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见急步而来的姜云妨,不知是谁叫了她一声,这边的刘小二见了,连忙转头望去,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柴火年轻小伙,那小伙看起来脏兮兮的,还有些跛脚。
“你怎么才回来,他是谁?”刘小二呵斥,他方才心急如焚的时候偏生不见‘小千’的人影。
“老爷恕罪,方才走的远了,这不一有好消息便急着回来禀报你!”姜云妨假意笑了笑,看着局面也知道没有谁找到出口。
这河道上原本有一座桥,就是方才她看见的那片凹进去的地方,那是萧容派人破坏的痕迹。起土的痕迹都很新鲜,相比是昨夜到今日才完工清理了的。
刘小二听见她带来了好消息,当下大喜:“找到路了?”
姜云妨点头,转头睨了眼身后跛着脚走过来的男人,指着他说道:“方才小的在下流看见他,便问了下,他说知道过去的路。但是因为他砍柴的途中受了伤,崴了脚,所以需要我们帮忙带他下山,他也会带我们离开这里。”
“带他?”刘小二嫌恶性的咕哝一声,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男人,身子十分高挑,脸上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模样也只能分辨一两成。那眼睛也别明亮,若不是他有意低着头,怕是那眸子很是好看。
姜云妨认真点头,知道他那重复的话是什么意思。大步走了过去,挨近刘小二,悄悄与他分析:“老爷,现在情况所逼,老夫人生死未卜。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我们的人都是些汉子,还有不少马车,带一个平民不费吹灰之力,还能走出这里,何乐而不为?”
“嗯。那就快些走吧。”他其实并不是不带那个人走,只是觉得那人有些怪怪的,而且脏兮兮的很是讨人嫌。
多了一个人,路程却依旧再加快前进,一直到了黄昏,一路人才见到了城镇。远远地看着那高耸的城门上一块乌金匾额,在黄昏之下,闪烁着诡异的橘红色,那上面的烫金大字赫入眼帘,蒙上了夕阳色。
“老爷到了,可是……”外面马夫的声音传来。
“到了就进去啊。”里面的刘小二没好气的在里面狂叫一声。怎么这么笨的事,他的下人都要禀报一声。
“不是啊老爷,这里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马夫慌了神,握着缰绳一片茫然。
“那是哪?”刘小二还没发话,一旁的姜云妨先行开口。
外面的人眯了眯眼,认真瞧了眼城门上的几个大字,读了出来:“倪县。老爷,这里是倪县,我们好像走反了。”
“反了?”刘小二一阵咆哮,如疾风一般从里面蹿了出去,弯着腰,伸出半个脑袋,抬头看去,那上面的自己在黄昏夕阳下,耀眼无比,看不太清楚。
“你怎么走得。”刘小二一巴掌拍在马夫脑门上,又发现马夫身边坐着的那个砍柴的男人。怕自己碰到他,鄙视了他一眼,又钻回马车。
马夫摸着生疼的脑门,一脸委屈:“不是啊,是樵夫指的路嘛。”
话落又反来责怪萧容:“我说你这个樵夫怎么乱指路啊。”
萧容耸耸肩,佯装事不关己:“你们又没告诉我要去哪,说是要到河对面的城镇上,这里也是河对面啊。”
“可是这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好吗?”马车痛呵,无奈扶额,他这次可就完蛋了。一定会被里面的老爷扒皮抽骨的。隐隐还觉得里面迎来的低气压,吓得他后脊发寒。
“算了,别说了。”姜云妨的声音阻止外面的人继续争吵下去。而后她再安抚如今阴晴不定刘小二。
“老爷,今夜便先在倪县住下,这里我们也没找过,万一有老夫人的消息呢?再者这里也是河对面,而另一边就是费县,若是今明两日寻找无果,我们便直接去费县就好。一举两得,不得亏!”
刘小二为之释然,舒了一口气。嘴边的络腮这才了下来。狭小的眼睁开。摆摆手。
外面的马夫见了,心下大喜,勒紧缰绳,一拍马身,带着后面的队伍倪县。
当夜在倪县住下的之后,半夜三更,姜云妨偷偷跑出客栈,与外面卸去伪装后的萧容一起去寻找守生的下落。
据萧容在当地官员那里得知,今日倪县的妇人一共有三十余名。其中抱着孩子的只有十余名左右。只要今夜他们去那些妇人所在之地一一排查便知道谁是抱在孩子的人。
“若是今夜找不到,明便想办法拖住刘小二。”声音在风中摇曳着灌入姜云妨的耳朵。
她躲在萧容怀里,双手紧紧缠绕着他的后背,觉得那声音传来的时候异常含糊。但是大概意思还是听得懂。
“知道了。”不用他提醒她也知道。
话音刚落,便感觉风声瞬间停止,头顶上传来他低沉细小的声音:“好了,第一个地方到了。”
姜云妨抬头,第一眼望见他的下颚,再从他怀里脱离时,见此时两人正在一家客栈院子里的一颗大树上,遥遥望去,除了房外亮着几盏路灯以外,每个窗户都是黑压压的。
去唯独一间房亮着灯。
第三百二十九章:孟家最后一人
有孩子的人晚上睡觉是绝对不会熄灯的,因为孩子在晚上可能会怕黑,也可能会因为起夜而麻烦到母亲,母亲若是在这个时候丢下孩子去掌灯,会很不方便。
因而现在望去,唯一亮着灯的房间必定是有孩子的人家。
“你在这里等我,若是便立刻给你抱回来,若不是,我们再去找下一个。”萧容一边说着一边把挂在自己身上的姜云妨的手抽下来,那女子明显恍惚了下身子,脸色瞬间惨白。
他在心里笑了笑,放下落下的时候,她还迫不及待的离开自己身边,当看见是在树上之后,就跟八爪鱼一样迅速挂在自己身上。
“你抱着树干,没事的。”他将她紧握成拳的手安放在树干之上。让她舒舒服服的坐在枝丫之上,抱着树干,这般便安全多了。
“不,不要……”萧容将要松手的时候,姜云妨小小的惊呼一声,连忙再抓住他的手。
发觉自己的窘态,低下了头。
“怎么了?”萧容望着紧紧抓着自己的小手出了神。脑海中莫名想起了前世,她吵吵嚷嚷的要他教她轻功,明明上房檐走高山都不怕,却唯独怕上树,也是奇了。
“树,会断掉……”她小声嘀咕了下。
前世的她也是这么说的。据说在姜云妨小的时候和自己两个妹妹玩耍的时候,风筝挂在了树枝上,身为长姐的她在两个妹妹的起哄下,爬上了高大的树枝上取风筝。但是脚下踩着的吱呀突然断裂,她从树上摔了下来。差点被树枝将眼睛戳瞎。
因而生了后怕,至此不敢上树。
但是这棵树年岁不小,很是粗狂,高大,这脚下的枝丫自然也是别样的厚实,两人在上方都不会断掉,何况是她一个人。
萧容反手回握她的手,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没事,若是断了,我一定会接住你!”
姜云妨诧异抬头,他的目光在弦月下闪闪发光,璨若星辰,更是胜过星辰。仿佛充满了魔力,让人心安,让人无条件的相信他。
他手上的手松缓了力道。为了以防她返回,萧容选择快速离开。只有快速解决那件事,才能消除姜云妨此时的恐惧。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走后,姜云妨也并没有要挽留他的意思,而是静静地,静静地瞧着他消失的背影出了神。许久之后她才恍惚回神,捧着自己方才漏了半拍的心脏,脸颊由红转白。
等了没一会,萧容的身影快速落在树枝之上,虽然如此,树枝却并未颤动一下。悄无声息,恍如一缕轻烟。
看他两手空空,姜云妨也知道结果。不紧不慢的撑着树干站起身子。萧容连忙过去接,却见她起来的动作虽然僵硬却还是安然起身。
“你怎么……”不怕了?
“你不是说我掉下去了,你也会接住我的吗?”所以她自然放心,不会害怕。就像小的时候,她多希望那个时候谁来接住她,她就不会摔的那么惨,差一点便让这双眼没了。
现在想来定是姜云柔和姜云芯故意支开所有人的。不然那般叫唤声怎会有人没听见?
萧容抿唇,没有说话。眼里一闪而过的奇异光芒,如同星辰中一闪即逝的流星,美的惊人。
“那去下一个地方吧。”萧容向她伸出了手。久别多久了,多久了他们没有这般信任过?此时此刻这个女子对自己敞开心扉了,他感到很高兴啊!
后面连续不断的找了许多地方,但是依旧寻找无果。
如今是第九家,紧紧抱着萧容的姜云妨都能感觉这个男人的心跳凌乱了起来,不止如此,那后背也是润湿一片,被冷汗渗透。
“要不休息一会吧。”她想是自己太着急了,把萧容逼迫的太紧。孟守生失踪她会心疼,累到了萧容她会觉得于心不忍啊!
“还有六家。”萧容似乎在呢喃,并没有迎合姜云妨的话。扬起的下巴看起来有些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