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哈哈一笑,知晓她脸皮子薄,倒也没再继续胡闹,只道:“我手湿,安儿可否再帮我找件外袍?”
凤鸾之这回有了经验,也不瞎摸着找。
放下慕凉傾后,又给他掖好被子,略微活动下酸麻的手臂这才去开柜子。
拉出抽屉的瞬间,倒是被自己那一侧的秀色华服下了一跳。
抽屉大概两尺深,除了最上面的那件杏红的罗裙被她刚刚胡乱的拽乱外,下面的一列从肚兜到里衣再到罗裙褙子及披风,满打满,整整齐齐的皆是些樱草、碧绿海棠红等艳丽的颜色。
这人还真是......强迫症么?
“可是喜欢?我让小六从京城给你带来的,府中那几个绣娘做工委实慢了些,等回头得了空,再好生为你做些。”
凤鸾之:“......”
她垂着眼帘,眼底闪着盈盈水光,伸出手,手心在柔软温凉的面料上轻轻扫过,入手一阵丝滑,似电流一般,连着坚硬的心都塌陷了一角。
说不喜欢肯定是假,哪有女人不喜欢锦衣华服的?可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让沈辞来做就是,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她吸了下鼻子,还没收拾好心情,只听沈辞又道:“下面还有几条换洗的月事带,等到了前面阵子,我再给你找个灵巧的丫头伺候你。”
凤鸾之抽了抽嘴角,没应声,随即抽出了一条玄色的外袍甩在了他身上,又抱着慕凉傾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个地方。
马车内就算再宽敞,大小也是有限。
凤鸾之贴着一侧车壁而卧,闭着眼睛没多久,只觉马车晃动了下,接着另一侧往下沉了沉。
沈辞侧身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搭在慕凉傾的身上半搂着他,中指的指尖刚刚好能碰到凤鸾之的被子。
哪怕这样,他今夜也会做上一整夜的好梦。
“安儿,你喜欢男孩女孩?”
凤鸾之薄薄的眼皮下,眼仁略微动了动,没应声。
沈辞并不在意,满眼柔光的继续道:“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我与你的孩子。
“安儿要不要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
“弥君”、“”、“昔我往矣丶”,“起名废”的灌溉营养液
爱你们哦,?
☆、跳崖
沈辞久久未等到凤鸾之的回应, 反倒是听到了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不由苦涩一笑。
心想,我连我们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要与你讨论, 你倒会把我的心意当成催眠曲。
还真是个薄凉的人啊!
他也不自讨没趣,索性闭了嘴。
怕她挨着马车壁太紧着凉,遂擎着上半身起来后又把被子好生给她掖好。
当眸光触碰到她倾城的面颊、长而密的睫毛、嫣红的唇瓣时, 他的喉结不自控的滚动下,好像在沙漠里走了许久的人终于见到了水源。
自此,眼睛再也挪不开。
沈辞自认为自己不是色.坯流氓,他打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 什么莺莺燕燕的女人没见过?说一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绝不为过。
奈何自从见到凤鸾之后, 所有的自控力好像都跑到了云端开外,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嘴贱欠抽, 可就是忍不住想要气害她,看她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怒气冲冲的样子,反而更开心。
很变态的感觉。
此刻,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精虫上了脑, 不由自主的压低了身子。刚刚还冻的嘶嘶哈哈的人, 现在浑身上下像是着了火,且大火更有燎原之趋。
他的唇边离她的樱唇不过半指距离,心脏‘砰、砰’跳的比鼓声还要响, 明知不该如此,可就是不由控制。
“安儿,我可以亲你么?”
话问完了像是怕被人听见回答一般,唇瓣直接准确无误的压了上去。
也只是轻轻一碰便像个贼似的连忙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心跳声在狭小的马车内尤为的突兀。
凤鸾之紧闭双眼的睫毛微微轻颤, 薄唇微抿。
火气到了嘴边,又忍了下去。刚刚都没推开,现在又矫情个屁?
到底是怕以后相处起来尴尬,索性当起了缩头乌龟,权当一切都没发生。
只是,这马车内的心跳声,何止是沈辞一人?
-
翌日一早,凤鸾之悄无声息的拿出一条月事带下了马车。
因着第一次来葵水,她生怕弄脏了被褥,所以睡的极其不安稳,天尚未亮,她便迫不及待的起了床。
雨已歇!
她走出好远,再三确认附近没人之后才去解衣裙。
虽然笨拙,好在也能应付。
待她一切弄妥当了之后往回走之际,树上的鸟儿突然乍起。似受了惊吓,呼啦啦的全都飞上了天空,扑腾着翅膀叽喳的飞向远处。
凤鸾之:“......”
顾不得地上是否潮湿,忙手揽着发丝跪在地面上听声。
地面震动的频率急而猛。
“怎么快?”
凤鸾之站起来匆忙往回跑。
“沈辞,快起来!”
撩开车帘的刹那,正巧沈辞背对着她穿衣。
第一时间,凤鸾之的反应不是背过身或是闭上眼睛。她的双眸直直落在他纯白里衣上的那一片血水上。
“你受伤了?”
说着爬上了马车,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就要去扒他的衣服。
“流脓了,这么严重的伤口你居然还淋了那么久的雨,不要命了?”
沈辞只笑笑,并不当回事,回手递给她一瓶金疮药。
“正好帮我涂上。”
凤鸾之拧着眉头,接过后拔开药瓶塞子,小心翼翼的洒在了上面,见着他背脊徒然紧绷便能猜想到有多疼。
“是箭伤。那夜其实中了箭对不对?为什么不说?”
沈辞四两拨千斤的转移了话题。
“方才你在外头看到了什么?”
凤鸾之快速的为他涂好药,又小心翼翼的帮着他套好衣袍,道:“我听见了马蹄声,不下十匹马,已走至三里开外,不知是敌是友。”
沈辞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
穿好鞋子后立刻下了马车。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走。”
-
沈辞一刻也不敢松懈,好在马儿歇了一夜也别样有劲儿。
当马车行走至半山腰处,眼瞅着下了坡就到了山底。
山底有梁先的驻军,梁先又是凤翎念书时的同期,俩人联系未断过,哪怕不能称上自己人,他也绝不是秦王的人,总归是安全的。
谁料身后的马蹄声已至。
沈辞心想,这一次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回身撩开车帘子,目光迥然的望着凤鸾之,正色问:“安儿怕么?”
凤鸾之紧紧的抱着慕凉傾,淡然一笑,抱歉的道:“连累师哥了。”
这大抵是她第一次唤沈辞师哥,倒是让沈辞赫然一愣。
他垂眸摸了摸鼻尖,有些意外的惊喜。
凤鸾之又道:“沈大人轻功好,哀家把皇上交给你也放心,切记,务必保证要安全送回京。”口气比刚刚唤师哥时要严肃的很,显然,以身份压人。
从不从的不容沈辞选择。
凤鸾之是怕沈辞执拗不肯走,三人都丢了性命,不值。
“安儿这是什么话?”沈辞明显的生气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侧身向后看去,瞧着身后的黑衣人已经距离他们在射程范围之内。
果不其然,箭雨纷至沓来。
“安儿。”沈辞躲回车内,急急道:“我一人尚可带着皇上施展轻功不费力气,我的马出自南晋,你一人骑也不成问题,这样我们三人都能躲过一劫。”话罢,他连忙转身去解挂在马上的马套子。
马儿脱离了马车瞬间欢腾起来,嗖的窜出去老远。
沈辞:“......、”
沈辞内功一般,施展轻功好不容易带着凤鸾之把她安全的置于马上后,许是身后的箭伤感染的太厉害,自己反而体力不支,略慢了一程。
眼瞧着身后人越来越近,沈辞几乎是一瞬间的决定。
“安儿,接着。”怕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怀里的慕凉傾扔给了凤鸾之,随即跌落在了地上。
“沈辞!”
“快走。”那一声的绝望之呼让他俊朗的面目都狰狞了几分。
说话间,黑衣人已至,纷纷掏出腰间的佩剑欲望沈辞的身上招呼。
此刻,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露出个尖尖,光芒四射,刀剑上的银光泛着森寒,犹如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凤鸾之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跟力气,她面目前所有未有的凝重,薄唇紧抿,单手搂着慕凉傾,瞬间从马上一跃而下,下马的空档,手中的暗器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专挑人握着剑的手腕子飞去。
‘唰唰唰’十几枚暗器倾巢而出,掷地有声,伴随着一阵尖叫,顷刻而至。
沈辞本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期的疼痛没等来,倒是听到了利剑落地的乒乓声。
“沈辞!”凤鸾之大喊了一声,“快闪开。”
沈辞歪头一闪,躲过对方袭来的一掌,他倏地向上一窜,双脚离地后转身向凤鸾之飞去,心中的怒火全都转化成了言语。
“谁特娘的让你下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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