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下大燕真的到了如此朝夕相争的局面么?
岑寐寤躺在床上,身子乏的不想动,眉心早已经颦起来。
从姜茴出现在她面前开始到如今她身在大燕,一幕幕回转……似梦非梦。
忽的,岑寐寤只见姜茴口吐鲜血,骤然扑倒在龙椅之前,大燕那传承了千年之久的龙椅霍得发出金光,随后“哗啦——”碎做烟尘,消失不见。
岑寐寤猛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心跳的厉害。
而这时候,耳边一声低喃,“醒了?”
岑寐寤转头,床边正是淳于珖。
灯火明亮,淳于珖身上的蟒袍金线泛光璀亮,本就绝美的面庞泛出饮酒后的薄红耀眼夺目。
“怎么样?”岑寐寤问。
淳于珖挑眉,“推迟十日!”
果然最后是如了那方人的愿。
岑寐寤知道现在大燕纷乱才是最好,可听到这个消息又觉心乱如麻。
“怎么了?”淳于珖看出异样,问道。
岑寐寤扯了扯嘴角,“刚才我做了个梦……”
“如何?”淳于珖问。
“梦的什么,我记不清了,只是似乎我和燕朝有所牵绊……”
岑寐寤看着淳于珖,目光稍有躲闪。
她想过把实情告诉淳于珖,可由于种种,她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现在这里更不是她开口的地方。
……若是换做她,她会以为是大燕使法作恶。
这个险,她不敢冒。
淳于珖盯着岑寐寤,片刻,“过几日,寐儿可以谢燕朝皇帝遣派太医的名头入宫!”
岑寐寤怔怔的看着淳于珖,她没想到他这么利落就答应了。
淳于珖看出来了岑寐寤的愕然,笑着在岑寐寤的额头上弹了下,不痛微痒,却正是让岑寐寤刚醒过来的精神一振。
“既有所兆,就去瞧瞧,我家王妃才不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之辈!”
“……”
岑寐寤点头,眼中璨亮。
大燕皇宫。
一个时辰之前在岑寐寤面前三缄其口隐而不言的大燕国师姜杉长袍锦服跪在地上,对面不远的龙案之后,大燕皇帝姜茴看着手里的折子,好像是不知道姜杉跪在那边。
墙角的滴漏划过,只听到笔墨落在折子上的沙沙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茴忽的咳嗽了起来。
侍奉在侧的火德忙奉上早就备好的暖茶,一直低垂着头的姜杉也抬头看过去,脸上不掩关切。
姜茴咳的脸通红,喝了茶,咳嗽还是一声接着一声。火德急的脑门上直冒汗,“国师,……”
“不要喊他!”姜茴打断,红着眼睛看着姜杉,“就是我死了,也不用他!”
姜杉瞪着姜茴,泪水从眼里流出来,却是在笑,“没错,只不过是我姜杉陪着吾皇,一起生一起死!”
姜茴的咳嗽更盛,泛红的瞳孔似哀似悲,“咳咳,目无……君上,为……所欲为,如你……这般,朕……怎么担……得起!”
因为咳嗽,姜茴的声音很轻,若非是此刻书房中再无旁人都几若听不到,而姜杉听的只字不落,姜杉面色大恸,身子都在颤抖,“皇上心念着她,臣不过据实以告,哪怕她只有一分的心,事到临头,总不会怪皇上隐晦瞒意。”
“咣——”姜茴猛地站起来,可因为刚才的咳嗽身子有些发虚,姜茴晃了晃才站稳。
“皇上……”火德与姜杉异口同声。
姜茴拂开火德,盯着下面跪着的姜杉,“你知道大齐朝廷查她如何仔细?现在她身边还有皇上的人!若一步差,她就是万死之罪!”
第三百三十八章有本事别走
“她身边有大齐皇帝的护卫不假,却是把她视若珍宝,如今她可是怀着大齐皇嗣!”姜杉道。
“所以你就可以不顾朕的命令?”姜茴冷然。
“皇上,若是她肯出手,定可转危为安!”姜杉的声音哽咽,俯身叩首在地。
“……”
姜茴的神色不变,盯着姜杉的眼睛却是越来越红。
姜杉是国师,朝中的事儿,姜茴很少给他讲,可从占卜卦算当中姜杉也能猜度一二。忠心他的大臣以为燕齐和亲能让大齐在他不测的时候相助,贰心的大臣想着破坏这门亲事,不然今日的宫宴也不会把早先国师定下的日子推迟了整整十日。
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一日之差就不知道那些人会做出什么来!
何况现在齐朝人也在京城,京城的水更浑了!
她是闲王妃,还是护亲副使,若是她能有所为,或许能起到四两拨千斤之效。
可帮了他,她又该怎么办?
所以从她入了大齐境地,姜茴就把见一见她的念头都掐死,只在迎接大齐众人的时候匆匆一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与那个闲王爷唇枪舌战了几句。
听说她不适,知道不能见她,还是忍不住派了身边的太医去诊治,却又让姜杉钻了空子。
姜杉对他的心,他知道,可姜杉是国师,姜氏一脉传承。
早些年他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身在皇家谁没有个纨绔不羁?只是在知道自己不过才有数年的命数之后姜茴就改了,为了大燕,为了列祖列宗,总要有所割舍。
他告诉姜杉让他离开,可姜杉没有走,更为他数次占卜延续天命……到现在竟是用他的命在为他撑着。
姜茴不由看向姜杉的胳膊,厚重的长袖下,即便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定然是鲜血粼粼。
姜茴觉得心就像是刀绞,和之前每次发病的时候一样疼的让他站立不住。
即便有他的命在撑着,怕是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他的命数太薄,薄的让他不想再有任何一个人为了他有所损。
可姜杉如是,香烛那个丫头也是。
那个她,曾经的大燕女皇,如今的岑氏王妃,就是他最后也不愿牵连的……
大燕朝千年沉淀,能伴在皇帝身边的太医岂是寻常!只是两服药下去,岑寐寤就精神了不少,大齐的太医在诊脉时说连腹中的皇嗣脉象也都健实了几分。
岑寐寤身子大好,一直在驿馆里待着的淳于宛便提议去街上转转。
京城的街道与那个燕朝小城大不相同,宽大整齐的街道上足可容四驾的车马交错行驶,道路两边还有各种的商贩在叫卖,在街头即便看到了大齐的兵士,百姓们除了好奇的张望几眼,也没有像是边远的小城一样涌过来瞧。
为了避人耳目,淳于宛岑寐寤都穿上了大燕的衣裙,刚穿上的时候淳于宛觉得有趣,宽大的袍袖都能把整个人罩进来,挥动袖摆若谪仙翩翩,本就娇俏的面容再梳上飞仙髻,更像是小仙女一般。
岑寐寤大着肚子,同样宽袖束身的袍子穿上身上,却是前凸后凸,更显出了几分孕韵,头上简单的一枚簪子,如画龙点睛,竟是比淳于宛还要美上几分。
淳于珖看着皱眉,吩咐了人拿来兜帽戴在了岑寐寤的头上,直惹得淳于宛笑的喘不上气来。
于是原本应该应酬大燕官员的大齐护亲使也跟着自家的王妃与公主一起上街了……
大燕宽敞的大街上,本来只是五六个人的众人一下子变成了十多个人行走。
岑寐寤淳于宛在内,淳于珖也戴着帽帷走在她们身侧,侍卫们在四周免得旁人冲撞。
……这样浩浩荡荡,在大齐定会惹来众多百姓侧目,而在大燕却似乎是常态。
处在众人之中的岑寐寤看着这条才不过数十丈的街道,竟是有三四拨人与他们一样的排场,而四周的百姓眼中虽有不忿,可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避让。而即便如此,还是不免被那些随从推搡到两侧,狼狈躲避。
岑寐寤的腰间微微的紧了下,淳于珖在岑寐寤的耳边道,“祸乱之兆!”
京城之地都如此,更不要说是下面的城镇地方了。
“……”
岑寐寤浅浅的吁了口气,转头四顾。
日头照在眼前的绿瓦红墙上,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都在彰显着曾经的繁华与昌盛,不远处就是一间酒楼,敞着的窗子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舞姬弹奏着淡雅宜人的古琴,檀香轻扬,那些恣意的人儿或跪坐在胡凳上,或干脆直接趺坐在地板上,手中端着华丽的酒盏,听着琴声。
燕人风雅,一贯如是。
可街头行走快速避让的百姓,还有恣意晃荡的公子哥儿又是那么的刺目。
“呦,哪家的小姐,这般的娇俏,倒是让咱们哥几个心痒痒——”拖长的声音忽的延起。
岑寐寤闻声看去,正看到前面迎面过来的一行人正围向另一边几名老仆护着的小姐,小姐身边的侍婢面色发白,还是挺身拦在自家的小姐前面,那家小姐躲在后面,身子微微发颤。
那边簇拥过来的几个公子哥见状,笑的声音更大,你一言我一语。
“这还用问?在京里能有这般姿色又是寒酸至此的也就是袁老头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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