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俊道:“她的头风严重么?”
“时好时坏,神智也有时不太清楚的。还会往身上划伤口,所以我也不好给她房间里放什么东西。”
“她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孟红芙眼中闪过一丝隐晦不明的光,道:“她有个心上人,听说她克父克母,吓得赶紧离去,她不甘心追了出去,遇到一匹疯马,腿骨直接被踩裂了。”
殷佑微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忽而不知哪里窜了只蜜蜂出来围着她嗡嗡转,殷佑微只好挥着手走开几步。
然后她看到了庭院里的一小方土地。
她见到过孟绿枝在往那里面埋什么东西。
显然,她那日见到的孟绿枝是清醒的,而今日的孟绿枝不知是真不清醒还是装不清醒,总之一切都很可疑。
她望向孟红芙,后者正神情专注地和殷俊说话,并未注意到她。
殷佑微往后挪了几步,悄悄用脚拨了拨土壤。
土壤是被挖过后又盖回去的,然后为了和周围的土显得差不多,并没有压得特别紧实。
殷佑微低头一瞟,就看见脚底下踩着一角脏兮兮的疑似白布的东西。
孟红芙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就不留你们在府上用晚饭了。”
殷俊和她并排而行:“也好,你也要注意身体。”
殷佑微飞快地蹲下身扯出一块白布,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把那东西往荷包里一塞,踩了踩脚下的土,跟上前面的人。
快到大门口,殷佑微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
她立刻转头:“对了孟姐姐,我觉得你们家的马蹄糕味道甚好,可不可以给我打包两块带回去吃?”
孟红芙笑了:“你喜欢自然是可以带走,就是不知道厨房有没有余下的。”回头吩咐婢女,“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马蹄糕,给殷小姐打包好。”
殷佑微道:“反正我在这里待着也无事可做,索性也跟去厨房看看吧。”她翘起嘴角,“留些时间给二哥和孟姐姐。”
殷俊还没有说话,殷佑微便追上那婢女走了,他摇了摇头:“这丫头,脑子里乱七八糟也不知在想什么。”
孟红芙微笑道:“殷妹妹很可爱。”虽然对一些事情敏感了些,但大体上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越接近厨房,殷佑微心跳得越快。
婢女推开门:“小魏啊,还有没有马蹄糕?打包给殷小姐。”
殷佑微:“……”好、好随便的化名。
沈樊成从水池边上抬起头:“哦,有啊。”
他那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沾过鲜血的手,此刻在洗菜。
沈樊成站起身,湿淋淋的手在背后随意一擦:“我去拿。”
殷佑微忽然开口:“咦,我的簪子呢?”她摸着头发,问婢女,“我头上有一根白玉簪,你瞧见了没?”
婢女看了看:“没有。”
“可能刚才走得太快掉路上了,你回去找一下吧。”
“是。”
婢女不疑有他,很听话地出门找簪子去了。
殷佑微站在门口看着沈樊成。
沈樊成慢悠悠地往食盒里加马蹄糕:“殷小姐要几个?”
看他那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对比自己焦躁的情绪,殷佑微突然就很难受。
她的嘴抿成了薄薄一条线,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沈樊成被惊呆了:“你们女孩子是怎么做到说哭就哭的啊?”他放下食盒走过来,伸手要帮她擦眼泪,被殷佑微一把拍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蓝莓的地.雷~(听说地.雷变成了敏感词我也是服了晋江,试一试,地雷)
☆、夜会
沈樊成叹了口气:“对不起。”
“不用你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自己矫情。”殷佑微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反正是把我送到了,你们江湖人又来去如风的,轮不着我管闲事。”
沈樊成说:“当时我看到刀烈春了——就老追着我跑的那个女人。”
殷佑微斜斜看了他一眼。
“那我肯定要躲啊。躲完出来马车也不见了,你也不见了。我想那反正你也找到哥哥了,就没我的事……”他看着殷佑微的脸色,没说下去。
殷佑微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纠结个什么劲。反正此刻看到沈樊成,她的情绪就失控了。其实他没有什么错,被她弄得倒仿佛欠了她什么不得了的债一样。
殷佑微整了整情绪,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接了个暗单子。”
殷佑微的眼神一凝:“和孟家姐妹有关?”
沈樊成奇道:“孟红芙还有姐妹?”
原来他还不知道。殷佑微莫名生出几分得意,说道:“有的,她有个妹妹,就住在西边的‘一脉香’那个院子。怎么,你都不知道吗?”
沈樊成摇了摇头:“我一开始混进来,是想看看孟红芙是否和我要做的那件事有关,倒是没有在意她有没有姐妹。”
被他一提,殷佑微陡然想起:“你为什么还会下厨啊?”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都没问你为什么成了孟红芙的小姑子。”沈樊成往门外瞥了一眼,“人回来了。”
沈樊成转身走回去:“你要几个马蹄糕?”
“随便。”殷佑微没好气道。
找簪子的婢女走进来道:“殷小姐,奴婢没看到有白玉簪子。”
殷佑微道:“嗯,后来我看到它掉在我脚边了,被东西遮住了没发现,麻烦你了。”
“殷小姐太客气了。”婢女接过沈樊成递来的食盒,“那我们便回去吧。”
“好,这里烟味儿有点重,熏得我眼睛难受。”殷佑微揉揉眼,提起裙摆走下三级台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沈樊成。
沈樊成动了动口,她一愣,还疑心自己看错了。
他似乎说的是:晚上等我。
殷佑微的脸莫名热了起来。
走出几步才后知后觉:他怎么知道自己晚上住哪?
-
殷佑微和殷俊回到客栈,殷俊一边坐下一边道:“你怎么突然要吃马蹄糕啊?”
“咳,就是真的觉得好吃啊。”殷佑微一脸正直。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大发现呢。”殷俊忍不住去揉妹妹的头,“原来还是馋嘴了啊。”
“不要揉头啊,梳头发很麻烦的。”殷佑微边躲边说。
殷俊换回了严肃的面容:“话说回来,你觉得孟红芙今天说的话可靠吗?”
“不知道,可能半真半假吧。”她想起从土里挖出的东西,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在没搞没明白那是什么之前,先不告诉二哥。
殷俊长叹一声:“我原以为她是个良配,谁知道好像又趟进了浑水里。她这般……”
“二哥,你先别急,左右那批玉器也不急着这两天运,我们再待一待,看能不能再弄清楚点什么。”
“好罢。”
-
亥时,殷佑微正坐在桌前无所事事地玩着首饰,忽然听到窗扉咔哒一声轻响。
她后背一紧,小心翼翼地转过了头。
窗户被人往外一拉,一个人影便跃了进来。
“你这儿不会有人突然进来吧。”沈樊成回身关好窗。
“不会的。”
殷佑微心想,这场景和对话怎么有点怪怪的,仿佛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啊?”
沈樊成目光躲闪了一下,咳了一声:“其实我本来不知道的。”
“嗯?”
“我前天晚上无意中发现的。”沈樊成看起来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我说实话,你千万别打我啊。”
殷佑微狐疑地皱起眉头。
“事情从你我到达江州那天说起。你去找你哥哥了,我在原地等你,忽然看见了刀烈春——不过她好像也不知道我在这里,根本没有在意到我,像是纯路过的样子,但我不敢掉以轻心啊,就路边找了个酒馆暂时躲起来了,等了一段时间出去,发现刀烈春不见了,你和马车也不见了。”
“然后呢?”
“然后我想那不如就坐下来吃点小菜吧,就又折回了那个小酒馆。这个时候我发现那个小酒馆是有标志的,这种标志代表着有暗单子可以接,我们称这种酒馆为暗馆。我想啊,你人也跑了,我现在也没事干,也没有钱,那不如就看看有没有顺心的单子。就看到有个单子很合我的胃口,是要抓个江淮一带有名的‘飞花手’,最新消息是他在淮州。”
殷佑微问:“飞花手是什么?”
“……就是长的好看的采花盗。”
殷佑微:“……”
她联想了一下对话的上下文,变了脸色。
“你别乱想啊,听我说。”沈樊成连忙道,“这个飞花手呢,是这一两年刚冒头的,我看了下资料,不少有姑娘的人家都遭了毒手,或许还有一些没声张出来的,想来数量更多。等我到了淮州一打听,发现很奇怪的一点就是,淮州城内有个有名的女商叫孟红芙,双十年华仍是独身,却似乎并没有遭到飞花手的荼毒,以她的名声,一旦有苗头就是很容易传出风言风语的。我觉得飞花手下一个目标就有可能是她,所以想守株待个兔。又或者她不被飞花手看上,是不是有特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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