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岑寐寤问。
“我不想他们受苦!”岑亦兰道。
“……”
岑寐寤微微动容。
五百年前在她的弟弟偷偷听了一堂朝会之后,她也这般问他——“阿华,如何想?”
他说,“我要学政!”
她又问,“为什么?”
他说,“我不想让姐姐这么辛苦!”
那时候正是她与那些朝臣斗智斗勇的时候,她听闻极其感动。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弟弟说的竟是这般话。
听着似是没把她放在首位,却比起他的亲弟弟,更像是她的亲弟弟。
第六十八章不能走
“好,那现下就回去吧!”岑寐寤道。
岑亦兰一怔,“姐姐……”
岑寐寤嫣然,“我是说回书院去吧!”既然要读书,那就从现在开始!一刻也不放松!
“嗯!”
岑亦兰重重点头,返身上了车子。
两侧的随从立刻就有人跟上,一路护送着离开。
邕城知州府衙。
古知州忙的不可开交。
邕城崇河的水已经浅然见底,虽然粮食早有所备,可水却实在不多了。要是只有邕城一地倒也不惧,可四周的几个州县都冲着他伸了手——即便他们已经处置了一批当地蓄意涨价的粮商,可粮食还是不够啊!尤其是水源!
朋友相交,说不得要两肋插刀。同为官员同道,怎么也衬一把,谁知道日后谁会飞黄腾达!
古知州没有吝啬。
只是自家事儿突然间的也多了起来,城外乡镇竟不少地方出现了流寇,弄得邕城内人心惶惶,少不得各个得利的手下要派出去,连自己的儿子也派出去安抚人心了。
有流民必有流寇。
这是俗语,只是他以为邕城附近的流民安置得利,这流寇怎么也不会跑到他这地方来。
他手头上的兵士也不多,要防卫着邕城,守护着外面的那些流民,地方上只能靠民团和大户人家的家丁了……只是流民就在城外,若是那些流寇窜进来,那邕城可就要乱了!
“报——”
门外有兵士举着一封信笺奔入堂中。
古知州一下子蹦起来,他看出来是朝廷的六百里急报。
古知州打开,欣喜不已,“好啊,朝廷的人还有两日就到了!”
“当真是幸甚!”
“大人鸿福!”
“……”
四周一众的恭维声,可看到他们脸上都一下子轻松起来。
先前出了中州大旱,皇帝对各地的旱事尤为看重,尤其刚得了皇帝赞誉的邕城,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若是万一处理不妥,那定然是皇帝震怒!
只是古知州脸上的欢喜还没有凝下来,又有人进了来,低声说了些什么,古知州神色一变,“来人,整兵一百,前往洪山镇!”
“是!”
邕城外。
直到岑亦兰一行人的车马只剩下飞腾的烟尘没了踪影,岑寐寤才回过头来。
身后的车马早已经备妥,只等着岑寐寤上车离开。
只是岑寐寤还没有踏上车驾,城门口数十名军士整齐的冲了出来,为首的一人是邕城从七品卫指挥使司经历司。
负责守护着的高大壮赶紧的过去,“司经大人,有什么吩咐?”
司经大人先看到了岑寐寤,冲着岑寐寤拱了拱手。“岑小姐也在?”
岑寐寤应道:“正打算回去!”
“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外面不安宁!”
司经大人好生说道。连知州大人都要和颜悦色的人,他一个从七品更不能得罪。
岑寐寤知道他们的心思,应着上了车。
看到岑寐寤离开,司经大人这才转头看向身后的高大壮等人,“你找齐百人,去洪山镇!”
“怎么了?”高大壮问了句。
“那边有流寇出没!”司经大人道。
“是!”
高大壮一听有流寇,立刻转身招呼人手。
身为兵,还是缉拿流寇匪徒更上瘾,招呼这些流民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司经大人,你说,是洪山镇?”
高大壮刚离开,一道轻声起。
司经大人回头,发现竟是岑寐寤。“岑小姐怎么还没走?”
岑寐寤神色复杂,“若大人说的是洪山镇,那我就不能走——”
洪山镇,原本只是邕城外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镇,镇上不过百十户人家。因鸣鹤书院的修建鹊起才开始有了些名声。
因为洪山镇的造纸术很有些小成,鸣鹤书院的学子们都喜欢在洪山镇买些纸张,而想要进入鸣鹤书院,洪山镇又是必经之路,于是一来二去,洪山镇就成了邕城的富户小镇。
此番的旱情,洪山镇也被波及,只是有鸣鹤书院支撑,小镇上又都有些钱财,还有耳目灵通的从鸣鹤书院得到消息早就有了准备,以至于洪山镇比邕城还要安定,只是没想到竟然来了流寇。
流寇所到,人财俱失,在镇外的村民躲到镇子里之后,镇子就派人告知了邕城还有鸣鹤书院。
洪山镇是鸣鹤书院的必经之地,为了自保,鸣鹤书院也派下了书院的护院还有身强体壮热血沸腾的学子们下山。
洪山镇的百姓们很高兴,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学子们未来都是朝廷的大员,有他们在,洪山镇可以什么都不怕。
可当流寇们冲上来,镇中的百姓才意识到不是他们想的这么简单。
流寇们大多手里拿的只是简单的木棍木枪,可发自骨子里的血气却是让他们颤栗发抖,连那些学子们也是脸色发白,而似乎那些流寇们还有头领,一下子就看中了混在他们当中的学子们,飞箭翎羽的射过来,射伤射死了好几名学子。
洪山镇没有城墙,最后村民们边打边撤,龟缩到了镇子里最大围墙最高的方老爷的家宅里。
镇子里早已经是一片狼藉,街上零散着的包袱上沾着血,可知道先前这里经历了一场血战。
方老爷年过古稀,吓得躲在房间里出不来,立在城墙上防守的百姓学子们分三波轮流,此刻学子们也顾不得脸上的灰尘,遥遥的看着镇子对着邕城的方向。
那些流寇刚退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攻上来。
若是再上来,说不定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应该来人了吧!”一个学子道。
“应该来了!”
“……”
学子们的呼声也就是幸存的那些百姓们的期盼,都不由往那边看过去。
“来了——”
忽的,一人高呼。
众人望过去,远远的有尘土飞扬着过来。
第六十九章不要命了
镇子里的流寇也看到了。
立刻分兵迎了上去。
为首的流寇脸上有一道刀疤,趴在镇子外面的高岗往下看,精湛的眼睛往尘土飞扬的方向看过去。
“是个大户!还有护卫!”
“车子上还有标——岑家!”
旁边细瘦的流寇眼睛发亮,“是那个岑家吗?”
“应该是!”
刀疤脸冷笑,随后身形一跃而起,手里的大刀一挥,“冲啊——”
身后的流寇们跟着冲了出去。
车子里的正是岑亦兰。
流寇的消息并没有传播的太远,可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岑家的随从车夫都莫名的觉得害怕,可眼看着就要到洪山镇前面,忽的前面蹦出来一群人。
看到那群人身上破烂的衣服还有手里高高扬起的大刀木枪,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是流寇!”
守护在侧的随从大呼,车夫吓了一跳,车马一下子没能控制住,马儿嘶鸣着就要原地打转儿。
“冲过去,冲过去——”有机敏的随从大喊。
而这时候那些流寇已经冲到了近前,岑家的随从们挥舞着刀剑冲过去,护卫着这架车马离开。车夫也连忙的赶着马儿往前冲。
眼看着这架车马就要冲破了流寇的包围,忽的马儿连声嘶鸣,停了下来,不管车夫怎么喊怎么吆喝就是不动。
“快走,快走——”
这会儿就算是奇怪也顾不上,后面护卫的岑家随从使劲的推着车马试图前行。
“噗噗——”
连着两声入肉声,两名随从胸口中箭,哀嚎了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岗上,一个细瘦的流寇手持着弓箭射杀了那两名随从。
岑家的随从眼睛红了,“杀啊——”
车夫也急了眼,使劲的拽着马缰绳,拼尽全力的吆喝,终于马儿听话了,再次开始跑起来。
只是刚跑起来,一声哀嚎从车夫嘴里喊出来,车夫喉咙血流,一只箭正插在车夫的喉咙上。
没了车夫的控制,马儿再次乱窜起来,而这次竟是转了个头,往来时的路上冲过去。
刀疤脸的流寇头瞳孔一缩,飞身扑过去,往马脖子上重重一砍。
马儿嘶鸣着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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