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兰猗的原话,这只是老夫人自己的理解,但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公输拓脸色突变,只是他收敛的过于迅速,老夫人没有留意,他习惯性的哈哈一笑:“当时太后也在?”
老夫人点头:“在呢。”
公输拓的笑就有些牵强:“太后没说什么罢?”
老夫人摇头:“倒是没说什么,女人替自己的男人辩驳,太后能说什么呢。”
公输拓微微松口气,随即拿起修箬放在身边小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老夫人连说慢点慢点,公输拓就朗声大笑:“我哪有什么苦衷,十五岁学艺归来,您和父亲对我百般宠爱,我有挥霍不完的金山银山,我不出去吃吃喝喝顽闹,岂不是浪费。”
老夫人用手中的帕子打了他一下:“放屁,吃吃喝喝才是浪费。”
帕子打在公输拓身上连个感觉都没有,他推说自己还有要紧事,没等母亲继续追问下去,他就逃之夭夭了,出了上房即刻来到自己房里,进了门面对丫头们的请安问候视而不见,大步流星直接奔向正与秋落打点礼物准备回娘家的兰猗,冷脸对秋落道:“你出去,都出去。”
秋落看他神色不对,也不敢多言,躬身退出,房里只剩下他与兰猗两个,他劈头盖脸呵责道:“谁让你在太后面前多言多语,我说了,你只管做好你的一品夫人,不要管我的事。”
兰猗怔住,努力回想,就想起了自己在太后面前只说过关于他的一句话,也无非是为了他好,见他如此态度,兰猗反唇相讥:“那样的一句话,也是我这一品夫人的责任之内。”
公输拓突然拔高了声调:“你的一品夫人是做给外人看的,你没必要当真,更不愿乱管我的事!”
他的气焰要把兰猗烧毁似的,兰猗本能的后退一步,输人不输阵,回敬他道:“有本事你休了我。”
她叫板,公输拓怒不可遏:“你当本候不敢么。”
转头哂笑道:“我明白了,你故意激怒我,然后想让我休了你,你就可以同你的那个什么西席先生继续私奔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的话像刀子,还是钝刀,来来去去不停的割着兰猗的心,痛得兰猗身子佝偻,撑着不哭,还冷笑:“是,我就是这么想的,麻烦你休了我,可是你不敢,奈何我们这桩婚事是皇上赐予的,所以……你不敢。”
说到最后,兰猗咯咯笑出声,满满都是嘲讽。
公输拓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咆哮道:“本候就试试!”
随后喊人:“笔墨伺候!”
兰猗比他的声音还高:“我来!”
刚好方才同秋落打点给父母的礼物时记账呢,所以拿过旁边的砚台和笔,高举着递给公输拓。
一瞬间公输拓想起了原配陈毓离的朴实温顺宽厚,愈发把兰猗的个性反衬得清晰,他阅人无数,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何况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他凝视着兰猗,兰猗也在怒视他,彼此对峙,各有所想,实在需要一个人来打破这僵局。
于是,修箬适时的出现了,她是过来嘱咐兰猗归宁的一些事宜的,比如不能在娘家留夜,突然见两个人剑拔弩张,问都不问是什么原因,一把夺下兰猗手中的笔和砚台,又使劲推了下公输拓:“你那个小子金鹰在外头急的团团转,不知为了什么。”
公输拓长长的出口气,一甩袖子走了。
第022章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在宫里出事了!
三日归宁,自古至今之习俗,女儿出嫁,父母思念,三日还家,告慰父母。
兰猗同公输拓这桩婚事虽是男不愿女不甘,俗世之礼还是不能少的,只是公输拓一怒而去,兰猗枯等半天不见他回,就有些坐卧不安了。
秋落溜了眼铜漏,眼看到午时,提醒兰猗:“二小姐,这天可是不早了,没有后晌探家的。”
归宁需要新婚夫妻两个,公输拓不去,她该怎么向父母解释?兰猗双手绞在一处,内心焦急,也还是镇定道:“再等等,另外,使个丫头去看看,侯爷到底在忙什么。”
秋落猜测公输拓十有八九是不会随她回娘家了,喊过春喜去找公输拓,不多时春喜回,禀报给秋落:“侯爷不在府里。”
兰猗那厢业已听见,问都不用问,那瘟神一定又去花天酒地了,心里这样想的,嘴上还是道:“再等等罢,也许一会子就回来了。”
心里满满的失望,却还是寄希望于万分之一,且打定主意,他若肯好好的同自己回家圆满了这场归宁,此后忍了他的无礼又何妨,于是又等了会子,眼瞅着午时到,再不动身,纵然梧桐大街距离槐花里不甚远,那也是赶不上在头晌回家了,想着此时父母必定是翘首期盼,兰猗眼睛瞄去门的方向,等着那山一般让人压抑的身影突然出现。
等不得了,秋落问:“二小姐,怎么办?”
兰猗站起,咬着牙吐出一个字:“走。”
衣裳早已穿好,礼物早已抬上车,她只带着秋落和春喜两个丫头,出了后宅上了马车,出西侧门回了槐花里的娘家。
今日她回家狐彦和贺兰氏是晓得的,派了两个老嬷嬷和几个婆子等在府门口,见她回,老嬷嬷和婆子迎了上来,屈膝见礼,兰猗的车和装载礼品的车从西侧门进了,到了仪门处下来,兰猗去见父母,礼品由狐家的小子们抬着送去前面的厅堂。
狐彦今个特别告了假,盛装等着新姑爷的到来,临了却发现只有女儿一个,他伸长了脖子往后面看,兰猗心中的悲愤强压着,不得不替公输拓解释:“侯爷给皇上召进宫了,想是大事。”
狐彦半信半疑,更有些失落,却还是笑意融融道:“大事要紧,我们翁婿改天再聚不迟。”
贺兰氏把兰猗上下打量一番,短短几天,略有消瘦,她是过来人,是以知道新过门的媳妇在婆家吃不好睡不安稳,消瘦在所难免,于是挽着女儿的手进了花厅,没等嘘寒问暖呢,却见管家狐禄急匆匆走了进来,劈头就是一句:“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在宫里出事了!”
贺兰氏差点吓掉手中的茶杯,忙放在高几上,问去:“兰宜怎么了?病了?”
狐禄唉声一叹:“若是病了也不打紧,是犯了事,给皇后娘娘责罚跪了个通宵,天一亮就昏倒了……”
没说完整呢,兰猗、狐彦、贺兰氏三人异口同声:“啊!”
狐禄忙道:“太医去看过,醒过来了。”
兰猗、狐彦、贺兰氏又是同时松口气:“唉!”
狐禄却道:“可是皇后娘娘见大小姐醒了,又让她去跪了。”
贺兰氏没了耐性,骂着狐禄:“蠢材,你当这是写文章呢,起伏跌宕,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狐禄给她骂的哭笑不得,心说我嘴巴也没停,是你们老抢话,事情紧急,没工夫计较别个,道:“宫里的狐公公托人捎话来,让老爷赶紧想法子,迟了怕大小姐真出事。”
狐彦已经站起,及切切问:“可知道兰宜犯了什么事?”
狐禄摇头:“捎话的人没说,只让老爷赶紧救人。”
贺兰氏那里哭了起来:“这才几天,都说宫门一入再无天日,现下可不是怎么。”转头看兰猗道:“这都怪你,若你不出那么档子事,进宫的可就是你,你姐姐怎么能出事。”
狐彦怫然不悦:“难不成兰猗不是你的女儿。”
贺兰氏知道失言,忙又对兰猗道:“娘是觉着你聪明伶俐主意多,你姐姐弱不禁风的,遇事除了哭就是哭。”
这样的时候兰猗无意责怪母亲偏心,道:“女儿知道娘的用意,现在说这些没用,还是让人赶紧备轿,让爹进宫去看看。”
狐彦十万火急的走了,贺兰氏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兰猗尽可能的宽慰母亲,只等天快黑,狐彦才从宫里回府,兰猗同贺兰氏迎上,赶着问:“怎么样?”
其实看狐彦的脸色已经知道八九,果然他道:“不成啊,我去求太后了,可太后却说兰宜本就位分低她不方便出面,更何况是皇后主理六宫,她过问,皇后一定觉着她倚老卖老,僭越本分。”
贺兰氏突然就怒了:“宫里出了多少事太后都管得,偏偏我的女儿管不得,是何道理。”
狐彦斥责她道:“你方才这番话若是传到宫里,你我,或许整个狐氏一族都得人头落地,竟敢妄议太后。”
贺兰氏气得一扭头,除了抹泪便是抹泪。
兰猗站在贺兰氏身边,一壁轻轻拍着母亲的肩头作为安慰,一壁问父亲:“姐姐到底犯了什么错?”
狐彦似乎拿捏不准:“听说,是打碎了一个花瓶。”
如此么?兰猗瞪大了眼睛:“只是一个花瓶,就让人跪了通宵,而且还没完没了。”
狐彦垂头叹气:“宫里的家什都是记档的,哪怕是皇上赏赐的那也得记档,不能坏损。”
贺兰氏怒道:“赔钱便是。”
狐彦苦笑:“后宫,不需赔钱。”
兰猗明白了,后宫的女人需要的是规矩,苛刻的规矩,如今父亲都没了办法,她自言自语似的:“该怎么办呢?”
狐彦三缄其口,可到了这个份上,话不说不行,他含着愧意对兰猗道:“回来一路我已经想好,你那婆婆,公输老夫人是太后的表妹,或许你回去求求你婆婆,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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