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打算好了?”
谢谨画有些好奇。
她没有问秦铮这几日一直外出在做什么,但是她相信秦铮,相信定然有完全的把握,既能够得到那半块兵符,又不让异族有机可趁,牺牲无辜性命。
秦铮眉眼间有锋芒,他听到谢谨画询问,想了下,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
是他这几日偷偷外出自己画的。
“自然是打算好了。”
秦铮前面一直没有和谢谨画说,不是想保密,而是没有准备好。
而现在,已经准备好之后,他迫切的想要她知道自己的计划。
那是一种想要在心上人面前展现自己魅力的冲动。
秦铮从前一直做的都是暗地里的阴暗事,谢谨画从来没有介意过这个,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变,可是秦铮也想要成为谢谨画眼中的英雄。
“这是西北军现在的所在,这是异族军队现在的所在,而这,是乌涂族所在,这里,则是另外一部白河族,三者成犄角之势,而这,是几部之间的交点,辎重粮草每每从后方运到,都会在这边经过。”
“你打算偷袭运粮队?”
谢谨画下意识问。
轻轻皱了皱眉头,运粮队可是重点保护的,乌涂族,白河族本部还有异族联军成犄角之势,一旦运粮队发生任何问题,随时都可能面临三面夹击,西北军中定然有人也想过这么做,一直没有成,便可想其中的艰难。
秦铮眉眼间仿佛都闪烁着亮光:“自然不是了,运粮队是保护的重点,若是出手,定然会马上受到己方攻击,我这几日一直利用那半块兵符召集了元帅所说的会领命的人,我打算带着他们去给人送粮草。”
秦铮话说道这个份上,谢谨画明白了他的心思,睁大了眼睛望向秦铮:“你是说”
深入敌营。
后面四个字,谢谨画没有出口,只是却也忍不住为秦铮的大胆而倒吸了口凉气。
谢谨画握住了秦铮的手,心中的话几番翻滚,在望见秦铮眉眼间的光亮时候,到底是咽了回去。
转换了话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谢谨画做不到去阻止秦铮冒险,因为这是他想要得到所要的必须要面对的。
秦铮反握住谢谨画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待到归来之日,剩下的半块兵符自然而然是他的,而谢谨画,也可以让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在西北,想要立足,想要不受任何人阻碍,那么便要有军功,有足够的可以压过一切人的军功,比皇帝的命令都要管用,也比内斗得到的权利更加稳固。
秦铮望着桌上那张自己所画还有些简略的地图,眼神中含着锋芒锐利。
他会让皇帝口中的暂代去掉。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无论自己的计划想要达成其中有多少的艰难,秦铮都要将事情做成。
秦铮离开了,趁着叶榆林和虎威将军互相戒备防范的时候,带着一批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西北军大营。
谢谨画不知道他会遇到什么危险,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在秦铮离开之后,更尽心的扮演着秦铮。
起码不能够让秦铮离开的时间段内,被人发现这件事情,让后方出什么问题。
她还要在秦铮消息传回之后,给予他支援。
——
“你有什么话要说?”
身边的人已经望了谢谨画好几眼了,谢谨画实在不能够无视了,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身边的人问了一句。
那是一个侍卫打扮的娇小身影,和谢谨画先前的侍卫扮相相同,只是她明显没有谢谨画变音的能力,一开口便是娇脆的声音:“你都不担心的吗?”
元英很好奇却又有些鄙夷的望着谢谨画,不明白她怎么能够做到这般坦然这般自在的处理着那些繁琐的文书,从来不曾露出丝毫惊慌忧虑之色。
元英是秦铮离开那一日被送来的。
秦铮此去归期不定,不是一日两日便成的,谢谨画代替秦铮,谢谨画这个秦铮先前的贴身亲卫,自然也要有人扮演。
秦铮将元英送了来。
送到这里来,比在西北军城内还要安全。
“我为什么要担心?担心也做不了什么,只是让自己乱了方寸。”
谢谨画勾唇笑了笑。
“也是,可是他去做危险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呢?”
这位元帅独女显得有些天真,元贞将她保护的很好。
这种时候对着自己说这番话,这个态度,也不怕她暗地里一生气将人送走。
谢谨画听到对方此言,心中忍不住想到。
不过她也没有生气,谢谨画若是为了元英这么两句话便生气,那也不是她了。
在谢谨画看来,元英就是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儿,先前喜欢一个家将,掏心掏肺,结果被利用劫持,现如今看着谢谨画这般,就自顾为秦铮不值。
“无非是失败或者成功两种可能。”
谢谨画将自己面前写好了的一叠纸整理了下,放到旁边的匣子中,里面已经有厚厚一叠了:“他若功成,我自与他共享荣耀,他若败亡,我自相陪。”
谢谨画这句话仿佛只是平常话语一般道出,没有坚定铿锵的语气,没有什么呐喊,也没有什么郑重其事,可是偏偏是这般平常道出,却让元英愣住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自相残杀
十几日的时间匆匆而过,这一日谢谨画正在大帐中和一个校尉说话。
谢谨画已经将那些琐碎文书全都摘要整理了一遍,对于西北军中大小诸事,包括所有的后勤辎重防御工事兵员甚至是西北军小小每一次经历的战争也全都了然于心。
这些东西从来都不是无用的,只要有那份敏锐,只要肯耐下性子寻觅,利用的好了,可以做到许多以为做不到的事情。
秦铮临走前将郑千秋的册子也给了她,谢谨画这几日看似不出大帐,实则早就和不少中立派联系了起来,便是虎威和鹰骁两派中的一些将领也和谢谨画有了联系。
秦铮的心腹侍卫是外来者,不容易取信,郑千秋埋下的钉子却是实实在在呆了不少年月的老资格。
谢谨画面前的校尉便是郑千秋的人。
郑千秋多年前在两国都埋下了自己的人,之后因为心灰意冷的原因没有再多管,但是他手下的这些人却是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各自都有了不同的身份。
谢谨画是郑千秋的独女,校尉对着她很是恭敬。
“这位楚副将杀敌英勇,这么多年立下不少战功,对手下士兵也是同吃同睡,很是得人心,却因为性子太耿直的问题得罪了上头的人,一直不得重用,战功也被别人顶替,郁郁不得志,你现在就可以去接触他了,将他引荐给张将军。”
谢谨画没有直接将人往自己身边拉拢,可是照着现在所做继续下去,却能够无声无息间得到许多将领的感激。
不需要在秦铮需要的时候坚定的站在他那一边,起码会在秦铮要做什么的时候,不去反对。
有时候不反对便是默认。
校尉听到谢谨画的吩咐,点头应是:“小姐放心,属下一定将话好好带到。”
楚副将便是不想挪窝,他也会想办法让对方挪的。
校尉暗中想着。
“还有这位杨校尉,我听说他在经营之道上格外的有心得,三年前西北军中武器短缺,便是凭借他的口才和能力从边关来往商人手中得了一批廉价铁矿,只是后来”
谢谨画正说着话,帐帘被猛地掀开,一把虽然刻意压低,却掩藏不住兴奋的略微尖细的声音传了过来:“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元英面上还带着伪装的面具,可是那双眼睛中却全是兴奋:“异族那边打起来了。”
她的父亲是元贞,所以虽然天真,却也晓得这消息代表了什么。
代表着这次让所有人忧心的战争,也许就要结束了。
谢谨画没有立刻搭理元英,而是将刚刚没有说完的话接着和身前的人说完:“你将这些银两带给他,告诉他,不需要投靠谁,只要他能够想办法得着异族那边足够的战马和铁矿,那么我便亲自上朝廷为他请功。”
谢谨画将手边一个人匣子递给了男人,那里面装着满满一叠的银票。
元英看了眼拿着匣子离开的男人一眼,若是往常,她一定要问问,可是此刻她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你知道异族那边为什么打起来了吗?听说是从后方运到联军军营中的粮草被劫乌涂族劫了,不过乌涂族坚持说是白河部做的,总之闹的很厉害,听说几位将军正在争执是要直接出兵还是先派人打探一番。”
元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一早出去听到的消息和谢谨画说。
说完了之后,她有些期待的望着谢谨画:“你说,是不是郡王爷做的?他走的时候带着人和粮草”
元英的声音顿住,因为谢谨画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