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腰开始渐渐明白过来,看来幸福都是需要比较的,红茹姑娘大概也很有虚荣心,觉得平时衬托不出她的优越,红腰又不是很配合,所以把魏大监旁边的女人拉过来,索性当个陪衬。
红腰觉得自己没体察出这种心意很失职,她尽可能从别的地方补偿一点儿。
这天红茹姑娘也不知是不是意识到什么,指着其中一个婢女说道:“陛下,这个婢女好像笨手笨脚的。”
那婢女骤然一惊,她正面对面低着头,有些紧张和激动地给晋王捧着水果。
晋王吐出了自己嘴里的葡萄皮,连问都没问一声:“拖出去。”
那婢女手上的果盘咚地一声砸在地面,一脸惊愕地就被大晋王宫埋伏着的暗卫给拖了出去。
看来每个王宫都有尽忠职守的暗卫,不知道拖出去以后,婢女会被怎么处置。
可能红腰天生对暗卫这种东西有了阴影,扭头一直看着那婢女消失,都心惊肉跳着没有平复。
晋王对红腰倒是和颜悦色的:“看什么,本王总归不会把你拖出去。”
红腰心有余悸地转过脸,她实在没办法对这种事表示感谢。
所以她不能够跟晋王腿上的美人比,美人从善如流咯咯笑着:“多谢陛下。”
晋王捏了捏她的下巴。
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可是第二天只是清晨,就有一个婢女因为给红茹削苹果,结果削到了手,血溅到了红茹的裙子上,那婢女就吓得扔了刀,跪在地上扑簌扑簌落下了泪。
连红腰都觉得不对头,这种时候怎么能哭呢?
红茹美人皱了皱眉头,手捏在裙子上面:“这可是陛下特意为了我,准备的舞裙。”
旁边的人都想起来,红茹说今天要给晋王跳个舞。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听不出遗憾不遗憾,但是割伤了手的婢女却哭的更加带劲,甚至说害怕起来。
晋王果然一来就看见美人皱着眉:“怎么了?”
红茹看了自己裙子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晋王眼睛立刻落在割伤手指的婢女身上,脸上沉下来:“败事有余。”
红腰咯噔了下:“她也不是故意的。”
晋王冷着脸,终于说出来:“那也不值得原谅。拖出去。”
面对红茹美人之外的人,他还是那个不近人情的冷酷暴君。
红茹脸上看不出情绪,眼睁睁看着那婢女被拖走,眼泪和手指上的伤口流了一地。
红腰简直觉得匪夷所思,这个假脸美人的做法,为什么看起来就好像要除尽魏大监的羽翼?
难道她就这么肤浅,随意找几个女人来满足快感?
可是那厢,红茹又跟晋王对上了眼,两人恩恩爱爱粘腻去了。
果不其然的是又过一天,红茹美人又随便找了个理由,拖走了一个婢女,送来的六个婢女仅余一半。魏大监身旁是地狱,这晋王身旁也是炼狱。
红腰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这时候接触到红茹美人送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剩下那三个终于没了刚来时候的放肆,一身慌张地站在晋王和红茹的身旁,恨不得把自己脸埋进泥土里去。和前几天妖妖艳艳凑着往前,送上娇娆的面庞的行为大有不同。
晋王捏了一把红茹的脸:“你可真是我的知心人。”
红腰冷眼旁观着,总算有了点旁观者清的自觉性,第一天被红茹找茬拖走的婢女,是六个人中长得最娇艳的,她对于能在晋王身边伺候也很紧张,想不到一天没过就被红茹踢走了。
第二三天赶走的婢女要次一些,只不过她们主动凑向晋王的频率有点高。
红茹美人听到晋王夸她,不由笑了笑:“为陛下分忧,是妾分内的事。”
红腰不禁有一点发怔住了,这当口红茹再次对她笑了笑。红腰很显然是安全的,她跟魏大监不对付,这时候魏大监送来的女人一个个被剪除,这些只是魏大监用来排揎找乐子的玩具,红茹把魏大监的玩具毁了,是想逼他回魏国吗?
红腰觉得想不明白,可她不用去想了,她把纸条塞入信鸽腿上的竹筒,把信鸽放走了。
魏大监跑去找九王了,实际上,当他发现身边的女人被晋王盯上后,他就忽然对她们失去了兴致,把她们都打发到了最简陋的房子里,甚至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可是他的邪火无法消遣,所以,他几乎是立刻邪恶地想到了九王。
白面车夫现在又在九王身边守着,看到魏大监来,九王又不能阻止,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就拿出一副棋盘来,邀请魏大监和他对弈。
想也知道魏大监的心思不在棋上,盯着面前的绝色不住心猿意马:“九王殿下棋艺精湛,我从来也没有赢过,何必还浪费这个时间呢。”
九王伸手放了一只白子在棋盘中间:“自然不是浪费,下棋是最有效缓解人情绪的办法。”
魏大监现在的一身火气,正需要棋局好好静静心。
魏大监一下笑了:“殿下还是那么幽默。本大监在这晋宫也住了好些时日了,真是闷的人难受,哪里想到这天下最繁华的晋宫竟是这样乏味的地方呢?”
九王目光专注棋盘,说道:“大监认为乏味,是因为这里没有女人吧。若是大监住的不惯,回到魏国也就是了。”
魏大监在魏国就算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那也是左拥右抱有多少美人就有多少美人。
魏大监趁着九王抬头的阵子目光在那张脸上贪婪地扫了几下:“唉,世事难平啊。”
他一个祸害无数妙龄女子的恶魔,真不知道他在不平什么。而白面车夫也终于看出来了,那个长相奇像九王的女人,果然一开始魏大监找出来是打算给自己享用的。
正文 096章 推她去死
信鸽不偏不倚停留在九王棋盘的边上,九王状似无意地抓起来,从腿上取下了那竹筒。
打开纸条看了看,九王就把纸条放到了一边。
魏大监目光觑着,好奇害死猫,他对九王这种毫不介怀的态度挑动了。
“殿下在这里,还能收到消息。”他阴测测不怀好意地问着。
九王没有再落子,因为棋盘上他已经赢了好一会儿了,可惜魏大监根本没发觉。至于魏大监的问题,九王本就不是一定要回答他。
待了一会,魏大监兴味索然,他知道九王不待见自己,可他就是打算凑过来。
白面车夫看准了时候,走过来下逐客令:“王爷到休息时间了。”
王侯贵胄,自然跟这些奴才们不同,九王的作息是很规整的,魏大监识趣也该走了。
魏大监投子认输,叹口气离开了。
九王这才瞥向一旁红腰送来的纸条,对白面车夫说:“执笔拿过来。”
红腰晚上就看到了那只圆滚滚的鸽子,她好奇地解下来,看到竹筒里面九王的回复。
待变。
红腰翻来覆去看这两个字,不对啊,一般有什么问题九王都会解释的非常浅显易懂,这两个字怎么看都不像回应,难道九王觉得她太多事了?
红腰不得其法,还是谨慎地把纸条烧了,躺在床上度过了漫漫长夜。
魏大监回到自己的院子,冷冷清清待了两天后,那颗心终于熬不住了。
他觉得,只有九王才符合他心中的绝色,可惜他是王族之子,不是自己这个奴才能够觊觎的,但是他还能傍上皇太子,因为皇太子示九王为眼中钉,魏大监就一心一意忠心给皇太子办事,哪天皇太子把九王弄垮了,把他从云台上面拉下来,成了地上的污泥,魏大监就能随便地动手了。
魏大监想到这里,不由叹气。
白面车夫的声音不管怎么说话都听起来有点冷硬,哪怕对九王:“王爷,还是小心那个老太监为好。”
九王捏着手中的骨扇,他这扇子非常漂亮,可是若有人知道,扇子本身是用谁的骨头做成的,估计不要说碰了,就是看一眼,都会让人浑身发冷。
九王低着头没有言语。
寻常人可能觉得这时候不该继续问了,但白面车夫了解他:“当初那老太监想要投奔王爷,却对王爷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王爷拒绝了他之后,他就转而投靠皇太子,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眼下他自投罗网来到大晋王宫,王爷不打算就此除了他吗?”
老太监其心可诛,根本就是个后患,杀了又怎么样。
九王这时扇子点在掌心笑了:“除了?哪儿那么容易除了,他手下养着那么多暗棋,势力大到遮盖半个魏国,皇太子可舍不得丢掉这么大的臂膀。”
魏大监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有一点余地让他反击,他就会拼死咬人不放。
这种人,九王犯不上为他脏了自己的手。
心心念念想念九王的,不止魏大监一个人。
因为给美人修建好行宫,红茹姑娘自然就不用再住彦华殿了,魏大监派去的婢女被她除了个干净,并且身边没有女人伺候,红茹姑娘好像也不再觉得单调。
晋王回彦华殿的时候,红腰还是跟着回来的,毕竟她的主子是晋王,她从来分的清呢。
晋王这天刚才红茹的行宫回来,就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这几天他的心情一日不如一日,红腰看的分明,却不明所以他这种情绪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