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台州凝眉,挡在艳儿面前,盯着那个疯言疯语的男人,等待他下面的动作。
姜云捷恍恍惚惚地看见一身白衣男子身后那醒目的红衣,正是艳儿,当下怒火中烧,撑着酒意摇摇晃晃的走向艳儿,抬着手指着他们,咬牙切齿:“该死的女人,你竟敢,竟敢欺骗本公子。那个破玉石,肯定被你换了。你给我交出来你。”
艳儿咧开嘴角,伸手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陈台州拉开,陈台州惊急,唤了声她的名字,很是担心。艳儿没有看他,而是挂着信心满满的笑容直视对面浑然失去理智的姜云捷,勇气可嘉,令陈台州钦佩。
“这位公子,你在说什么,艳儿听不明白耶。不过,”说着瞟向躺在地上哀叫连连的打手,再看被粗鲁踹开的两扇门,扬起高傲的下巴,将腰间的圆扇取出来掩住口鼻,美眸流转,满是挑衅性的看着他,继续:“你这一进来就打伤我玉芗楼的人,还损坏我玉芗楼的东西,是不是该拿出点表示表示?”
听到这话,无疑是在姜云捷心上戳伤口,更是一腔怒火冲天,双眼密布红丝,充满愤怒,看起来吓人极了。有些胆小的男人都猫着腰离开了玉芗楼。
“呵呵?还敢问本公子要赔偿?本公子今天就砸了你这店,弄死你这个臭娘们。”说罢,横眉怒目,抬起一旁的凳子就向艳儿冲过去。陈台州连忙将艳儿扯到自己怀里,而自己的两个手下也是上前阻止姜云捷。
一击而过,陈台州艳儿都安然无恙。一时窝在陈台州怀里的艳儿羞红了脸,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被一个小娃娃保护了。
陈台州可没心情管现在艳儿在自己怀里这事,而是有些微怒的瞪着疯了似的姜云捷,冷呵:“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也敢草菅人命?”
姜云捷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见一个臭小子救了艳儿,气得磨牙:“臭小子,实现的给小爷滚开。”
陈台州轻声咳嗽两声,也是生了气,命令自己的手下将这人打出玉芗楼。奈何两人根本不是姜云捷的对手,扭打在一起没有多久便被砰咚两下打飞,撞到桌面上,将那桌面都压垮。
艳儿心脏猛然跳动,从陈台州怀里探出头来,离开了他的怀抱,想让陈台州先走,陈台州不愿,紧抓着她不放。
那姜云捷又抬起一个凳椅向艳儿气势汹汹而来,场面尖叫声声声如雷贯耳。艳儿都惊吓的瞪大双眼,与此同时,一道阴影而下,自己又被重新拉到那怀中,紧紧抱着。下一刻抱着自己的身子明显一震。
由于被缠在双臂下的耳朵,并没有听到那砰咚一声巨响。
时间仿佛停止一般,发顶隐隐能感觉到滴答一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发顶,顺着发路而下,淌下额头、鼻沟、唇。腥甜。
“你……”艳儿瞳孔逐渐扩大,猛地抓下环抱着自己的双臂,抬头望去,见陈台州温柔的眸光紧盯着她,时而有些涣散了光芒,那额头淌着艳红的鲜血,将那白皙的容颜染上一股媚色。
周身的尖叫声更加震耳欲聋,却仿佛被自动屏蔽在耳外,她已听不到多余的声音。只有那鲜血滴落的声音,与眼前这人狂跳的心跳声。
久久那人如断线的风筝,身子缓缓滑落,艳儿反应过来连忙去接,跪坐在地面上,将那人抱在怀里。
第一百七十四章:结两家之仇
“杀人了杀人了。”玉芗楼混乱不堪,周身嘈杂,场面仿佛要炸裂一般。一直看热闹的一些人也站不住了,连忙过去抓住失控的姜云捷。
躺在艳儿怀里的陈台州虚弱的半眯着眼,轻声喘着粗气,努力聚焦看着几乎要哭出来般的艳儿,颤巍巍抬手,摸了摸那圆润的下巴,便没有气力支撑抬起的手,又落在了自己腹部。努力咧出一抹笑容,张了张嘴,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没有声音,很快那双眼失去了光泽,眼皮沉沉瞌上。
艳儿咬了咬下唇,叫人将陈台州带出去看大夫。几人将陈台州抬走后,艳儿经过姜云捷身边,双手狠狠握成拳头,一双美眸满是憎恨,然而始终没有任何动作,转身出了玉芗楼。她暂时不能动作,她会让这种人付出代价的。
戌时三刻,一拨晃晃荡荡的人马向姜家而去,车辘声咕噜噜作响,铅珠帘子碰撞在一起,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青白石阶在府门上几盏红灯的照射下荡漾着红光。
马车停止,一大群人马将拥挤在姜家门口,首车上缓缓走下来一身乌纱青衣的中年男人,随后后面的马车也紧跟着跳下来一身淡蓝色衣裳的公子,那公子面生女相,长的秀美,因脸上的严肃而压了几分清丽。
一身淡蓝色衣裳衬的严肃的气氛也刚刚好。
门口的守卫见这声势浩荡,暗暗扑面而来一股杀气,全身抖擞,刚刚还因为寂静而袭来的困意瞬间消散,一人连忙进屋禀报,其他三人赶紧上前迎接。
为首的男人正是陈家今日才回来的陈家当家,那人廋挑,浓眉细眼,嘴边少有些青色胡茬,为此增添了不少肃杀之气。走来时那双手都紧握成拳,一直没有松懈下来,青筋也随之暴起,双目透着杀气腾腾。
前去迎接的三人都忍不住心悸。
“不知各位是?”一人怯怯开口,在青石台阶下拦住那人去路。这大晚上的这么多人找上门来定是有事。
陈老爷凌厉如刀的目光扫向他,被他正瞧眼底,吓得浑身抖擞。也开始犹豫要不要让开。不等他想好,陈老爷便随手将人推开,大步跨上石阶,那人险些栽到,被陈景洲顺势扶住。
还算是客气的问了句没事吧,那人看了他一眼便认了出来,连忙跪在地上叫了声侯爷,随后身后的两个守卫见了也是跪在地上,行礼。
陈景洲:“今日有事找辅国公,还请三位通禀。”
三人连连应下,起身让开了路子,任由陈老爷上了那台阶,与陈景洲和一行丫鬟侍卫一同进了姜家的门。
已经就寝的姜桓和王氏听闻通报,起身穿上衣服去了正厅,一眼看去便是陈老爷的背影,倒是只觉得有些眼熟,当看到突然转头看来的陈景洲时便明白了,原来是淮南侯。
换上笑容,拱手:“侯爷这个时辰来我姜府所为何事?”
“何事?”陈景洲还没说些什么,那背对着他的男人悠悠出声,咬牙切齿,生出恶气。猛然回首,那铁青的脸上满是盛怒。姜桓瞪大双眼,这个人他是认识的,只是已经两年没有见过了,只是不想今日回来了。
之前姜家与陈家倒是没什么交集,今日闹出这事可是迷惘了他。
“陈老爷?好久不见啊!”还是面带着客客气气的笑容。
那陈老爷压根不吃这一套,当下有些失控的大步跨到姜桓面前,只差没有提起他的衣襟,怒气冲冲的开口:“我陈家可是欠了你姜家的?我儿今日回来便被你们姜家的人打成重伤,现在躺在还命悬一线,你要怎么交代?”
姜桓不解,站在身后的王氏走到他身侧,正色驳回他的话:“我姜家的人怎会打伤你陈家的公子?”而且那人是谁?
陈老爷眉角抽搐,唤了声:“来人,把他带上来。”说罢,门口传来几声怒吼,众人注目望去,只见那门口两个大汉正压制着一身紫衣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一身酒气,还不住的挣扎,骂骂咧咧。
样子与那地痞无异。
姜桓王氏先是看了许久,后看那人渐渐被拖进正厅,两人才认了出来,原来是二房的姜云捷。当两人将姜云捷拖进正厅时,毫不客气的往前一推,将人压制着跪在地上,姜云捷先是不停地挣扎,满口胡话,当看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姜桓与王氏时,瞬间禁声。
场面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姜桓的目光由惊讶转为愤怒:“怎么是你?”
“这是你姜家的人吧。他今夜可是重伤我儿的罪魁祸首。”陈老爷强压着想当场杀了那人的冲动,指着姜云捷控告,布满老茧的手不住的颤抖。若是他孩儿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姜云捷酒意醒了大半,心脏也徒然增跳了不少,那响声如雷回荡在耳边,忐忑不安,这也才回想起自己方才在玉芗楼错手伤了一人,但是那人的身份他并不知道。
现在看来自己惹了大祸了。关键时候还是得求情。想罢立刻哭丧着脸,身子往前,抓住姜桓的裙角,可怜兮兮的祈求:“大伯父,大伯父,我没有要伤他的意思的。”
不想他这么说反而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姜桓本还想开口说会不会是个误会,谁知这个没脑子的人这般开口,当下勃然大怒,一脚将人踹开,姜云捷受力,狼狈的扑通在地,后背装在冰冷的里面,牵扯到身上的伤,疼的龇牙咧嘴。
“姜云捷,你都干了些什么?”愤怒的声音几乎传遍整个姜家院子。姜云捷胆战心惊的躺在地上,连起身的动作都僵在原地,不敢动作。仿佛只要自己一个动作便要受到惩罚。
王氏欲哭无泪,心里别样滋味,站在一旁扶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