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帐中无论商量了什么事情,只要谢谨画想知道,秦铮都不会瞒着她的。
谢谨画留在帐子外,眼睛望向另外一边,元英不知道何时被人带走了,不过她相信不久之后,她就能够再见到元英。
军营中没有女子,尤其是西北之地,便是在内城中有女子,整日里经历西北风霜摧残,保养的再好也到底不如南方女子细腻婉约,何况是谢谨画这般在大庆都可以称得上绝色的美人。
不少人都对谢谨画悄然投注目光,不敢太过,毕竟是秦铮亲口所承认的未婚妻子,只是饱饱眼福总是可以的。
对那些目光,谢谨画丝毫没有动怒,仿若未觉一般,坦然站在那里,丝毫没有众人以为的羞涩。
倒是让人忍不住又高看了一眼。
在西北这个地方,最受欢迎的便是这种看着爽气毫不扭捏的女子。
谢谨画本身长的足够美丽,性子看着也不扭捏,更是能够拉弓射箭,为秦铮出入战场险地也毫不顾惜,种种加在一起,让谢谨画站在那里,仿佛自成了一道引人入胜的风景。
秦铮从帐子中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谢谨画那吸引众多人目光眼神的样子。
即便她现在还是穿着一身男装,身上还沾染着血迹尘埃,有些狼狈,却还是丝毫不影响谢谨画的绝代芳华。
心底有些酸,秦铮却没有表露出来。
身后有人叹秦铮艳福不浅,找到这般绝子,秦铮没有接声。
秦铮只是径自走到谢谨画的身边,斗篷落下,他小心的将斗篷系带系在了谢谨画的脖颈之上,黑色的斗篷将那带着热气的风全部挡在了外面。
他正好将那些看向谢谨画的视线全都挡住。
“回去吧。”
秦铮拉住了谢谨画的手,没有再做多余的亲密动作,可是只是这般自然而然的行为,便已经将两个人的亲密彰显无遗。
秦铮将自己的心思藏的深,可是谢谨画对他何其了解,一对上秦铮的眼睛,便看出他的心思,忍不住想笑,没有说什么,只是任凭秦铮为自己裹上斗篷,拉着她的手向着他们的大帐过去。
“郡王虽然有能力有胆量有谋略,到底还是年轻,少年慕艾,不止将女子带入军中,还丝毫不加遮掩,真是”
真是什么,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却将那份不以为然表现了出来。
“只要有能力,别说有陛下的手谕在,便是没有,带一个女子入军营,又算什么呢?”
那开头说话的人以为说出那番话会让周围的人对秦铮多些恶感,会有不少人对自己赞同。
却没有想到,第一个反驳他的却是虎威将军。
那将领有些讶异的望向对方:“刘将军,你难道真的要归顺这位郡王不成?”
他是叶榆林的人,虽然一向与虎威将军那边敌对,但是却也是了解虎威将军的不驯,对其的能力也是认同的,可是此刻听到虎威将军向着秦铮那边说话,他却是太过讶异,因此不适宜的话也是脱口而出。
虎威将军没有看那个将领,而是望向叶榆林:“我十五岁从军,战场上生死拼杀出来的,只佩服能够带给我们这些将士胜利的人,佩服那些真正将心力用在战场上的人,强者为尊,从前我佩服元帅,若是郡王能够将今日在帐中所说的话实现,我便遵从陛下谕旨,奉他为帅又何妨?”
虎威将军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暗中点头,更有些本来看不上他和叶榆林只顾着争权夺利的中立派,看虎威将军的眼神,也亲近了许多。
“刘将军这话不错,强者为尊,谁能够让我们好,便听谁的,异族在外虎视眈眈,我们可不能够再内耗了。”
这次出声的是泰将军。
叶榆林先示意的自己那边的人开口,没有想到虎威将军不止没有帮腔,甚至还唱反调。
这些个话,不是明摆着将自己架到火上去了吗?
叶榆林看虎威将军的眼神,一时间都掩饰不住那份恶意与厌憎了。
从前和自己争夺军权,现在在最大的威胁来了之后,更是率先反水,真真是个小人!
虎威将军是不知道叶榆林那些可笑的心思的,只是在对方恶狠狠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唇角勾了勾,戏谑无谓的笑了笑。
他从来没有真的看上过叶榆林,从来看不清楚形势,从前看不清楚,现在也还是看不清楚。
一直以来不过是因着元帅义子的身份才让他在军中和自己比肩。
虎威将军经过叶榆林身边的时候,丢下了一句话,让叶榆林整个僵在那里。
“你最好去看看,手中的王牌是否还在你那里。”
虎威将军笑着走远。
新来的暂代主帅之人,起码比叶榆林值得人多期待一些。
“将军,您怎么了?”
叶榆林身边的人不知道他怎么了,担心的询问了一声。
“无事。”
叶榆林断然道,声音有些急促,吓了身边的人一跳。
“将军?”
“你暂且回去,今日之事,我回头自有分明,先不要妄动。”
叶榆林压低声音匆匆丢下这句话,也顾不得和其他人招呼了,转头便向着一处地方而去。
他手中最后的王牌便是元英,只有元英才能够让元贞妥协。
叶榆林越走越快。
——
“你怎么做到的?让两边互相厮杀?”
谢谨画帮着秦铮脱下身上的外袍,看到秦铮身上的伤处,有些心疼,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边帮着他处理着伤口,一边随口询问。
“暗杀,栽赃,伪装,无非这些手段,便是一部之间也有些龌龊,何况是不止一部混杂,多亏岳父给我的人里也有异族之人,里应外合才能够做下此事。”
秦铮不想细说,那些阴暗血腥诡秘的手段,他不想让谢谨画知道自己太多这般行为。
衣服更往下,比起肩膀处的几道伤痕,秦铮腰背处却是被直接豁开了一个大口子,横贯腰身,若不是秦铮闪避的及时,再往里一些,就要直接将人切开了。
谢谨画的眼睛落在秦铮腰背伤口之上:“阿铮”
心头震颤,却又不能够说些什么去劝阻,战场之上,受伤是家常便饭,想要得到权力,得到自由,便不能够太过顾惜自己,能够留下命就已经邀天之幸。
谢谨画小心仔细的为秦铮将腰背伤口也包扎好了,秦铮刚刚要穿衣服。
突然感觉到肩头一湿一烫,下意识的转头:“姐姐,你怎么”
“公子,元小姐到了。”
帘幕被掀开,秦铮将半褪下的衣服穿到了身上,谢谨画抹去眼中的泪水。
两个人望向帐子外。
“郑姐姐,郡王爷。”
元英讪讪的对着两个人笑,表情有点儿小尴尬。
她不知道秦铮具体去做什么,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预测出秦铮今日会和谢谨画一起回来。
她只是在赌,赌自己只说出谢谨画是女子,是假扮秦铮,没有将所有信息都给叶榆林,侥幸谢谨画和秦铮一起回来,或者秦铮留下足够后手,便能够让叶榆林得不着好处,让自己找到机会逃脱。
可是若是秦铮没有和谢谨画一起回来,那么结果便是谢谨画倒霉了。
不论是输是赢,都不会伤着元英,赢了,叶榆林失去先手,她能够趁机逃出,输了,叶榆林起码会对她放松警惕,不会对她太差。
元英这一手玩的,即便知道她没有为谢谨画保密的必要,秦铮看着她的眼神颇为锐利冷漠。
让元英面色有些苍白:“抱歉,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是我只是想自保,郑姐姐最多被抓起来”
不会有性命之危。
后面的半句话没有出口,在秦铮那漠然锐利的目光下也说不出口。
谢谨画不止是个女子,还是个绝子,有秦铮当众承认她是自己的未婚妻,都有那般多的人忍不住对着谢谨画瞩目,若是秦铮没有在场,谢谨画一个奸细之名跑不掉,好看的女子作为奸细落入军中的下场,谢谨画也许还不会多么清楚,元英却不可能不知道。
“等会儿我便会让人将你送到元帅处,希望你转告元帅,答应我的不要忘记,若是元帅忘记了,我不介意自己取。”
秦铮的声音淡淡的,可是话语中的凛然却是让人透骨发凉。
元英受了一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秦铮喊了外面一声,侍卫进来,对着元英躬身:“元小姐,请跟属下来。”
元英到走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有些人看着天真烂漫,却最是自私,姐姐不需要为这种人费心思,我们之间各取所需罢了。”
秦铮转头看谢谨画有些沉默,以为她是为了元英所以心情不好,忍不住多劝了两句。
先前将元英送到谢谨画这里,一个是元英作为元贞的女儿,若是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筹码自保,二则是为了谢谨画是个女子,身处在满是男子的军营之中,秦铮担心她寂寞,所以送元英来与她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