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夹杂着马儿欢腾的‘踢踏’的马蹄声传进车内。
“安儿想要去哪儿?”
“自然是回京。”
毋庸置疑。
不过她想着秦王知晓她不在宫内,必定会将这一路回京的路上设下种种埋伏,看来得择选个安全的路径。
“沈辞?”她望着车帘好似能看见沈辞那般轻声唤了句。
“嗯?”似漫不经心的回应,更像俩个亲密无间的人随意的聊着天,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让沈辞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
心里说不出的熨帖,连着眼角眉梢全都染上了笑。
只听凤鸾之又道:“土家镇往北昆虚山与玉泉山接壤处有条羊肠小路,那处哀家曾走过,路虽险了些,过辆马车不成问题。况且离京近,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过了那儿,我们往西去,到洪村绕一圈,从西南的垭口入京。”
这与她出京时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保险些。
沈辞确实打算从昆虚山那头走,不过却不是进京。
他没接话茬,反而道:“马儿跑的快了些,还受得住么?”
他低沉沉的声音混着呼啸的风声及马蹄声,传到凤鸾之的耳里时只剩下温声细语,平端生出了几分柔和,与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无赖形象相差甚远。
倒是让她联想到了一个词:清风霁月。
她恍神的应了句‘还好。’末了,又叮嘱了句:“你下颚的伤口仔细着点,今儿风大,莫要吹着了。”
车外是沈辞爽朗的笑声,连声音里都透着喜悦。
“安儿莫不是心疼我了?”
凤鸾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清风霁月?算了吧,泼皮无懒更适合。
狗若能改得了□□那还叫狗么?给他点颜色就能开个染房。
“我用了凝玉膏,不出一日伤口就会愈合,放心。”
凝玉膏?有市无价。
凤鸾之嗟叹了一声,自我催眠着:为了国库也该对沈辞客气点,再者说,他是师兄,于公于私都得敬重些。
哎!
-
马车行驶在坑洼不平的弯曲小径上,疾行了大半日始终没停歇。
沈辞怕刺客使了调虎离山计,沈宁不在,沈离又被他派去了别处,少说也得一两日才能汇合,所以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赶路。
暮色四合时突然刮起了大风,天上零星的几颗暗淡的星子也都藏在黑云后头,没一会儿,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又由雨转化成冰雹,
似指甲盖般大小的冰雹砸在车顶上,频率密集的噼里啪啦作响,委实心烦的厉害。
“沈辞,你进车里躲躲,雨太大了。”
沈辞起先还披着蓑衣撑了会儿,毕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停靠在这委实不安全。
“我先找个落点的地方,你掩好车帘小心雨水潲进去。靠枕后头有个小柜子,里头有我的衣裳,你且先帮我准备出来。”
凤鸾之抱着慕凉傾不太方便转身,只好一只胳膊别扭的伸到后头,找到柜子后大力向前倾着身子方便拉开抽屉,胡乱的拽出来一件。
攥在手中的衣料只觉柔顺滑嫩,那手感细腻又冰凉,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这个季节穿上倒是正合适。
本想瞧一眼是什么布料,回头也给凤翎跟慕凉傾做上几身。小孩子爱动,出汗自然多。凤翎本身又是个爱出汗的体制,穿上这种的应该舒服些。
熟料她拎到身前瞅仔细的那一刹那,好奇的脸色倏地黑了下来。
似不信那般,猛的眨了眨眼睛又确认了一遍。
“肚、肚兜?”
是了,确认无疑。
沈大人竟然还有穿肚兜的癖好?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古言《陛下不想活》,进作家专栏可见。
文案很正经:
上辈子,赵宁被人陷害惨遭皇兄赵岘玷污,死男人裤子还没提上便一剑解决了她。
好在老天开眼,她重生了。
只是为毛竟然重生在了死的那夜?还是......
不怕不怕,既然有了经验,还能被他再刺一剑?
赵宁拎着衣服一溜烟跑没了影。
“死男人,翻遍康城你也找不到本太子!”
女扮男装小狐狸VS外冷内骚腹黑男
使用指南:
1、男女主非亲兄妹,女主当上了皇帝。双处1V1,HE;
2、架空,特别空;
3、这是一个被陌生人破了处极度不开心的腹黑男苦寻小娇妻的逗逼故事。
☆、生子
车内好半响没动静, 沈辞担忧的回头叫了声:“安儿?”
无人应。
“安儿?”声调突然拔高了几分。
“有事?”凤鸾之口气里明显带着不耐。
“衣衫没找到?”
“嗯,里外全乎着呢!”
沈辞听着她不阴不阳满是嘲讽的语气不明所以, 倒也没在意,一心放在了赶路上。
越往前走,雨势不小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冰雹子砸在身上像是小石子似的,一、两个还好,那么密集又高频率,哪怕隔着蓑衣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到疼。
而且马儿的脾气也渐渐暴躁, 鼻息间的喘息声粗犷, 像谁拔了他尾巴上的软毛似的。
这种情形下他哪里还有心事去想凤鸾之的那一句‘里外全乎’是什么意思?
此刻,眼瞧着前方就是俩山之间的羊肠小路, 窄窄的一条,一面临着山的徒险峭壁,一面是悬崖, 悬崖下是灌木丛, 而灌木丛的另一侧则是玉泉山。
下雨天, 路上本就泥泞,沈辞恐有落石,只得放弃继续前行。
他勒紧缰绳调转马头进了山。
这一带的山底生长的都是矮小的阔叶植物, 没有明显的主干,枝叶繁茂,越往山上走树木越高大。
奈何马车没法子上山,矮木也遮不了雨, 好在枝长叶阔。
沈辞顶着暴雨下了车,把马绳子栓在了一颗稍高些的树上,怕不结实又拽了几次,确定马儿挣脱不开后又徒手折了好些叶大的树枝盖在了马上及车上,绿油油的一片,天色又黑,委实辨别不出什么。
他绕着马车转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才脱了蓑衣上了马车。
钻进车内后连忙放下车帘子,恐外头的湿气进来。
“嘶,好冷。”
沈辞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牙直打颤!没敢往里靠,只卷起干净的坐垫往凤鸾之那头推了推,自己弓着腰跪在木板子上一边脱湿衣袍一边仰头冲着她灿烂一笑。
眼眸里像是浸了层水雾似的,朦胧中又闪着光。
水光盈盈的,好像晨起海棠花上的露水。
“今晚要在此过夜了,安儿先将就着点,等雨停了,我再给你找家舒适的客栈好生歇息。”
凤鸾之抬头睨了他一眼,见他浑体湿的透彻,脸色冻的毫无血色,头上的水啪嗒啪嗒的顺着额头滴落到脸颊上,又在下巴处汇集成流砸在木板上。
凉凉的眸色也不免露出几分不忍。
她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巾帕递给他。
“快擦擦。”又抱怨了句:“刺客也没那么敬业,这天气,都避雨呢,哪怕停路边也不碍事。瞧你浇的跟只落汤鸡似的。”
凤鸾之并不知自己的口气是何等的柔软,声音里又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娇纵。
沈辞闻言眸光一闪,湿漉漉的长睫微微颤了下,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克制不住。
他咧嘴笑着伸手接过,只是拿到手中并没用,而是好生的放在了一旁。
“该弄湿了。”
凤鸾之:“......”
晒干不就好了?
沈辞随手抽过凤鸾之之前为他找出来替换的一件袍子,胡乱的往脸上擦,笑呵呵的道:“用这个就行,安儿你再帮我找一件......”
话音未落,随着他拽衣衫的动作,夹在里头的那件月白色的上面用金丝绣着一只凤翔九天图案的肚兜轻飘飘的抖落,像是故意似的,以极缓的速度掉在了沈辞眼前。
沈辞有些傻眼的垂头看着,愣了一瞬,只听凤鸾之又恢复了之前他在外头时说话的那种腔调,讽刺的道:“沈大人竟喜欢这种调调。呵,倒是没看出来。”说罢眼睛往肚兜上瞥了眼,又道:“这绣工当真不赖,想必宫内的绣娘也是绣不出的。”
沈辞伸出一根食指,单手勾着带子拎起来后递到了凤鸾之跟前,认真的道:“我送你的,你以为我要穿?我堂堂一个爷们,怎可能穿女人的肚兜?”
沈辞若是可以预知未来,知道日后的某一天凤鸾之突然心血来潮,非逼着他穿女子的肚兜,且威胁着不穿不准拉灯做些羞羞的事,想必此刻就算咬断了舌头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此话一出,倒是换来凤鸾之一愣。
她猛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结巴的问:“哀、哀家的衣服何须用你准备?”
“安儿刚刚拿衣服的时候没瞧见?那柜子的左半边是我的衣衫,右半边是你的衣衫。”当时还是他亲自放进去的,看着并排摆在一起的衣服,就好像看见了未来并排躺在一起的俩人,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凤鸾之刚刚根本没回头去瞧,哪里知晓?
她阖了阖嘴,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辞这人惯会见缝插针,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理解成自己想要的意思,索性什么也不说,转过头去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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