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在侧 (煦日酣酣)

只求能趟了燕王、七皇子的路子，好歹将她那两个不肖子保下来。

“三夫人喝水。”

听说三夫人过来，闲的慌的寄翠‘主动’过来伺候。

仗着自己是大夫人派来的，这两日得了苏锦溪几点‘满意’，竟把屋里的大丫环翘楚支了出去。

翘楚念在反正苏锦溪不在，她又不擅长应酬，乐得跑回后罩房，帮着尔竹分线去了。

倒是冬卉不嫌热，借着修整小院花草，一直将自己置身太阳下，隔会儿便偷偷朝屋哪蹭近些。将寄翠和三夫人的零星对话一一记在心里。

看了眼越来越高的日头，三夫人越的心急如焚，那里还喝的下水来。扭头看向殷勤的寄翠。

“可派人说了我在这等着？”

“早就去了，可四小姐去的是老夫人那里，什么时候可走、可回，她如何做的了主啊。”

推了推桌上的杯子，像是为自己小姐，脸上露出些无奈。

“三夫人还是坐下来歇歇吧。”

“这我自然懂的，可是......”三夫人焦躁的嘟囔一句，一想到对方是个丫环，要说的话吞下一半，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心动

可三夫人又怎是坐的住的，也就片刻，便站起身来回“踱”起了步子。

死丫头，没事去佛堂做什么！这不是耽误事吗。

寄翠不在意三夫人的反应，自知她欲言又止的缘由。朝外面瞟了一眼，转身看向三夫人。

“奴婢这个地位本不该说，但又实在替三夫人和两位少爷着急，三夫人千万要拎清舍近求远的意思。”

三夫人刚要端起杯子，被寄翠的话僵了动作。

“你什么意思？”

寄翠急忙陪着笑，靠近了些。

“奴婢知道三夫人找四小姐是为了求到燕王和七皇子，可这能不能通过总归是未知数，如今最当前的，是拿钱把四少爷的“事”了结了，帮五少爷牢打点好，从牢里救出来。”

三夫人听后，眼珠转了转，坐下再次叹了口气。

“这些我怎会不知，可老爷哪一直没松口。”她如今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被寄翠说的晕了头，竟和她个丫环说了起来。而且还是大夫人安插的。

“三夫人真是糊涂了，老爷一没有私产，二不善理家，就凭着因袭的俸禄、祖上的馈遗，统共能有多少？再加上这些年花去的，奴婢大胆揣测，恐怕就是全填上，还不够给五少爷补窟窿的。”

到这稍停，见三夫人如她愿的变了脸色，方继续说道。

“要奴婢说，找四小姐托人，不如找四小姐‘借’些宝贝物件，毕竟那日您也是看到的......再加上七皇子那些......”

三夫人皱着眉，抿着嘴沉思了片刻，方抬起了头。

“这些我也想到了，可王妃和七皇子那。”那日，燕王妃的那番话，分明就是说给她们听得。

而查羽生的安排，一看就明白其意。

要是不识趣得罪了他们，触怒了燕王、七皇子。

她那两个儿子，可就不是被缠，被扣了，恐怕保命都难。

可如今，又没有更好的法子。即便托苏锦溪去说和，也指不定结果如何。

可叹他两个儿子如何沾了这种事情。

寄翠见她一步步走入了自己的思路，掩住内心的欣喜，托起茶壶，为三夫人添了一杯。

“只要四小姐肯帮忙，王妃和七皇子那里肯定也会帮着瞒着。总归是送了四小姐的东西，即便嫁过去，王妃也不好真的一样样的检查一遍吧。而七皇子，更是不可能干涉。

到时候自家亲戚，奴婢再在一旁多添些好话，四小姐“说不定”也就不让您还了。”

三夫人脑袋嗡嗡了一上午，这时才好受了点，一把抓住寄翠的手。

“好孩子，多亏你点明了我，你放心，只要这事过了，我自不会亏待你的。”

寄翠急忙做了个屈膝，“奴婢先谢过三夫人了，奴婢自知比不上四小姐和夫人的关系，但好歹是这房里的人，见的小姐面比夫人略多些，到时候也会做些遮掩的。而且，而且......”略停，犹豫的将手从三夫人那抽出。

“而且什么？”三夫人六神无主，抓住谁都当救命草，生怕到手的‘盟友’丢了，急忙问了回去。

寄翠立刻显的像慌了般，向后靠了靠。

“其实也没什么，奴婢是想说，奴婢虽从小进了府，可总归是个飘摇没根基的，虽说如今跟了四小姐，可她不日就要做世子妃了，看她和婵衣等人的关系，奴婢想来是没有能跟着她进王府的福气，只怕日后，还不如如今呢。”

边说，边低着头，更甚的用袖口朝眼角沾沾。

三夫人本以为她会扯出一堆要求，一听是为这个，悬着的心当即放下。

“原来是为这个，你放心，只要你为我好好当差，日后想出府，我给你出嫁妆。要是想留在府里，只要不在乎我那两个儿子不争气，随你喜欢的当个小妾也是可以的。”

寄翠不过是用这话装装可怜，增加点可信度。没成想三夫人竟提到她从没想到的嫁妾的事，立刻心里转了一百八十圈。

虽然妾的地位不高，但比起她的奴婢身份，总是提了半个主子。怎么也比日后府内配个小厮，府外配个阿猫阿狗的白瞎一辈子的强太多了。

心思一动，当即露出了激动的真性情，直接跪在了三夫人面前。

“三夫人太高抬奴婢了，奴婢怎么能配的上两位公子，有了三夫人这句贴心的话，奴婢今后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说着，起身走到门外张望了一番，半掩住门扇后，重新走到三夫人跟前。

“三夫人，奴婢还有些帮您的小法子，不方便被人听到。”

说罢，不待三夫人回应，直接贴近她的耳边，细细嘀咕起来。

冬卉在刚刚寄翠往外走时，急匆匆的闪到远处。如今她们压低了声音，掩住了门，更啥也不知道了，张望了一会儿见也没有结果，悻悻的走了。

刚走到西厢上的抄手，被猛显现眼前的小坛子吓了一跳。在之后，露出翘楚哥哥憨憨的笑脸。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翘楚哥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听他们说你一直在大太阳底下忙，就把冰在井里的这个给你拿来了。”

说着，红着脸朝房顶上挥了下拳头，立刻引来一阵笑声。

冬卉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偷听的行为，唯恐都被这些人看到了。顿时有些慌神，脸色立刻惨白了不少。

翘楚哥哥一见，比她还要慌神，把坛子递给她，觉得不妥，干脆放到地上，掏出袖筒里的帕子，就要给她擦汗。

“是热着了吗？这几天的天是有些反常。赶紧擦擦汗，要是滋了风就更不好了。”

看他的表情，想来是没有看到，冬卉的心踏实了点。见翘楚哥哥对她的关心，不由多添了暖意。刚要柔声的回复他，他已经紧跟着开口了。

“小姐待咱们不薄，若是刚当差就请假，就太对不住小姐了。”

冬卉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一抬手，将翘楚哥哥的手打开。

“好了。”不耐烦的说完，又觉的自己说的太生硬，赶忙补充了一句。

“我的衣服出汗潮了，着急去换一件。”

翘楚哥哥立刻回报她一个微笑。

“好，快去吧。”

之后，突然在她身后叫了一声等等，想拽住要走的她的手，伸到一半缩了回来。弯腰将地上的小坛子拿起，递了过去。

“将这个带回去，我封的紧得很，保证一点生水没进去。”

冬卉接过来，朝身侧的翘楚哥哥点了点头，径直走了。

翘楚哥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腼腆的揉了揉在井边划破的小口子，一运劲跳到屋顶上继续巡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乱

冬卉抱着坛子缓缓的走向后罩房，忽略着坛子的冰凉想着心事。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关于听到的“当妾”的事，直接刺激了她的心。

原本想到府里谋个差事，挣份像样的嫁妆，之后嫁了翘楚哥哥，相夫教子的过日子。

可是真进来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自己原来的生活是有多么的不堪。

同样都是人，人家小姐随便的一个不起眼的饰，就够他们一大家子吃上好几年的。更别说其他的吃穿用度。

她觉的自己之前的十几年根本连活着都不是。

尤其是昨日看到七皇子送来的那些东西，她更是傻眼了。

可如果，她日后嫁给翘楚哥哥，她必然又要回到那个连“活”着都不算的日子里。

势必更加远离那些她如今“眼见”的一切。

她不甘，她不甘啊。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面，要不是在外面对着阳光认针的翘楚叫停了她，险些就撞到柱子上。

“你怎么了？”

翘楚关切的问道，急忙把针往身上一别，上前扶住了她，紧接着从她怀里接过那个小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