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还未落音,徐子皓便迸发出满腔恨意来,咬牙道:“他已害我徐家落罪,如今还想如何?!”
“还想如何?”燕清歌坦然道:“自然是怕你会揪着七年前的事情不放,趁如今水灾的时机替徐家翻案呗。”
“翻案?我倒是想翻案!可谁又愿意搭理已经落罪的徐家子弟?若是能翻案,早就翻了,哪里还用等到今时今日?”徐子皓的拳头握得死紧,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燕清歌递了一盏茶过去。
“别气,更让你生气还在后头。”她淡淡的说着,语气中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林家,之所以在这个关头派人去杀你,是因为他得到了消息,说工部尚书沈大人为了此次赴河间治水一事,广招贤才,而你徐家以治水所长,却因七年前的水灾治理不力落罪。沈大人为了拉拢你,便答应了你要翻案的要求。所以,林家要趁沈大人将你接走之前,杀人灭口。”
徐子皓皱紧了眉头,气得直喘粗气。
这都是哪里来的胡话?他连沈大人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去?
正在他疑惑的当口,燕清歌咧嘴一笑,嫣然莞尔。
她说:“这个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徐子皓怔愣了一瞬,立即拍桌而起:“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面对男子怒气冲冲的指责,燕清歌不为所动,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笑道:“害你?若我说我能给你一个机会,去神机营呢?”
徐子皓愣住,怔怔然好一会儿,嘴张开又合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神、神机营?”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要帮我徐家翻案?”
这怎么可能?
眼前这个小姑娘最多十三四岁的模样,想当年徐家落难时,他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谅他饱读诗书,却也还是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那些官兵抄家,举家落难。
怎么这个小姑娘就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要替徐家翻案的话来?
“你忘了吗?我方才介绍过的,我是燕家人。”燕清歌提醒他。
徐子皓立即反应过来。
燕家人。
燕家人!
整个大夏,除开那个燕家还有哪个燕家?!
“可是……燕家与徐家非亲非故,为何要帮我这个忙?”徐子皓不解。
燕清歌抿嘴笑了:“徐公子久离京城,怕是对如今的情势不大了解。北疆战事未平,河间水灾泛滥,国库空虚,无以为继。我这样说,徐公子可明白了?”
徐子皓恍然大悟。
燕家在北疆作战,定然不能此时退兵,但水灾泛滥,皇帝不可能置灾民于不顾,那么势必要在北疆与河间之中做出选择。
不管怎么看,皇帝都会选择保河间。
那么燕家为了两全其美,自然要想办法尽可能的将水灾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所以才会找上他这个徐家人,与他做这一次交易。
“既然如此,一开始就说明来意不更好吗?”徐子皓有些抱怨的嘟囔着。
那些莽汉什么话也不说,突然闯进他家里连夜就把他掳走,即便确定他们没有恶意,徐子皓在这三天的颠簸之中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还有林家要杀他灭口的事,为什么要闹出这一茬来?
不是多此一举吗?
燕清歌像是猜到了他此刻的想法,解释道:“从一开始,我们燕家就没打算在这件事里留名。所以,你是被沈大人派人带走的。”
她伸出一根白皙好看的玉指,指着徐子皓,嘴角含笑。
徐子皓目瞪口呆。
她她她、她是说,派人掳走自己要替徐家翻案的这一系列事情都要栽到沈家身上?她知不知道她这样做,等于是让沈家和林家彻底决裂?!
瞧她的神色,只怕那位沈大人对她的这些动作丝毫不知情,不动声色就被人摆了一道。
徐子皓默默的在心里为沈大人唏嘘了一番。
“不出两日,自会有人送你去沈府,之后,你就只需要尽你所能的协助沈大人治水便可。我记得七年前的水灾也是在河间府,我会跟沈大人打个招呼,让他不限制你调查当年的事。至于神机营,我只能让你有个机会去说一说徐家的冤情,至于他们会不会接受查案,就得看你手里抓着的证据够不够分量了。你明白了吗?”
燕清歌条理清晰的说了接下来的打算,徐子皓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点头记下。
“在下明白。”
听她说完一番话,徐子皓脸上的神情早已变得恭敬感激。他深深作揖,向燕清歌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姑娘相助。若来日徐家沉冤昭雪,子皓定衔草相报。”
即便燕清歌的手段粗暴了些,直接掳走他,还引来了林家的杀机,但这一切跟徐家翻案比起来,都只是小事。
当年徐家之事,并非没有可疑的地方,只不过官官相护,林家家大业大,这才让徐家去顶了罪。
七年了,徐家人没有一天不盼着能翻案。
可他们无权无势,又是圣旨发落过的罪人,谁敢理会?
幸好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刚好碰上了一个敢理会的燕家,碰上了一个敢理会的燕大姑娘!
第一百五十四章 相助
面对徐子皓的大礼,燕清歌急忙避开,道:“衔草相报倒不必,你帮忙把这次水灾治理好,便是对燕家最大的帮助了。”
“是,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徐子皓再次作揖,将头深深埋下。
离开庄子后,燕清歌和青兰再次坐着那辆不起眼的油布马车回到古趣阁,然后带着早就选好的香炉打道回府。
燕清歌这一日回府比平日里晚了半个时辰,栖霞苑里晚膳都已经摆好了,才见燕清歌匆匆赶了回来。
“饿了吧?月吟去服侍念念洗手。快来吃饭。”
丁怜卿不再卧床,脸色瞧着比早晨要稍稍好了一些,她也没有问燕清歌晚归的原因,只是招呼着让她早些吃饭。
月吟伺候她洗完手,丁怜卿便盛了一碗汤给她。
燕清歌捧着汤,还有些愣愣的,她问:“今日怎么摆饭摆在大嫂这里了?”
她刚一进府就被月吟急匆匆的拉到了栖霞院,她还以为是大嫂又出了什么事,谁知进来一瞧便发现栖霞苑里摆饭了。
要知道这些日子,燕清歌都是在安歌院和小长生一块儿吃的,就是因为顾及着丁怜卿闻不得食物的味道。
难道,大嫂吃得下东西了?
燕清歌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热切的看向丁怜卿。
丁怜卿微微笑着,拿起筷子夹了小菜送进嘴里,她慢慢咀嚼着,然后神情没有任何不适的吞了下去。
“念念你就放心吧,我能吃东西了。”丁怜卿说着,像是要证明给燕清歌看似的,又吃了一小口饭。
一旁的小长生嚷嚷着:“姑姑姑姑,我也能吃!”说着张大了嘴,奶娘立即喂了一口饭进去。
燕清歌噗嗤一声笑开,揉着小长生胖乎乎的脸,道:“是,我们长生最棒了!”
小长生立即咧开嘴笑,也不顾自己嘴里刚包了一大口东西,饭粒儿簌簌往下掉。
这副样子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哄声笑了起来。
华灯初上,栖霞院里一派温馨。
……
翌日早晨。
青兰目送着燕清歌进了女学的大门。她捏了捏怀里的血玉佩,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
她对坐在车前的李车夫道:“李大叔,劳烦再送我去一趟古趣阁,姑娘吩咐我再去挑些东西来。”
“好咧。”李车夫干脆应下,扬鞭催马,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
“昨日的香炉不得老夫人青眼吗?”
“是啊,老夫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那个香炉瞧着好看,但也就是图个新鲜,过一会儿就没意思了。”
“还是咱们姑娘有孝心,怕老夫人身子不好闷在屋子里没事做,时常寻些新鲜东西给老夫人解闷儿。”
“那是,咱们姑娘最孝顺了。”
一路上,青兰和李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古趣阁。
青兰下车后,李车夫道:“青兰丫头你慢慢挑,我这个小老儿且去休息休息。”
青兰笑了两声,道:“李大叔既然累了就多休息会儿,姑娘说了要用心挑,多花点时间也无妨。”
“行咧。”李车夫把马车赶向安置马车的地方,青兰便转身进了古趣阁。
同样的,这回也由掌柜的亲自把东西带到楼上包间,让青兰过目。
上回是东家小姐便罢了,这回是东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啊,也值得掌柜的这般行事?
店里的伙计们都有些惊讶。
大概是掌柜的太会做人了吧。听说那些小姐身边的丫鬟才是最难伺候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只怕会在主子面前上眼药。
青兰瞧着穿戴极好,应当是东家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那掌柜的如此逢迎也不算稀奇了。
如此想着,众人都暗自点了点头。
而古趣阁后门处,已经换了件上衣的李车夫正驱着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青色油布马车,青兰见他过来,立即招了招手,不待马车停稳就抓着车辕跳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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