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把帐篷帘子换了便是,不用专门麻烦众位兵将了,而且里面还有不少文书,我还要赶紧看看,好对西北军尽快了解,早日融入。”
谢谨画这话不只是说给自己面前侍卫听的,更是说给周围还在悄悄观察着这边的人听的。
谢谨画坐在桌子后,坦然的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书,这份坦然和风度,还有认真处理公文的样子,加上方才处置刺客时候的镇定样子,让有心人对她暗中更添加了些警惕,却也让更多的人对她多了些欣赏。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听的再多秦铮的好话,不顶谢谨画扮成秦铮当着他们的面稍微这么一表现。
——
谢谨画伸了伸懒腰,外面天光快要透白,那些刺客自然是找不到了,倒是闹哄哄了一夜。
还有她亲手击杀的那个刺客,给她禀报的人说那是外族人。
外族人说话什么语调,大庆人说话什么语调,西元人说话又是什么语调,谢谨画清楚的很,却没有追根究底。
那些个刺客重点是来踩点子探查的,而她的重点,是让‘秦铮’合情合理的被人看到。
谢谨画还要感激那些个刺客这么耐不住性子,第一日就迫不及待的动手呢。
所以她何必追究呢?
看了看自己手边还剩下没有看的文书,还有已经全部看过,记下重点的文书,谢谨画唇角勾笑。
秦铮回来看到自己帮着他处理了这么一多半的文书的话,应该会开心吧?
而且也是让他知晓自己的本事多的很的时候了。
这种想要为喜欢的人分忧,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的心情,也很新奇。
谢谨画的笑容越发的好看。
腰部被一双手揽住。
背脊处感受到男人温热的胸膛。
“画儿,昨晚又让你受惊了。”
秦铮大多数时候都是称呼谢谨画一声姐姐的,可是每每称呼她画儿的时候,必然是心中激荡的时候。
谢谨画将自己的脑袋往身后倚靠了下,男人的下巴轻轻顶在了了她的头顶上。
“昨晚我可没有受惊,反而感受到了一把做将军给那么多人下命令的感觉,滋味不错。”
谢谨画的眉眼间仿佛都盛放着笑意一般:“日后若是还有这种机会,可千万别忘掉我。”
秦铮默不作声,只是更紧了谢谨画的腰肢。
天知道他回来听说谢谨画遇刺的事情时候有多么的害怕。
他没有想到才第一天那些人就敢来招惹他。
幸亏谢谨画有自保之力,可是后怕的感觉到现在还一直存在:“不会了。”
他喃喃着,觉得还是自己想的太好,他甚至有些后悔同意谢谨画跟来这里了。
谢谨画握住了秦铮的手:“我享受平静安宁,但是我却更加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与人斗,与天斗,其乐无穷,阿铮,我做不到远远的旁观,所以,以后别再想些不可能的事情了。”
谢谨画转过了头,凝视着秦铮:“我若爱上一个人,定然要与他在一起,并驾齐驱,并肩战斗。”
第一百八十四章半块兵符
外面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声,还有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向着这边,由远而近。
“大人,我们家郡王爷昨夜遭了刺客,亲手杀了一个刺客后一直都呆在帐篷中没有出去过,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这件事情。”
脚步声停在帐子外,门口传来侍卫阻拦的声音。
“就因为郡王爷遭了刺客,所以我们才更要亲眼看看,确定一下刺客有没有再次跑到郡王爷这里,那些刺客胆大包天,昨夜里不止你们这里遭了刺客,便是城内元帅府也发现了刺客,那刺客最后还掳走了小姐,元帅身子本就不好,因为此事,更是伤势加重,我们来此查看一眼也是为了怕刺客胆大包天杀个回马枪!”
外面的人口口声声担心着秦铮的安全,实际上话语中却满满的都是逼迫。
侍卫还要阻拦,帐子里传出了秦铮的声音。
“都让开,让这位抓刺客的大人进来好好的看看,看看是否有刺客偷偷潜入这里,若是真的找到刺客,我还要好好感激一下。
侍卫迟疑了下,到底听从命令的心思占据了上风,一直挡住在帐篷前面的身子往旁边一侧,闪开了路。
昨晚新换上的帐篷帘子被一把掀开,来人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正对着帐篷帘子的桌案后面的人。
青天白日的,那张脸确确实实就是秦铮,是昨天看到的人,秦铮手中拿着一本文书正在慢慢的翻看,他的身边则是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垂首站在一边。
看起来很没有存在感,相对于秦铮这种强烈存在感的人来说。
“郡王爷昨夜可曾受惊?”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的将领,面色有些阴沉,即便在笑也透着点儿阴。
“到底是我们西北军防护不力,居然让郡王爷这里混入刺客,待到回头,我定然要好好的教训外头那些小的,居然这么没有个防备。”
那瘦高个将领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的观察着秦铮,从他的脸到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寸都不放过,誓要找出点儿破绽来。
他旁边跟着的人对他这么过火的目光都有点儿尴尬。
幸亏秦铮是个男的,这要是个女的,可真是当场就要起冲突了。
“看够了吗?”
秦铮终于抬起了头,让那瘦高个将领清楚看到眼中的冷肃:“我这帐子中也算的上是一目了然,想来刺客也不能够瞒过这么多人,你若是看够了,便和我说说你口中昨夜城中的变故吧。”
秦铮不止没有急着将人赶走,甚至还要探寻昨夜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来者心中的怀疑去了大半。
“昨夜城中来了刺客,万幸元帅无事,只是小姐被掳走,郡王爷且在此处安心等着,待到过几日将小姐寻回,将刺客除去,元帅的身子稍微好点儿,自然会请郡王爷入城,此刻城中太乱,希望郡王爷见谅。”
那瘦高个丢下这么一番话,便带着人往外面走,显然是将自己疑虑解除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在此处多呆一会儿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丝毫没有再停留,显然那些人走这么一遭,为的就是要来秦铮这边试探一番的。
“昨晚上你去城中做了什么?让他们这么如临大敌的?”
谢谨画的声音中含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幸亏秦铮刚刚回来几句话的功夫她就迅速的换了自己那身装扮,要不然现换还真来不及。
“还有,那位被掳劫的元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儿?”
谢谨画的指尖探摸着秦铮的颈脖脉搏,那是人身上致命之处,只要划开,便可致命,但是秦铮任凭谢谨画将指尖停在那要命的地方,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元小姐确实是我劫持走的,姐姐你果然是洞察秋毫。”
秦铮甚至还赞叹了谢谨画一声。
说着话,他的手腕一翻,谢谨画的腰身一紧,已经被秦铮抱在了怀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谨画已经将那张简单贴上的面具撕了下来,不用秦铮纠结了。
“我昨夜里是去夜探元帅府的,没有想到却发现元帅府中的戒备有些不对,不只是对外森严,对内也一样森样。”
秦铮昨夜去了元帅府中,他惯来是做那些刺探暗杀之事的,所以元帅府中看似正常的重重守备,在他眼中,却是瞬间看出点儿端倪来。
那些守卫不让外面的人随便进入里面,更加不让里面的人多走多行一步,多说多言一句。
不像是在保护元帅府中的人,反而像是戒备禁锢着元帅府中的人一般。
“我废了不少功夫找到了元帅的所在之处,元贞元帅确实受伤了,不止受伤,还中毒了。”
秦铮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透着一分冷意。
元贞元帅中的毒药是慢性毒药,是一日日渗透他身体的,定然是身边人做的,加上元帅府不正常的守卫情形,便知道元贞身边有人动了歪心思了。
谢谨画也想到了这些,一时间她的面色也有些凝滞:“有些人,从来不知道什么才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
殊不知,元贞若是真的突然倒下,无论是他身边哪一个人,面对着西北军,都不会有元贞这般一呼百应,云从者众的效果。
西北也不会再如同先前一般稳定。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理谁都说的出口,可是到了做的时候,却少有人能够做到,能够想到。
“元贞元帅是被他的义子所害。”
秦铮看了谢谨画一眼,笑了笑,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虽为义子,却不姓元,是西北军中的鹰骁将军,算是军中有数的人物,行军用兵最喜出奇,也算是战功无数,只是元贞元帅说他性子偏激,有时候行事过于阴翳,因此没有考虑将他列为自己的。”
他理解对方如此行事的理由,却不赞同这种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