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的速度一下子快起来,燕朝使臣的车子里,燕朝副使拓拔石正喝着药,忽的车子猛地往前一窜,拓拔石一时没稳住,碗里的药汤“哗啦——”洒了大半儿,跟前的垫子上立刻就是一片浓浓的药汁迹,药汁的味道在车厢里弥漫。
“怎么回事?”一旁的侍从低喝。
外面驾车的兵士道:“大人,前面的车快起来了,说是慢了到不了县城!”
拓拔石把手里已经没剩下多少药汁的药碗交到身边侍从的手里,转身去看车厢壁上挂着的地图。
拓拔石车厢里的地图显然没有淳于珖的清晰明朗,可也标着最近处的县城离这里不过十多里,现在日头明亮,还不到晌午,怎么就到不了县城。
拓拔石的嘴角发颤,“正使大人可说了什么?”
“臣下不知!”
外面的兵士说道,随后车子又是狠狠的颠了下,拓拔石身边的侍从紧捧着碗才没有让剩下的那点儿药汁也倒在垫子上。
拓拔石胸口急促的喘了几下,劈手夺过侍从手里的药碗,仰头把那点儿药汁喝了。
那位公主的恶意,整个使团谁又不知道?只是这药不是给他们,他们都事不关己!既如此,那他就好好的,让他们知道他国师门下绝非寻常可辱!!
拓拔石忽视掉喉咙里的苦涩,脸上异常坚毅。
第三百二十八章药是公主送的
公主驾辇中坐着的是大齐的公主殿下还有怀有身孕的王妃,即便这车驾在大齐已经是最为上乘精巧,仍每日查检三遍,保证安稳若素。
所以无论外面行速如何加快,公主的辇驾中根本就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
而木萦在从康宝口中得知王爷的命令之后立刻就告诉了岑寐寤,并随口提了句,在她进来时,正看到有侍从端着药往那位副使的车上过去。于是接下来,那位副使的消息就很是及时的传过来。
……副使的车停了,副使匆匆下车。
……副使的车停了,副使踉跄着下车。
……副使的车停了,副使几乎是从车上摔下去。
……副使的车看不到了。
当夜色笼罩,大齐送亲的车队到了县城,送亲的数千军士随从安排完毕,岑寐寤与淳于宛也都换了身衣服,在院子转的时候,才听说那位燕朝的副使大人终于跟了过来。
淳于宛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燕朝的人,她一个也看不顺眼,尤其是那个自称国师门下的副使,虽说当时在护国寺晕了过了,可这一路上占卜不停,就是触了她的逆鳞。今儿一连两次听说他的狼狈,当然是喜不自禁。
“公主要去探望!”岑寐寤道。
淳于宛怔了怔,点头,“没错,我要去看看。先前吐了血,又腹泻了一路,现在不知道他还有几口气在!”
“嫂嫂,一起吧!”
明知道淳于宛是唯恐天下不乱,岑寐寤还是颌首允诺。
当岑寐寤与淳于宛出现在燕朝使节住的院子外,燕朝使节闻声相迎。
燕朝众人住在不远处另一院子,随行三十多位燕朝侍卫官员俱在一处。
岑寐寤看着燕朝熟悉的盔甲制式,眼中微微的晃了下。
淳于宛表明了来意,众人请淳于宛与岑寐寤到了院子里。
经过了半日的折磨已经脱虚的不成人形的拓拔石也才从屋子里出来,身边两个侍从扶着,脚下轻颤如风,像是随时都能随风而去的羸弱。
“这是怎么回事?可请太医看了?”淳于宛失声道。
燕朝使节姜岚忙道:“请公主息怒,臣等已经请了太医,太医说是拓拔副使晕车之故!拓拔副使路上遇到了县里医馆的医者,也是如此说!”
淳于宛愣了愣,不是说药里下了泻药吗?怎么是晕车!!可既然是半路上遇到的医者也这样说,那就该是没错了!
“明日给副使大人换辆车吧!”岑寐寤道,闻言,淳于宛也点头。
姜岚忙道谢,“是!多谢公主,多谢王妃!”
“这里是大齐境地,也是理所应当。来日到了燕朝,还要请姜大人几多款曲一二。”岑寐寤道。
“王妃娘娘言重,公主在燕,位比皇后,当是我等侍奉公主左右。”姜岚道。
岑寐寤挑眉,“这么说,那日在护国寺遇到副使大人,还真是碰巧了?”
说的好听,要是真的人如其言,又何必以善待公主之名诱她出行!
姜岚是位年过半百的持重官员,几缕花白胡须,眼中浑浊却又是暗藏精光,闻言,眼底微闪,“王妃当真是如传闻中慧心巧思,拓拔副使久闻王妃之名,当日是随后而去,虽归来时昏迷病冗,可臣等听闻也是羞愧不已,臣等已上书皇上,等回去之后自有处置。没曾想今日王妃提及,却是让臣等汗颜,还请王妃恕罪!”一番话,轻描淡写就把岑寐寤的怪罪大事化小。
岑寐寤盯了姜岚一眼,姜岚莫名的头皮一麻,下意识的看向岑寐寤。
岑寐寤目光寒意瞬闪,霎那间,姜岚的背脊上竟是出了一层薄汗。
即便是面对大燕吾皇,他也没有过这瞬间的心惊胆颤,眼前的这个女子只是齐朝的一王妃而已啊!
姜岚再看去,却只见岑寐寤弯唇一笑,霎那春风乍暖,清幽徐徐,“姜大人还真是会说笑,如今副使大人都这副模样了,若是本妃再怪罪下去,岂不是小气?再说,朝中总免不了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的,本妃若是真的怪罪,又说不得成了谁的刽子手……”
明明声似娇柔,如莺啼鸣,可说出的话却像是刀子割的姜岚的心口疼。
不止是姜岚,在场的一众燕朝官员都神色迥异。
岑寐寤恍若未觉,眸光稍移,落在拓拔石的身上,“听闻国师门下擅长占卜,若是副使还有心力,不如为自己占卜一下吉凶!”
拓拔石的脸色更白。
淳于宛在一旁适时开口,“本公主以为王妃嫂嫂说的极是!你可不要不当回事儿!”
随后,又是一担的补品之类抬上来,淳于宛端庄优雅的说了几句,与岑寐寤一起回去了。
燕朝的众官员随从恭送,直到那边浩浩荡荡随从都拐出了视线,燕朝的官员们才回转过视线。院子里几乎可以听到众官员不约而同松下来的气息。
有随从过来把这些补品抬下去,姜岚也轻咳了声,“好了,都散了吧!累了一日,早些休息,明儿还要启程!”
“是!”
官员们散去,兵士们再次守护在四周。
姜岚走到拓拔石身边,拍了拍拓拔石的肩膀,“別中了挑拨之计!”
“是!拓拔明白!”拓拔石道。
姜岚欣慰的捋着胡子,面上却是难掩沉凝,“那个闲王妃果然是不一般!听着是莽撞唐突不懂规矩,可几句话就能扭转乾坤,若这次来的是你师兄,怕是还真就被她得逞了!”
拓拔石点头,“不止如此,她身上的气运,现在我还算不出……”
“算不出就算不出吧!”姜岚道,“正如王妃所说,若你真的有什么,怕是不知道谁得意了!再说今儿你这晕车也晕的怪!”
“不是晕车,是被下了药!”拓拔石压低了声音。
姜岚眼睛一眯,“怎么回事?”
拓拔石刚回来没一会儿,还没来得及与姜岚细说,闻言,拓拔石苦笑,“我吃了药半个时辰,就腹泻不止……那药正是公主送来的……”
“你是说公主?”姜岚的声音更低。
第三百二十九章异曲同工
拓拔石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我的身子我清楚,绝不可能是腹泻!”
姜岚沉吟,如此说来,前来诊断的太医是大齐的太医,今儿那位王爷改了路线,就算是路上遇到了医者,也说不定是早就安排好的……可若真是大齐下手,为的又是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就是看着他们倒霉,就像是夏日里吃了酸梅汤一样舒爽的不得了!”
远离了燕朝众人所在的院落,淳于宛压低了声音,眉飞色舞。
岑寐寤亦是抿唇一笑,那个姜岚眉宇间有姜家的气韵,应有姜家皇族血脉,拓拔石又是国师门下,早先听姜茴闲聊时说起过如今国师门下与皇室的关系,既亲近又互相警惕,能让姜茴相信的只有如今的国师一人。对于可信赖的朝中大臣,姜茴也说了几个名字,当中并没有这个叫姜岚的。
既如此岑寐寤也就不妨让他们知道她这个王妃并非言过其实。
“十一哥!”淳于宛忽的低呼。
岑寐寤抬头,不远处看到淳于珖翩然而立,夜色笼罩,灯火明亮,而金丝白蟒袍却是熠熠生光,红色的内襟更衬着那张面庞娇艳无双。
淳于珖侧身颌首,恭谦如君子,淳于宛知趣吐了吐舌头,“嫂嫂,我先回去了!”
淳于宛冲着淳于珖行了个淑女礼,领着身后的侍婢离去。
岑寐寤迎着淳于珖走过去,脸上的笑容是岑寐寤自己都不知道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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