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祖留下的手札中那幅晏清女皇的画像一模一样!
是晏清女皇!
真的是晏清女皇!
就在方掌柜就要惊呼出声时,那道漂浮的身影忽的白光一闪。
紧跟着方掌柜听着方丈主持一声轻斥。
白光化作流痕,归入。
于是面前的人不再是岑寐寤,而是他先祖的主子,方家世世代代都要侍奉的人——大燕晏清女皇。
崇恩寺方丈主持的禅房。
方丈主持立在一边,微微垂眸,口中浅吟佛号。
正中蒲团上坐着的,仍是岑寐寤,只是一旁的方掌柜却是激动异常,涨红的额角青筋微蹦,呼吸亦是轻微小心,生怕会惊了她。
只是岑寐寤又何尝不惊。
已经经历了生死交替,刚才的陡变不过尔尔,只是她是晏清女皇,已经无法遮掩。
岁月短促,几十年便是一轮回,更不要说这五百年的风雨,早在她清醒的那一刻就知道早已经不能以前尘事论之,却不曾想到她的身边竟然还有人当真的等候了她五百年。
方家,岑家,还有这崇恩寺……
“那些密探是寺中之人?”岑寐寤问。
清亮的声音在禅房中响彻,禅房中回荡着佛号一顿,方丈主持睁开了眼睛,转身冲岑寐寤合十行礼,“陛下睿明,正是我门弟子!”
“……”
方掌柜愕然。
女皇陛下是如何得知?
岑寐寤道:“我身边的丫头见识过那些密探,闻到暗香,而那暗香我曾亲手调制,当中的一味便是青檀香,在岑家祠堂祭祀时,我恰巧从檀香中闻到了青檀的气息,再想到那些密探身手不凡,又那么巧救下了木萦,方掌柜与崇恩寺方丈主持更是相交莫逆……若是我所料不差,在我死后,会宾楼与崇恩寺便在恩泽的示意下成了新的晏壹号。”
恩泽,是晏清女皇的亲弟弟,姜恩泽。
方掌柜只听着头皮发麻,回想起先祖留下的手札中关于面前这位晏清女皇的描述慧目无涯,只有陛下想不想知道,是以朝中百官噤若寒蝉。
“今日岑家香堂的人,可是教授那丫头功夫的?”岑寐寤问。
方丈主持道:“正是!”
“那日,是你们暗中保护,亦有试探?”岑寐寤问。
方丈主持道:“是,陛下恕罪!”
这位女皇陛下接连数问,却是早已知晓原委。
方丈主持光滑的脑门上露出了湿濡。
见状,岑寐寤眼中的冷意方散去大半儿,转而看向方掌柜,“当初岑家父子救了你父子,应是在方家的安排之下吧?”
这位先祖的主子再次一语中的,方掌柜已经不敢有丝毫隐瞒,“是,三十年前父亲方发现岑家的香堂有异,派人查探才知道岑家先祖与陛下有些渊源,原本也只是让我与岑家亲近一些,却没想陛下竟是回来了,先前虽有怀疑,也是陛下在岑家香堂中的举动才让我等确定,想来也是因缘牵扯!”
方掌柜简短数语道破缘由,岑寐寤却已动容。
她相信方说的是真的。
若是岑家当真与晏壹号有所牵连,在她不再是岑寐寤的那一刻起,晏壹号早就想办法确认,而不会迟迟到现在。
只是因为知道了岑家先祖与她的渊源,方便想要与岑家亲近,而在她所看到的岑寐寤的父亲放在归之楼密室中的文书中,又是写明了会宾楼的屡次暗中相助。
方家,她的晏壹号,还是如五百年前那般的让人信赖呢!
“大燕可还知道?”岑寐寤问。
方掌柜忙俯首应诺,“回陛下,大燕只知道晏壹号,并不知会宾楼!”
岑寐寤笑了笑,“当初会宾楼是我一手所立,即便大燕不知道,大齐也不会不知道!只是这数百年,晏壹号已经不被他们放在眼里而已!”
“……”
方掌柜讪讪。
他不得不说这位曾经的女皇说的再对不过。不然这些年大燕国势昌荣,却从不曾与晏壹号主动联系!
“下去吧!我与方丈主持论禅!”岑寐寤道。
“是!”
方掌柜应声退了下去。
毕竟岑寐寤此来是与方丈主持论禅,他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禅院外还有兵丁侍卫,若是时候太久了,会惹人注意。
禅房内,岑寐寤与方丈主持相对而坐。
方丈主持口中吟着佛语,声声摩羯,岑寐寤只是静静的看着。
看似是再寻常不过的论禅,一开始方丈主持还能自如的吟唱着佛语,没一会儿竟是心神渐乱。
色相俱空,不论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岑家女子,还是实则的晏清女皇,不过都是皮囊。
可即便只是皮囊,沉肃而来的威压还是让佛偈再也说不下去。
方丈主持低呼了声佛号。
“小僧向陛下请罪!”方丈主持道。
岑寐寤两转岁月五百年,方丈主持自称“小僧”也无过错。
岑寐寤道:“主持何罪之有?”
“小僧适才以佛号慑陛下神魂,虽是无奈,却是罪过!”方丈主持道。
岑寐寤轻轻一笑,“原来大师也懂俗尘事故!”
轻飘飘的语气登时让方丈主持的后脖颈起了层薄汗,“陛下所言……”
“我已经不是大燕的陛下,只是邕城的岑家寐寤!”岑寐寤打断。
“是!”
方丈主持应诺。
岑寐寤看着他,“主持明白我的意思吗?”
方丈主持愕然,“陛下……”
“我已经不是大燕的陛下,只是邕城的岑家寐寤!”岑寐寤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一字一句压在舌尖。
第一百三十一章进京谢恩
方丈主持霍然明悟,眼前这位女皇的意思是往昔不再,只顾眼前春秋。
“可是……”
“你应该知道我为何只与你说!”岑寐寤道。
“陛,不,主上……”
不等方丈主持再说什么,岑寐寤已经站了起来,注视着方丈主持,神色平淡,“今在岑家香堂看到了岑家历代奉送崇恩寺的香火簿子。晓思夫妇不错,一直用着我创下的密语,所以我也就知道了岑家在邕城数百年而不过是个商户的原因——岑家以香火之名把大半儿的家财给了崇恩寺。再以崇恩寺之名给了大燕!”
“只是这样一来,就有些奇了,既借了崇恩寺之名,与崇恩寺一体的会宾楼怎么会直到三十年前才注意到岑家……哪怕是三百年前,也不合常理吧!”
“……”
方丈主持眼底慌色一闪,正待开口,岑寐寤已然抬手,“五百年岁月,便是朝代更替也不过转眼而已,即便你们不再忠心,我也不会追究,何况你,忠心的是大燕!”
岑寐寤意味深长的瞥了方丈主持一眼,离去。
禅房房门关合,方丈主持的袈裟背后已如雨下。
数十年的禅修,自历代崇恩寺方丈所授,他早已经把自己当作了这个看似被大燕遗忘的晏壹号当中的一员,可这位传言中的女皇一句话便是让他破了静心。
这位女皇陛下,当真是让人惊惧的很!
哪怕已经过了五百年……
大齐,京城。
宫城巍峨,轰鸣的钟鼓声落。
五十名学子依次走出宫门。
此行殿试结束。
先是各有司大臣挑选出来所觉忧好的前十位,最后总略过后,皇帝案前便摆上十五张考卷。
大齐并没有一统笔锋,可摆在皇帝案前的这十五张考卷,卷卷字迹清晰明朗,有婉约,有豪放,而不论何种,都让人有赏心悦目之感。立在一旁侍奉的王宝都觉得只是看着卷面就心旷神怡。
“不错!”皇帝捋着胡子赞许,随意的拿起一张卷子开始品评。
一侧的官员皇子们自是躬立在后,瞧着皇帝一边品评一边与身边的那位王宝大太监低声细语,没一会儿,王宝太监又陆续的叫了卷子进去,一个时辰过后,众臣发现皇上竟是把这五十份卷子全都看了过来。
这五十人乃此次大齐考子当中的精英,又因为是在帝前殿试,所写所用无不是所用其极,当这五十份儿卷子看下来,皇帝的脸上已见倦色。
“臣等有罪!”众臣躬身。
“爱卿无罪!是朕高兴!”皇帝笑道。
不可否认先前的十五份儿卷子当中确有名副其实之辈,只是其后的三十五份儿也是各有千秋,重要的是从这些学子身上,可见派系之争。
皇帝示意,王宝把十张卷子摆到了桌案上。
皇帝要在这十张卷子当中挑选出今试的一甲前三。
三位皇子立在皇帝身后,案前前十的名字赫然在目,当中便有高通玉的名字。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无意,三位皇子的目光都在那个名字上顿了稍许。
而知子莫若父,只是这稍许的停滞,皇帝便察觉了。
“你们认得?”皇帝问。
“……”
后面的众臣不由伸长了脖子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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