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天其实对她挺好,如果没有那十几年的感情积累,这种乱臣贼子落到他手里,早就手起刀落了。可是现在没法儿,谁让他看上她了。好官常有,把好官变成贤内助的机会不常有。他有信心,星河会是大胤历史上最最贤能的皇后,只要在她的宿姓前面冠上霍姓,再收拾了她那群不安分的娘家人,往后就基本无后顾之忧了。
没有妆蟒堆绣,也没有锦帷飘香,这草垛子压上去悉悉索索,十分具有野趣。他摸了摸她的大腿,有些心疼,“进来这几天,瘦了。”
她嗯了声,“我等不来过审,心里很着急。我这一落马,连带家里也完了……”
太子涩涩想,没出嫁的姑娘,心里果然只有娘家。等着吧,等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就向着自己的小家了。
不过瞧在他那么爱她的份上,可以先给她一颗定心丸吃。指尖在她全身游走,游啊游,从右衽里钻了进去。玉山在手时,他依旧说得一本正经,“不用担心家里,只要我还在位,自然想尽法子保全他们……目下他们在控戎司昭狱,性命是无虞的。不过这事最后就算能过去,官复原职的希望也很渺茫……你爹有了年纪,倒也罢,要紧是星海,或赋闲、或转文职……你说哪个好?”
星河浑浑噩噩间还在考虑,星海年轻轻的,让他赋闲在家肯定是不成的,没的把人憋出病来。当文职……武将从文,前途恐怕也堪忧……要是能两全其美多好,然而这世上并没有这样的圆满。要风得风的时候一味的不知足,等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要活命。
视线恍惚里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什么时候把腰带都解了。大热的天儿,穿得也少,太子的落魄都体现在衣着上了。连里衣都没穿,只有一条螃蟹底裤,罩衣一脱就光膀子,看得星河心酸不已。东宫如今真是大不如前了,她在时,桩桩件件务必一丝不苟,连熏什么香都要仔细查验。现在呢,太子失势,大家都随便应付,他怎么穿成了这样?
底裤还是熟悉的配方,虽亲切,也无法让她止住哀伤。她抽泣了下,“主子,您不容易。”
太子说是啊,“我真是太不容易了,有谁知道我的艰难!”
肉山叠肉山,滋味儿难以描述。太子哆嗦了下,心说果然牢里日子凄苦,囚服下没谁给你准备中衣,就这么随便挂一件,有衣蔽体就不错了。所以他才觉得这里好,又别致,又方便。别人是“看看朕给你建的金屋”,他是“看看孤给你腾出来的大牢”,奇思妙想简直不亚于惠后。漫长的宫廷生涯,教会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宿家当初上了霍青鸾的船,这事本身就是一场赌局,愿赌得服输。他已经尽量减轻对这个家族的伤害了,至于星河,原本就相爱的人,即便有谎言,也是善意的。
撑起身问她:“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她说知道,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自发盘上了他的腰。
太子差点破功,“我裤子还没脱呢。”
这么多年道行的女官,伺候惯了人,看他两臂撑着腾不出手,很驯服地放下腿,窝身拽他的亵裤。腰带半松往下一扽,有物回弹,闷闷一记击在她肚子上,像个小拳。她垂眼看了眼,“这是……小鸡儿?”
太子说:“去掉你那个小字儿好吗?”
她叼着手指,笑得腼腆:“咱们要在这地方弄吗?”
太子答得很坚定:“就在这儿弄。”
这个弄字,说不清的,有种粗鄙却刺激的况味。他觉得星河这回是豁出去了,他自己也一样。
把今天当做末日来过,至少星河是这样认为的。不管还能不能从这儿出去,自己这回交代了,就对得起自己的心了。她和太子共处了这么多年,对他的感情一向复杂。若说是朋友,每天都在算计防备;若说是对手,谁见过这样的对手,心里豪情万丈,所作所为却不肯伤害分毫。不单是她这样,太子也是这样。
她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胸前精壮的肌肉,虽说那肉是他的,可多年下来太熟悉,就像自己的似的。也就那小鸡儿还有些神秘感,可是她感到尴尬,视线不敢再挪过去了,因为那东西长得也不大好看。
太子很慷慨:“别怕,我的就是你的。”
她含羞点头,两个纸上谈兵很多次,却从来没有实战经验的人,打算就在今天,告别那四六不懂的无知岁月了。
彼此都做了很多思想准备,这种事也有商有量的,太子说:“忍着点儿,一下就过去了。”
星河说好,还没开始,就先皱起了眉。
太子很忙碌的样子,反正要紧一点是找对地方。活了二十三年,今天才算开了眼界,她不让看,但可以摸索。轻拢慢捻复勾挑,她红着脸咬着唇,鼻子里逸出了细长的低吟,他知道就是这里。
说好的“一下就过去”,其实只是门外汉无聊的安慰。江渡了一半,行进得艰辛,她抓了满把的草,见他面有难色,擦着汗埋怨他,“你愣着干什么?这回真卡住了?”
太子表示绝无可能,但心里有预感,接下去要来真的了。
他捞起她的腿:“宿星河,你不会后悔吧?”
她烦躁不安:“都这样了,还怎么后悔?”
那他就不客气了,年轻力壮的男子,一味蛮干起来俨然就是耕牛。她咿咿呀呀低吟浅唱,他鼓点照打,越打越急。腥风血雨里开疆拓土,每一下都带着决绝。枯败的草堆里开出了妖娆的花,认识了十几年,头一回发现她美貌惊人,比以往还美一百倍。
尽量缓和一点儿,让她喘口气,太子觉得新工具再凑手,也不能往死了用。结果恰如棋逢对手,她盘着他的腰要个没完,太子脑子一热,险些就不成了。
这上头也要争个高低吗?他咬牙切齿想,今天不战个两败俱伤,谁也不许讨饶。
原来垒得好好的草垛子,经过一番澎拜交战,抛洒得满地都是。七零八落的麦秸秆,能证明战斗有多激烈。半道上认识的男女,做起这个来也许还不好意思,像他们这样操炼过多次的,完全可以抛下心理包袱轻装上阵。甚至怎么才让自己高兴,也可以毫不知羞地说出来。
夜有多漫长?不知道,大概就两三百个回合吧。短暂休兵,复起再战,年轻就是好,各自负伤,永不言败。
最后酣畅淋漓,她瘫软在他身上,急促的喘息里迸出了悲伤的呜咽:“阿宝,我以后叫你阿宝吧。”
太子鼻子也发酸,“请叫我妞妞的阿宝。”
她枕在他胸前,眼泪流进胸肌当间儿的凹槽,变成了一小片泪海。她说:“今儿真痛快,你别怕我走不了道儿,反正我在这儿整天都躺着。你出去要当心,我就怕你一晚上没走,想出去的时候出不去了……刚才脑子里一直琢磨这事儿,实在害怕。”
他听得发笑,“害怕还那么骁勇?差点儿没把我给坐断了。”
她脸上一红,低低道:“别拿这事儿说笑,由头至尾我都很认真。”
他两臂紧紧扣住她,“我知道,也很满意,活了二十几年,就属今天最舒坦。这会儿回头想想,以前就跟白活了似的。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谁让你是我最亲的人。我还要让你给我当太子妃,将来当我的皇后。”
这时候宿家已经再不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阻碍了,反正权也没了,人也进了大牢,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还管其他?
星河耿耿于怀的是别样,“我就问你一件事儿,你先前和我说的,你有心上人,那个人是不是我?”
太子差点忘了这茬了,他有意逗她:“肯定不是你,不过眼下咱们都这样了,那个心上人不提也罢,让她嫁别人去吧,我只要你。”
她侧目不已,“别装样儿了,就你这心眼子,没人敢和你伙着过日子。”她坚定地说,“这人一定是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打发人查过,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就说明压根儿没这人。”
他无声笑起来,“臭德行,还真查过……”起伏颤抖的胸膛,震得她脑仁儿晃荡。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脑瓜儿不算笨,要是回头缠着问我要人,那才叫我头疼。别瞧我地位高,其实我的交游只京城这么一小片地方。我有一颗青梅,咬起来又甜又脆,别人的我够不着,也不稀罕。做夫妻得讲究旗鼓相当,弄个二五眼在身边,我怕自己活不到四十岁就给气死了。”
她长舒一口气:“那就成。”
他顺着玲珑的曲线下移,摸了摸她大腿根上凝固的血疤,吻她的额头:“还疼吗?”
头一回就这么不要命,要不是觉得没有明天,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疼是肯定疼的,但疼完了心里舒坦。她把自己交出去了,交给自己爱的人,就算判她上断头台,她也能从容赴死了。
只是想起又得和他分开,心里总有些空荡荡的。她害怕寂寞,这牢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让她感觉窒息。
太子搂着他的大宝贝儿时,心里还在不停盘算,再让她在这儿委屈两天,明天就指派狱卒露个口风,说太子算无遗策,皇后终于栽了跟头了。后儿来接她,就说虾须簪的事儿查不出结果来,皇父念在她要给他生皇孙的份上,暂且让她回东宫静养。不过她嫌疑未除,不能再入外朝为官了,锦衣使的头衔始于她,也终于她,今后不得任何女人出仕,这么一来就齐活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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