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陈家的人也不说话,只站在一旁等待的结果便可。
姜桓沉静的可怕,一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深吸了口气,满脸歉意的向陈老爷拱手道歉:“此时是姜某管教不严,对于小公子的事姜某定会深究此事,若真是家侄的错,我姜桓定给陈家一个交代。”
听这话,陈老爷本来不是很满意,对于那句“若真的是家侄的错”更是听得一肚子鬼火,但是又不能有所过激的动作,毕竟对方都这般许诺了已经是一大退步,若是自己在咄咄逼人,姜家的势力摆在那可不是摆设。
陈老爷屏了屏气,垂头抱拳:“有国公这话,陈某也就放心了。”说着带人打道回府。过了院子时,陈景洲似乎看见那过道上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杵在那久久,寻得他的目光转即忘去,那目光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那眸子也失去了先前如冰般的清冷,那里面夹杂着太多的俗念,反而把她的惊艳压低了不少。
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说。转头跟着父亲离去。这个姜云妨为何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陈家的人走后,姜云捷才偷偷摸摸的直起身子跪在原位上,酒意浑然消散,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脑子里的一根弦都被紧绷,双手紧握,额头后背没少流出冷汗。
姜桓出奇的冷静,二话没对姜云捷说,只叫了一个侍卫吩咐下去:“明日将这个人送到顺天府。不用告知二夫人。”话落,冷眼相对,便准备离开,姜云捷心里咯噔一下,扑腾过去,抓住姜桓的右脚,神情激动的祈求。
“大伯父,大伯父,不要,不要送我去顺天府,求你了大伯父,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大伯父。”那顺天府可是洛阳城中主持纪律的地方,不论是多么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进了那个地方,定会被当成平民对待。
若是进了那个地方,他这罪铁定跑不掉。重伤他人可是要牢狱的啊。
门外的姜云柔听了许久,面上波澜无惊,只有那双手紧紧缠在一起放在腹部,仿佛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就算里面的祈求声再如何凄厉,她的脚步都不曾往前一步。可是听了太久,也有些麻木了,脚尖右转,转身淡然离去。
亲爱的弟弟啊,这一次不是姐不帮你,只是若是帮了你,姐姐的现在的位置与之前的所有事恐怕都要付之东流了。触手可得的权利与背叛的亲情,她定是选择前者。
姜桓懒得理会他,怒踢一脚,将人再次踢开。心情复杂的离去。王氏也是更不会心软,冷眼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也跟着离去。这可是他们二房自找的。
第二日卯时,陈家送来急信,陈家小公子死在了。原因是姜云捷重伤公子头部,致使公子旧病复发,从玉芗楼回去之后一直没有睁开眼,后面是永远都不能睁开眼来。
坐在一直没有睡意的姜桓王氏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如同惊雷轰顶,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在房间里气得没差点晕厥过去。
天还没亮,便叫人将姜云捷直接送到顺天府,现如今的两家是彻底结仇,只等待天亮之时在顺天府处理姜云捷这事。中途中孙氏得了些耳闻,在大房院子外跪了几个时辰,只祈求能救下姜云捷。
但是大房的人浑然无动于衷。
而后天色微亮,自天边些许阴沉的云层压来,绵绵细雨绵延而来,淋街边干裂的泥土。压抑许久的春雨总算如期而至。散去了整个洛阳的热气腾腾,换上一身清衣,淋,只剩下诡异的凝沉。
此时刚到辰时,姜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后自里面走出两人。马车停在门口,姜桓与王氏双双上了马车向顺天府而去。马车走后,门口悄然出现一身紫色衣裳,衣身绣着金丝牡丹的女人,目送着远去的马车,眼里神色复杂。
而后,她才转身急步向承欢阁而去,
也是由于昨日听到的噩耗,未眠的姜云柔静静的躺在,望着白色床幔出神,桔子在门外与珠子轮流守着。现如今还在犯困,坐在门槛上,脑袋摇摇晃晃,眼睛眯了又睁,反反复复。
院子里突然而来一个女人,踏着沉重的步伐,气势汹汹而来。那气场太过凌乱,桔子猛然惊醒,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迎面撞上踏到门口的孙氏,摇摇晃晃两下,睡意全无:“二夫人?”想问有何贵干,但那人脸色不是很好,让她有些后怕的没能开口。
孙氏看了她一眼,再看禁闭的房门,问道:“大小姐呢?”
里面的姜云柔听见门外的声音,眉头微微颤动,掀开被窝从床下走了下来。因为没有睡意,因而是合衣躺在。
桔子歪头,说在里面,孙氏便不再开口,直接想要闯进去,桔子死命将人拦住。实在是不解就算是三少爷出事了,也不该来找大小姐啊,以大房二房的关系,就算找了也没用。
孙氏怒火中烧,用力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桔子推开,忍不住骂了声贱蹄子,气得桔子差点没忍住跳上去,与此同时房门被打开,一身紫衣的姜云柔正站在屋内,将房门拉开,定眼看着屋外同时诧异盯来的两人。
桔子想说什么。孙氏抢先开口:“可以跟大小姐单独谈谈吗?”
姜云柔没有任何犹豫,应了下来。倒是让桔子感到诧异。看着她把孙氏迎了进去,有些不放心也打算进去,却被姜云柔拦下:“你去沏茶。”
桔子喔了声,灰头土面的离去。
桔子走后,姜云柔又重新将房门关上,转身看向屋内盯着她的孙氏,不紧不慢的招呼她先坐下,孙氏刚坐下又耐不住跳了起来,激动地抓着她的双肩:“云柔,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套路
姜云柔被晃得脑袋有些眩晕,抓着抓住自己双肩的手,安抚性的开口:“母亲你冷静点。”
孙氏反应过来,停下动作。双手被姜云柔拉了下来,放在她的双手之间。纤纤细眉挂满忧愁。安置孙氏坐下,而自己则是蹲在她的面前,抬头望着那张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的中年妇女。
“母亲,你可知道女儿现在是什么情况?”这话说来倒像是岔开了话题。
孙氏也没在意这点,听了进去,想了想:“云柔这话何意?”
姜云柔悠悠叹息,将前天姜家钱庄出事的事细细讲来,并表明此时是姜云捷所做,而且姜云捷因此威胁自己的事,也是告诉了孙氏。孙氏听了之后一脸狐疑,有些不相信,反问她可是真的?姜云柔点头:“弟弟最近变化很大。”
但孙氏是有意袒护姜云捷,只是聊表无所谓的耸肩:“不是没人知道吗?”
这话让姜云柔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母亲这是何等偏护姜云捷啊。若不是她暗中做了些手脚,姜云捷那点小事早就被挖出来了。
但是这话也没给孙氏说,只是心里还在挣扎着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探知到姜云柔的迟疑,孙氏也有些预感,反手抓住她的手掌,试探性的问道:“这一次云柔会帮助你弟弟的对吗?”
姜云柔瞳孔扩大,一丝苦笑浮上嘴角,久久才放下眼帘,垂着头。只觉得握着自己双手的那双手的温度是那般炽热,热到仿佛要将自己的皮肤给灼烧一般。
“母亲可知道云柔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有多么不容易?云捷三番四次不听忠告,惹是生非,而这次的事严重性非同小可,若是云柔出手帮助,云柔恐怕会落个不归的下场啊。”等同于拿自己的权位与性命换姜云捷的命啊。
孙氏怎会不知道她的话外之意,抬了抬眼帘,盯着她的发顶许久,牵强的咧开嘴角,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加重:“即便如此,云柔也不会对云捷见死不救不是?”
这话一落,姜云柔瞬间冷了心头。笑抖了双肩,将手抽了回来,沉默许久,就到孙氏都要以为姜云柔要反目了,还在想着对策的时候,姜云柔却突然抬头,眼里一片笑意绵延:“那是自然。”
孙氏这才松了口气,将姜云柔抱在怀里,很是欣慰,不住的夸赞姜云柔是个好孩子。不知那躺在自己膝盖上的女子,面上虽然挂着笑容,那眼底的冷意恍若深冬里的寒冰,永世都不见融化。
她的亲弟弟,她当然不能放任不管,因而她一定会给姜云捷一个解脱的!
辰时三刻,顺天府外堆满了各色各异的人,被官兵拦在公堂之外,只可观测不可冒犯。而各位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毕竟这可是第一次姜家的人被告上顺天府,洛阳排行首位的大家族,在这个时候又当怎么做呢?
公堂之上,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姜家的人:姜桓、姜珉,王氏和后面赶来的姜云柔则是在公堂后面听案。另一侧坐着陈家的人:陈老爷和陈景洲。陈菡萏却未来听案据说是昨夜陈台州撒手而去的时候,陈菡萏伤心过去,直接晕了过去,现在都躺在家里不省人事。
中上高堂正坐的正是顺天府的梁大人,梁大人为正二品文官,为人清廉,也很是严肃,对于公事定当是公事公办,曾有些达官贵人想要贿赂与他,都被送进判进闹房。尚有“铁面虎公”之称,官场上也是令人又要提防又不可得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