敢有误秦九爷之事,又蘸了墨汁,向和尚头上周围摸转,口中还轻笑道,“倒好个光头。”
“娘子,我是个多情知趣的妙人,不比那一班粗蠢东西,若不弃嫌,常来走走。”
一听这话,赵燕儿假意应承。
云雨之后,那和尚也送一包种子丸药,到鸡鸣时分,珍重而别。
话分两头,且说秦九爷那边得了下人回话,便朝着一旁的防守尉郭浩拱手说道,“事已成了,大人眼下带人前去,必然可人赃俱获。”
“此行若是抓到那班贼和尚,本官可要好生谢过九爷。”
“哈哈……好说、好说……”
说完,郭浩便带着人离开,唤起百余名快手民壮,各带绳索器械,径到宝莲寺前。
他吩咐众人伏于两旁,等候呼唤,随身只带十数余人。
此时天已平明,寺门未开,郭浩便叫左右敲开。
里边住持佛显知得防守尉来到,衣服也穿不及,又唤起十数个小和尚,急急赶出迎接。
直行至殿前,郭浩也不拜佛,径入方丈坐下,佛显同众僧叩见。
环视过在场的和尚之后,郭浩也不言说此行目的为何,只言说要讨过众僧名簿查点。
佛显虽不知道郭浩此举意欲何为,却也不敢分辩,只得教道人撞起钟鼓,唤集众僧。
那些和尚都从睡梦中惊醒,闻得防守尉大人在大殿中点名,个个慌忙奔走,不一时都已到齐。
郭浩让众僧把僧帽尽皆除去,那些和尚怎敢不依,但不晓得有何缘故。
谁知方才取下帽子,内中显出两个血染的红顶,在人群之中格外的引人注目。
见状,郭浩喝令左右,将两个和尚锁住,推至面前跪下,瞪眼问道,“你二人为何头上涂抹红朱?”
那两个和尚还不知是哪里来的,面面相觑,无言可对,众和尚也各骇异。
郭浩连问几声,他们两人无言分辩,便只得推称同伴中取笑,并非别故。
不料,郭浩听闻这话却摇头笑道,“我且唤取笑的人来,与你执证。”
即叫下属去唤赵燕儿,谁知她被那和尚们盘桓了一夜,这时正好熟睡。
那传令的人和家人险些敲折臂膊,喊破喉咙,方才惊觉起身,跟至大殿中跪下。
“你夜来有何所见,从实说来。”
眼见大人已经到了,赵燕儿便将和尚轮流奸宿,并赠春意种子丸药,及朱汁涂顶前后事,一一细说。
话落,还从袖中摸出种子春意丸呈上。
众僧见事已败露,都吓得胆战心惊,暗暗叫苦,那四个和尚,只一味叩头乞命。
“你这班贼驴,焉敢假托神道,哄诱愚民,奸淫良善,如今有何理说?!”说话间,郭浩便猛地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案几。
看出今日一局乃是郭浩有心布下,佛显却心生一计,叫众僧徐徐跪下,口中连忙禀道,“本寺僧众,尽守清规,只有此二人贪淫奸恶,屡训不悛,正欲合词呈治,今幸老爷察出,罪实该死,其余实是无干,望老爷超拔。”
“闻得昨晚求嗣的甚众,料必室中都有暗道,这两个奸淫的,如何不到别个房里,恰恰都聚在一处,入我彀中,难道有这般巧事?”
“其实净室惟此两间有个私路,别房俱各没有。”
见佛显百般分辩,拒不承认,郭浩也不心急,只嘲讽笑道,“这也不难,待我唤众妇女来问,若无所见,便与众僧无干。”
说完,即差左右,将祈嗣妇女,尽皆唤至盘问。
谁知这些人竟异口同声,俱称并无和尚奸宿。
郭浩晓得她们怕羞不肯实说,喝令左右搜检身边,各有种子丸一包。
事已至此,郭浩不觉笑道,“既无和尚奸宿,这种子丸是何处来的?”
听闻这话,众妇人个个羞得是面红颈赤。
没有理会她们身处窘境,郭浩又接着说道,“想是春意丸,你们通服过了。”
但是不管他说了什么,众妇人均是不敢答应,瞧着这般情况,郭浩便也就不穷究,发令回去。
那些妇女的夫君亲属在旁听了,都气得遍身麻木,含着羞耻,愤懑而回,不在话下。
佛显见搜出了众妇女种子丸,又强辨是入寺时所送,可是赵燕儿却一口咬定是奸后送的。
见两人一时争执不下,郭浩不禁冷冷喝斥道,“事已显露,还要抵赖!”
遂叫左右唤进民壮快手人等,将寺中僧众,尽都绑缚。
佛显初时意欲行凶,因看手下人众,又有器械,遂不敢动手。
郭浩一面吩咐将赵燕儿送回,一边起身上马,一行人押着众僧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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