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挑选女婿历来喜欢这一类,袁氏忽而有种捡到宝的错觉。
又见戚修此人英武轩昂,自个女儿貌美娇艳,两人站在一块儿,只觉得怎么瞧着怎么觉得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呢···
不由顺着裘氏的话笑着道着:“哪里,哪里,这···亦是咱们楼儿的福分!”
长辈们将小辈们打趣了一阵,便又开始商议起了明年的婚事。
此番将秦玉楼唤来,不过是趁着机会,让二位素未谋面的新人互见一眼罢了,免得到了新婚之日,还素不相识。
此番前来下聘的乃是戚家三房,因着不是对方男方父母,是以不存在诸多挑刺,也不存在满不满意。
双方有商有量,因着戚家门第高,秦家实属高嫁,又因着秦家着实中意了戚家,诸多细节乐意配合着男方。
因着此去京城甚远,有着二十来日的路程,为了避免耽误时辰,双方商议一番,挑了个吉日,决定届时送亲队伍提前二十八日出发,戚家会提前接应。
又做一些其他的规矩、礼数、细则一一商榷。
这才知晓,原来成亲竟是这般繁琐的一桩事儿,诸如送亲迎亲的队伍如何排列,几时即刻进几进门,京城与元陵城成亲时的忌讳与礼数皆得细细过一遍。
不知唯有这戚家如此,还是旁的权爵大族亦是如此?
秦玉楼与戚修二人候在一侧静静的听着。
秦玉楼方才一直秉承大家闺秀眼观鼻鼻观心的做派,丝毫不敢随意张望,便是连未来的“夫”是个什么模样尚且都未来得及瞧上一眼,只方才被裘氏拉着从他跟前过时,余光瞥见怕是比自个高了足足有一个头。
比颜邵霆依稀还要高上几分了。
这会儿长辈们在议事儿,秦玉楼不由鼓起勇气瞧了一眼。
原本低眉赦目垂着的眼,不由顺着那双踏马靴缓缓的往上移,经过长长的腿,垂在大腿处结实的大掌,修长的腰身,笔挺的身板,修长的脖颈,然后来到了那仿若刀削般的下巴处。
却不想,正在此时,只见那张冷硬如刀石般坚硬的脸忽而嗖地转了过来。
秦玉楼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低头。
垂眼。
嗯,蜜色的皮肤。
侧脸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只怪元陵人民对楼儿误会太深,其实咱们楼儿还是十分端庄滴···
楼儿:修哥哥,是罢?
第34章
却说戚家一行在秦家宿了一夜, 第二日便已动身匆匆返京。
婚期定在了来年三月初八, 现如今马上进入了十一月份,满打满算也只有四个月了, 在加上得提前将近一个月左右出发, 实则不过三月余, 期间还包括繁忙的春节, 这般算来, 时间其实还挺紧的。
好在秦玉楼手脚麻利, 嫁妆事宜已备好了大半,余下的皆是些琐碎的杂事,前几日正在细致的挑选陪房及陪嫁的丫鬟。
却不想,戚家这些聘礼倒是花费了好些时日来细致清点、入册。
戚家倒是大手笔, 光是聘金就足足下了五千两,更别提那些个其他的金器首饰了,五千两,对于现如今每月奉例不过五两银子的秦玉楼来说, 嗯, 大约得攒上···一百年。
便是袁氏费心费力的掏了老底, 精打细算的为她攒了十来年, 也不过才攒下六七千两,不过袁氏的银钱怕皆是替她买了田地、凭了庄子铺子罢。
却说秦家的聘礼除了那些三牲及适量海味,余下的,袁氏皆会一分不差的添到她的嫁妆里去。
秦家五千两,袁氏替她攒了六七千两, 在加上公中的一千两,另老夫人添了一千两,袁家外祖母添了一千两,便是除了旁的田地,铺子,山头,庄子等这些旁的固定产业外,光是这些白花花的银子、银票,满打满算,竟足足有一万五六千两之多。
虽说往日里秦玉楼在掌家,镇日在与银钱打交道,但那些皆不过是些账面上的数字罢了,且府中每月的开支也不过百余两上下,便是逢年过节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几百两上下,这已算作是顶了天的呢。
要紧的,现如今这厚厚一沓,真金白银,千真万确的落入了秦玉楼的手中,被她小心谨慎的锁在了她的小私库里。
恍然间,秦玉楼忽然有种一夜暴富的极不真实的感觉。
这般想来,其实成亲也是一件蛮不错的事情。
这般想来,与那些个簪缨权爵结亲也是一件蛮不错的事儿。
旁的姑且不说,至少这聘礼当真是十足的带劲儿。
却说秦家与京城侯府结亲一事被传出去之后,整个元陵举目震惊。
主要此事来的过于突然,原本众人只以为秦家定是会与那颜家做亲家的,却不想后头那秦大小姐芳名在外,两家渐渐地没了动静,前些日子,有传言那颜家“攀附权贵”,竟攀上了高枝,众人钦羡之余,勉不了在瞧秦家的笑话。
果不其然,秦家不久便像是病急乱投医似的,只差点没将整个元陵城适龄的才俊都给悉数相看了一遍,结果如此大动干戈的闹了两个月,到最后竟然彻底没了动静,这一众世家夫人嘴上不说,私底下可没少打趣。
坊间不由又传言着,这秦家大姑娘竟成了个嫁不出去的呢。
也是,一个正经大小姐,竟生得那般妖媚,哪家严于礼教的世家大族敢放心娶那样的进门?回头可别勾坏了外头干正事的爷们,若将男人缠软了腿,整日温香玉暖,痴迷温柔乡,这诺大的家业又如何守得住?
却没想到这不过几日,那秦家竟然冷不丁的攀上了京城权贵之家?
众人不由瞠目结舌,只这建国侯府?现如今年轻一辈的兴许听得不多,但对于父辈或者爷辈的来说,可不是个如雷贯耳的存在?
尽管是个备受冷落的侯门,可到底是个有爵位在身的,旁的不说,便是一个“建国”的封号,皆足矣令人心生敬畏?
是以,众人惊诧过后,不管嘴上作何说辞,心底无不羡慕罢了。
或说之前这秦家大房正房太太老蚌生珠,秦家一脉瞧着怕是会后继有人呢,现如今又攀上了一门权爵之家,往后便是在京城里头也有了依仗。
在加上,前些日子,从衙门里透出了些风声,这颜家上任的期限将至,恐年后将被遣回京任职——
一时,这整个元陵风向倒是变了。
颜家将要调离,而秦府倒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
话说这一阵秦老爷春风得意,袁氏亦可谓是心情大好,整日里笑的那叫一个容光焕发,这其一自然是现如今身子已过了孕吐反应,镇日胃口大开,吃嘛嘛香,这二来自然是秦玉楼的亲事总算令她那颗飘着的心落到了实处呢。
非但落到了实处,袁氏简直觉得是欣喜欲狂,只觉得是时来运转,宛若天下掉了个馅饼掉落在了他们老秦家府上。
这馅饼便是戚修。
嗯,自然是砸在了秦玉楼的头顶上。
女人的喜与悲,欢与愁,往往皆在一念之间。
袁氏对于戚修印象之好,好到令秦玉楼咋舌。
其原由归纳起来有三,这第一,女子历来都喜爱皮相,甭管是小到两三岁哇哇牙语的小娃娃,还是七老八十连牙齿都掉光了的老太太,只要那副皮囊够好,基本十分已偏去了七分。
戚修的皮相到底如何,秦玉楼尚且不得而知,不过瞧袁氏那满意劲儿,联想到那日瞄到的那个刚毅的侧脸,想来定是不差的。
这第二便是戚修此人通身的气度及成熟稳重的做派,给人放心可靠的感觉。
这第三,自然是那丰厚的嫁妆,及秦家的行事做派呢。
袁氏挑选女婿,其实乃是三分看家世,七分看人品,之前戚家的家世自然没话说,可是偏偏乃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一开始倒先失了这三分呢,袁氏只往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女婿本人身上,是以,前些日子才会那般烦扰上神。
只以往多么愁苦,现如今就多么欢喜。
袁氏其实并非是个悲观哀叹之人,前阵子确实是因着秦玉楼的亲事愁苦了一阵,即便当下对戚秦两家的婚事并非十足的满意,但既然事已至此,两家横竖也已过了贴下了聘,秦玉楼半个人已是那戚家的呢。
想着之前在这诺大的元陵城愣是挑不出个合意的,现如今袁氏对那戚修也甚是满意,虽地界远,可有失却也有得不是么?
凡事往好处想,至少,现下,瞧着一切皆是个好的,又何苦整日哭着张苦瓜脸,整日患得患失呢?
遂,袁氏彻底一扫往日的闷闷不乐,日日眉开眼笑的料理起秦玉楼的亲事来,哦,不对,是亲自监督秦玉楼料理起自个的亲事儿来。
袁氏现如今身子已有四个来月了,因着冬日里的衣裳厚实,只觉得腰身稍稍比平日里粗了些许,不知情者倒也难以瞧出个所以然来。
只见她时常一手摸着那微鼓的肚皮,一手撑着那并不如何费力的老腰,来回往返于正院与玉楼东两处院子之间,走得多了,身子倒是越发健硕了,甚至隐隐瞧着比未晕前还要麻利几分。
袁氏现如今只有两个任务:嫁女,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