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寐寤说不下去,眼眶又转起泛红。
淳于珖叹了声,把岑寐寤揽到怀里,“寐儿能如此想,是小十三的福气。”
岑寐寤闭着眼睛,靠在淳于珖的怀里,渐渐的压下心头的波动,刚才她是真的一时失控,因为姜茴,也因为淳于宛。
同病相怜,俱是可怜人儿……
本就清寂的书房因为刚才岑寐寤的伤痛也沉重起来,半响,岑寐寤方低声喃喃,“若是小十三不得不嫁,那王爷该如何?”
“寐儿觉得呢?”淳于珖的声音在岑寐寤头顶飘忽。
岑寐寤吐出口气,“王爷理术戎州已有成效,皇上英明,不会视而不见。即便是十三公主因大局不得不嫁,想来皇上还是希望兄妹情深,矢志不变!何况燕朝那边或有惊喜也说不定——”
淳于珖眼中闪了闪,“不错!!”
淳于珖拉着岑寐寤到了案前,拿起一张空白折子,铺在案上。
岑寐寤明白淳于珖要做什么,取了墨条磨墨。
没一会儿,砚台内墨色深浓,幽香徐徐,淳于珖在这会儿也已经做好了腹稿,挥笔如游龙,很快数百字跃然纸上。
淳于珖让开正位,岑寐寤看过去,字顺流畅,以情言表,动人心魄。
岑寐寤眼中光亮闪动,“若是皇上看了,定感动不已!”
淳于珖睇着折子上尚未干涸的墨痕,“希望如此!”
他早就有护送自家小十三的心,只是一直没能决断,今儿寐儿也这样说,不妨就试一试。
七日之后,淳于珖的这封折子就摆到了御书房的案上。
看着这封折子,皇帝内敛精湛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许盈光,王宝在皇帝身边侍奉多年,看得出皇帝是眼中含泪。
不知道十一爷写的是什么,竟让皇上如此感动。
“唉——”皇帝叹了声,桌案上的折子适时的合上,王宝探头半天,也一个字也没看见。
王宝没敢罔测圣意,端了茶奉到皇帝手边,皇帝端起来浅浅的喝着,看似神魂早已经九天外游。
王宝知道皇上正在琢磨着大事儿,更是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忽的,皇帝放下茶盏,“草拟!”
“遵旨!”
御书房一角,摆着另一张书案,书案一侧正是秋辰逸,秋辰逸已经被封为了执笔,皇帝旨意代拟,待内阁通过,再转到皇帝手中印下玉玺,旨意可发。
秋辰逸展开书案上的宣旨,蘸墨待用。
“就说朕许闲王护送十三公主入燕,为我大燕护亲使!”皇帝道。
“是!”
秋辰逸应诺,低眉敛下眼底的异色,垂首挥墨而行。
在秋辰逸的笔墨之下,一封拟旨很快完成,皇帝看了眼,让王宝送到内阁。
内阁重臣诧异,皇帝为各位皇子准备的挑选储君之意,该知道的众臣都已经知道了,可不管是什么缘由,这位闲王爷领下封地初见成效,皇帝就把闲王爷调离了封地……
是皇帝不欲闲王承储位,还是说闲王爷早已经被皇上定为储君?
只是众臣不解,半日之后,这封旨意还是传出了京城。
就在这封旨意传出京城的同时,天空中飞鸽密信飞速而传,旨意上的内容也往各处的封地传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突然
十皇子德王淳于厚瞧了眼就咧着嘴扔到了一边,素来都知道老十一与小十三亲近,封为护亲使也在情理之中,当然里面肯定有弯弯绕儿,不过到底绕到哪儿就不归他管了——跟着九哥走,省心省力。
九皇子明王淳于琅先是皱眉,随后仔细的又瞧了遍,最后摇了摇头,眼底幽光闪烁。
各处的王爷如何想,淳于珖与岑寐寤并不放在心上,同样在得知那封旨意之后,淳于珖就开始收拾回京的行装,因为就在他的折子递上去三日之后,封地就收到了朝廷的抵报,说是十三公主与燕朝皇帝和亲,并于一个月之后前往燕朝。
果然最后和亲之意,还是落在了淳于宛的身上。
王爷王妃忽然收拾车马,很是让术戎州的官员商贾百姓们吓了一跳,随后圣旨到来,才各自的松了口气,王爷只是送亲,并非更迭封地。
而虽说忽然,送亲这一来一往却是数月,幸而过年之初,闲王爷就已经与当地的官员们商量好了要务,只要按着王爷所安排,便不会有什么事儿。
圣旨到达之后的翌日,闲王爷闲王妃的车驾就开始往京城走。
城外诸多百姓官员相送,绵延竟是数里。
坐在车子里,淳于珖隔着车帘看向外面相送的百姓官员,眸光闪动,一旁岑寐寤揽着淳于珖的胳膊,与有荣焉,“元朗来榕城不过才数个月就能得民心至此,传出去还不知道旁人怎么羡慕嫉妒!”
淳于珖看向岑寐寤,“寐儿的语气真是很像我身边的谋士!”
“不要把我与他们相提并论!”岑寐寤一副很是不屑的模样,“我是元朗的寐儿,才不是那些谋士!”
早在淳于珖还是皇子的时候,岑寐寤就见过他身边的几位谋士,到了术戎州之后,更是有不少有识之士前来投靠,这也是淳于珖之所以能痛快的割舍下术戎州前往京城的原因之一,有知晓淳于珖心意的谋士留在这里,总能调度官员以备紧急之时。只是每每那些谋士看到岑寐寤,无不是满口赞誉,说什么“王妃聪慧,善得民心”“王爷慧眼识珠,得王妃一人足挡千百”等等。岑寐寤知道这当中那些谋士的阿谀却也不乏诚心相赞,只是在她看来,她并没有做什么,于是听多了就有些腆然,也就鲜少再往前面的衙门走,现在淳于珖却是说她像那些谋士……岑寐寤却很不爽。
淳于珖大笑,捧起岑寐寤的面颊就在那两片微微掀开的红唇上亲了下,“寐儿当然不是谋士,寐儿只是我的王妃!孩儿的娘——”
淳于珖揽着岑寐寤腰身的手往岑寐寤的腰腹上拂过去,岑寐寤的面颊也不由通红,娇嗔的靠在淳于珖的怀里,顺着淳于珖的大掌也覆上了自己已经有些凸起的腰身。
数日前,香烛已经先回转大燕,而前日太医给她诊脉,惊喜的说她腹中的孩儿已经很是健康,即便是长途跋涉也算不上什么,她才能与淳于珖一起回转京城。原本岑寐寤还想威逼利诱一番,没想到她的孩子竟这么懂事……岑寐寤的眼中波光粼粼,心软如潮,或许她的孩子也想去大燕,去瞧瞧曾经生养过他的母亲的土地。
车子缓缓,转眼就已经走了三天,一路上术戎州的官员闻风而来,无不是殷勤招待,淳于珖岑寐寤来的时候那些自持高傲清廉一心为公不屑巴结的官员也都赶了来,原来以为这位王爷来了,术戎州要乱上一阵子,可实际上却是恰恰相反,短短的几个月这位王爷王妃在榕城的所为已经影响了整个术戎州。
那些阿谀不干实事的官员已经被王爷吓怕了,那些一心为民的官员只觉得全身舒坦,何况过了年没多久,王爷下发下来的抵报又是清楚明朗的让他们都知道这一整年该做什么,如何做才能与民为利。即便是再不会为官的,只要照着王爷的抵报做,就不会出错。
这些官员们的变化,淳于珖岑寐寤当然看在眼里,淳于珖满足欣然,偶尔望着京城那边的目光也越发的晶亮。
一路平顺,转眼术县就在眼前。
王爷车驾的前锋官已经到了前面二十里,传回来的消息说术县的官员百姓早在术县城门口等候。
出了术县就出了术戎州,想来术县的百姓官员都在隆重以待,淳于珖斟酌了下,决定到了术县再行用膳。
车子里,淳于珖问岑寐寤,“可还好?”
“没事!”岑寐寤道。刚才她特意让太医给把脉,说是脉搏平稳,出了奇的好。
淳于珖点头,虽说是为术戎州大局,可若是伤了孩子就得不偿失了。
数百人的王爷车驾在初春的平原上快速的行驶,路边上的几道山麓也转眼就被抛到了脑后,岑寐寤透过窗子往外看,忽的觉得一阵不安。而还没等她再想到什么,淳于珖已经敲了一侧的车辕。
车子缓缓的慢下来,康宝的声音适时的响在外面,“王爷!”
“哨响!”淳于珖道。
外面康宝的神色一凛,“哨响”就是再查探一番的意思,自家主子一向耳聪目明,心神敏锐,怕是察觉到了什么。
康宝转身正待招呼,却是眼尖的看到不远处的半山腰闪烁出一抹明亮之色,再定睛看去,数十道寒光冲着这边呼啸而来。
“保护王爷——”
守在四周的侍卫察觉,“呛啷——”刀剑出鞘。
几乎同时,数百道身影从道路两侧山麓上高呼着窜下来。
守护王爷车驾的军士们不是身经百战也是操练不知道多少次,立刻就整顿成形,把王爷王妃的车驾围在当中。
车子里淳于珖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拦到岑寐寤身前,岑寐寤揪住淳于珖的袖摆,摇了摇头,“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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