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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 (斑之)


  把蟹腿吃的干干净净后,郭圣通再掀开腹盖,吃起鲜美到无法言喻的蟹黄来。
  她吃的优雅细致,这蟹又委实不小,每只都足有三两以上。
  但终究还是吃完了,郭圣通望着还在津津有味吃着的郭况,觉得自己不过才过了下瘾。
  可她明白,母亲委实是为了她好,当下便叫撤了去,用菊花擦手去腥后叫另上了羊肉锅去寒。
  母亲克制着只吃了半只蟹,本想把那半只给郭圣通,见她已就着羊肉锅用起了饭来,心下既欣慰她懂事又有些不忍起来。
  孩子巴巴地想吃点蟹,也没叫她吃够。
  母亲也没用那半只蟹,满饮了一杯黄酒后便叫撤了。
  那煮的一篓蟹,便由郭况吃了个干净。
  用过饭后,郭况余兴未消,临窗画菊。
  郭圣通捧着姜茶在旁看着,但见那菊花徐徐鲜活在郭况笔下,那股清冷疏朗的秋意也由几片落花点染了出来,实在是妙极。
  母亲常和她感慨,“实在该给况儿请名师教授,不然可惜了天赋。”
  可郭况不愿兴趣变成枷锁,只想兴致来了就这么随意画上几笔。
  郭圣通很理解他的想法,反倒劝母亲:“兴趣便是最好的良师益友。”
  这话真是半点都没错的,像她于相面学上便没有什么兴趣,越学越觉得乏味。
  如今虽然书还没丢下,但也着实没有什么长进。
  刚自那场怪烧中醒来后,郭圣通为突如其来的先知忐忑不安,怕被人看出端倪来才要学相面。
  平缓的时光把那不安渐渐沉淀下来后,她渐渐发现除了母亲并没有人发觉她的异常。
  就是母亲,只怕都以为孩子是一天一个样。
  她也没了展露先知的心思,慢慢便把那相面抛下了。
  可如今天下乱象从生,谁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境地呢?
  偏生这先知除了治病时会灵光一闪,旁的时候竟跟没有也没区别。
  真定国虽偏安一方,郭圣通却从未有一日真的放心过。
  这战火迟早蔓延到真定来,到那时他们该怎么办?
  郭圣通这一整晚都在思索这个问题,等着睡下时仍是心事重重。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撒在地上,窗格的影子规规矩矩地印在上面。
  安神香在空气中慢慢散开,宛如一张柔软的网,把屋中的一切全要笼进梦中。
  郭圣通很快便睡着了。
  入了睡,却是在梦里。
  又是那个重复了多少次的梦境,灿烂的阳光中,刘秀笑着对她伸手:“我就是刘秀,那个要娶你的人。”
  她亦是笑着递过手去。
  等着那温热的手紧紧攥住她,她才猛然想起挣扎来。
  一挣扎,这梦便断了。
  郭圣通望着云鸟流云的帐子底,急促的心跳声几乎是响在耳边。
  不可以!
  即便是在梦中,她也不可以和刘秀有半点亲密的动作!
  她再也不想做那种荒唐的梦了!
  不知怎地,近来做梦的次数竟频繁起来。
  先时还得隔上大半月,到后来几乎是隔天便入一次梦。
  梦境虽还是没甚新意,却依旧让她悬起了心,生怕又做什么荒唐不堪的梦。
  好在直到入冬,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日晚间,二舅使人来传话给她,说是寻着了上古医书叫她亲自去取。
  郭圣通明白这是问雪的事有了眉目,和母亲说了一声,预备翌日一早便去二舅那。
  却不想,夜里她又做起了梦。
  这次的梦和以往的都不一样,她不再拥有自主权,而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影子,身不由己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还是在漆里舍。
  她把案几上的东西都扫落下去,瓷器玉器碎了一地,满地狼藉。
  常夏和羽年站在门口都不敢进来,只轻声劝她:“女公子,不要动气。”
  她回头眼中含着泪光,气呼呼地道:“我怎么能不生气?为什么突然要把我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嫁给表哥呢。”
  她越说越气,“听说那个什么刘秀都已是而立之年了,足足大我十六岁,这怎么合适?
  也不知道大舅想些什么,非要把我嫁给他,就连阿母都做不了我的主了。”
  说到后来,她有些绝望地俯下身去痛哭,泣不成声。
  她哭的太厉害,以致于第二日起身后,郭圣通回想起来心下都发酸。
  梦中的她,那般难过,那般绝望。
  至此,郭圣通终于明白那句“我就是刘秀,那个要娶你的刘秀”这话缘何而来了。
  多半是她哭闹不休,大舅没了办法便让她见见刘秀,希望她能满意。
  梦中的她,见到丰神俊朗的刘秀后,之前的绝望不甘立时便化为了欣然。
  她这梦除了有些顺序混乱外,怎么倒像是真发生过一样?
  就连后来,她有了身孕的情节都有。
  若不是她肯定那是梦境,几乎都要怀疑那是她的前世了。
  这个念头猛地划过心间时,她整个人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但转而,她就把这个荒唐的念头否定了。
  她向来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更何况梦中的她嫁给了刘秀,现实中的她即便不嫁给表哥,也绝没有可能嫁给刘秀。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朱碧

  明亮的阳光从菱花窗格中照进来,落在黑面红漆的梳妆台上,昏黄铜镜中映照出少女清丽精致的面容。
  羽年执着牛角梳为郭圣通梳完发髻后,一如往常地询问她:“女公子,是戴这赤金花细还是插这对珍珠簪子?”
  郭圣通尚未及笄,能梳的发式和能戴的首饰都有限,但侍女们每日里还是想尽了办法打扮她。
  郭圣通平素在这上面也颇有兴致,只是今日她兀自陷入沉思中,全然没听着羽年的话。
  她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自三年前她便在苦苦思索,却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但也无妨,难不成这天下除了刘秀和刘得就没有别的男儿了?
  她的人生自是要她自己来做主。
  若是没有那合意的人,她便是不成婚又有何妨?
  只怕阿母担心。
  “女公子——女公子——”
  郭圣通终于回神,应了一声。
  羽年把那话又问了一遍,“您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郭圣通收敛了心绪,轻轻摇头,“插珍珠簪子就行了。”
  因着头天晚上就和母亲说了要出门,她在锦棠院用过早膳后便径直出门了。
  晨风萧索,颇有几分寒意。
  郭圣通不觉裹紧了身上的白貂大氅,疾步上了马车。
  到得二舅宫前时,已是巳时三刻。
  清冷的阳光有了些温度,只是风过处仍是寒意扑面。
  郭圣通好容易到得殿内,刚把大氅脱下。
  二舅就从寝殿内出来,也不等她行礼说话,就对宫人吩咐道:“把大氅给女公子披上。”而后转向郭圣通道:“二舅带你出去去。”
  “去哪?”
  二舅轻轻一笑,由着宫人取来鹤氅为他披上,“去了就知道了。”
  是去见问雪吗?
  郭圣通心有疑问,却不好当着宫人们相问。
  出了宫门,又是各自乘车。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
  跟车的常夏从后面跑上前来搀扶着她下车,“女公子,慢些——”
  郭圣通跳下车后,发现马车停在一处大宅子跟前。
  二舅冲她招手,示意她跟着往里走。
  莫不成问雪在这?
  郭圣通满腹疑惑地走上前去,想要开口问二舅。
  二舅就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般,开口介绍道:“这宅子是我日前刚买下的,桐儿觉得怎么样?”
  看来问雪是不可能在里面了,郭圣通无端地竟松了一口气。
  “二舅看中的东西,哪有不好的?可是,我们来这……”
  不待她问完,二舅就大步往里而进。
  “走,看看二舅这宅子。”
  二舅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不想现在说,郭圣通便也不再追问,转而耐心地陪二舅赏起宅中风景来。
  初冬花木凋零,落叶蹁跹,萧瑟清冷之意浓郁。
  一路行来,虽可想象这宅中春日盛景,却实在是没什么好赏的。
  却不想这曲折回廊走到尽头后一转,却见得满院葱茏松树,绿意盎然。
  猛一看,叫人有种时光时光流转,回到了早春时节的错觉。
  院中松树造型各异,精致非常。
  又走了几步,隐隐传来潺潺水声。
  郭圣通先还不以为意,等又走了片刻,方才见到水声来源。
  一道清泉自假山中奔流而下,白花花的瀑布恍如闪光的雪练直直地坠下去。
  碰着潭下刻意为之的鹅卵石,激起一片晶莹剔透的脱线般的水珠,落下去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地荡漾开去。
  水雾迷茫中,衬着山后奇松怪石,几如仙境。
  郭圣通不由驻足,却见这潭中还有几尾锦鲤,正优哉游哉地游来游去。
  二舅伸过手来,掌中竟是一把鱼粮。
  郭圣通莞尔,接过后一口气撒下,那鱼儿立时便凑到一处争抢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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