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好奇公主为什么派他来?
房遗直回府时,正碰到他父亲房玄龄下马车,遂上前见礼。房玄龄得知他正着手帮公主查案后,便嘱咐他尽好本分,管好嘴。毕竟这件事被魏征参过一次,再不可出意外被他参第二次。
“不然你我父子都得被逼着在朝堂上和他论辩一番。最后争得面红耳赤,却与国计民生无关,到底有什么趣。”房玄龄感慨叹道。
“郑公事不论大小,皆严格处之,有好处也有坏处,不过到底还是好处多。”房遗直笑了笑,伸手请父亲先行,他随后而至。
房玄龄捻着胡子点了头,于是再不提魏征,边走边问房遗直查案的情况如何。
“有意外收获。”
房玄龄:“哦?是什么?”
“暂时还说不好。”房遗直淡笑道。
房玄龄便不多问了,这孩子办事他向来放心,他只等着听最后的答案便是。
“对了,你二弟这两日怎么不见人?”
房遗直摇头,“可能是前两天觉得闷,出城了。”
“总是不着家。”房玄龄蹙起眉头,略显不悦,随后嘱咐房遗直,回头见了房遗爱让他立刻来见自己。
房遗直应承,恭送走了父亲,方冷下脸来,吩咐家丁尽快找到房遗爱。
*
太极宫,立政殿。
李明达已然得到了程处弼的回复,命人调查这名孙姓官吏的背景,至傍晚时,便查到此人乃是驸马房遗爱的曾经的属下。因没有实证之,但就这一件事来说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排除有阴谋,也不排除是巧合。
至次日,李明达通过宋长远提供的内常侍名单,查到了案发当日有三名内常侍进入掖庭宫。之后就命田邯缮质问这三人当日的行程,其中只有一位姓祁的内常侍在上午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无人佐证他在哪儿。另外两个,出入身边一直有小太监跟随,且有掖庭宫其它宫女们作证,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祁常侍死咬着自己腹痛出恭,并未干什么坏事。
李明达闻之,便干脆亲自审问他。
祁常侍起初见晋阳公主年少,还是女子,必然不经事,更是委屈抹泪喊冤枉,表现出一副十足可怜无辜之状。
李明达边饮茶边静静地听其哭诉,偶尔吸吸鼻子。就在祁常侍哭声渐小时,李明达啪地放下茶杯,起身径直走到祁常侍右侧。
李明达微微弯腰,冲着祁常侍右手臂的方向,轻轻地闻了闻。她这次可以确认了,是有一点点血腥气。
祁常侍倒没有意识到公主是在“嗅”自己。单单公主在自己身边突然弯腰,就足够吓他一跳,直接忘了哭,愣住了。
李明达站直身子,背着手,睥睨祁常侍,“你胳膊受伤了?”
“没……没有!奴不懂贵主何意。”
但祁常侍慌张的神色,已然给了李明达肯定的答案。
“扒他衣袖看看,刚隐约看到有伤。”李明达道。
田邯缮立刻带人按住祁常侍,把祁常侍的袖子撸了上去。果然见其胳膊上的数道抓痕,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
“这分明是女人的抓伤,你还有什么解释!”田邯缮喊道。
“这、这是奴之前和宫女胡闹,不小心抓得。”祁常侍抖着身体和嗓子,磕磕巴巴解释道。
“哪个殿的,叫什么名字。”李明达淡淡问。
祁常侍瞬间萎靡,耷拉着脑袋,扑爬在地上求饶。
李明达:“是谁指使你如此?”
“没……没谁,奴瞧就是她们不顺眼。这两个贱人竟然笑我奴是个无根之人,一怒之下就动了杀心。”
李明达见他眼神飘忽,知他撒谎。既然不肯坦白,必定是受了什么缘由,以至于怕成这样也不敢说。李明达明白自己便是几番再问,也会是一个结果,遂暂且不问这个,先问他作案经过。
“这二人从立政殿来了掖庭宫后,就吃不得苦,每天哭哭唧唧的。奴就趁机示好,诓她们可以想办法送她们出宫。奴在事发前一天傍晚把她们叫出来,让她们暂时藏身在柴房的草垛里,告诉她们第二天就可以带她们离宫。但等到白天,院里的宫女都去了时,奴就找借口说带她们回院子拿东西。奴先让秀梅进屋收拾,然后以商量事情为由先诓绿荷到井边,趁其不注意推了下去,之后喊秀梅来救人,也把她推了下去。”
祁常侍还表示,他在杀人前特意调查过,因绿荷秀梅所住的院子偏,白天宫女们都得去做活,四下无人,这时候就是在院子里杀猪也没人听见。所以那日,这俩人落井的惨叫声也没有一个人听到。
李明达觉得经过还算合理,让祁常侍就证词签字画押后,再次问他幕后主使,仍死活不认。
“你现在不说,回头入牢,等你受了酷刑折磨,照样得说,还是得求着说。”田邯缮没好气道。
祁常侍惧怕地直哆嗦,但依旧咬牙不说。
随后祁常侍被带了下去,却在出虔化门时,他突然发疯挣脱押送。侍卫们见状抽刀震吓,不想祁常侍径直奔着一把刀去,直接使刀插进自己的腹中。
祁常侍随即吐了口血,身体抽搐没多久就死了。
李明达得知消息后,立刻换了太监服,带人低调去搜查了他的住处。在祁常侍的衣柜里,李明达闻到了那抹熟悉的熏香,味道很淡。随后田邯缮等人在有衣柜的一件衣服里,找到了一方绢帕,绫玉纱,兰花图,绣样和李明达以前绣制兰花样帕子十分相似。
李明达命人翻出了自己那方旧帕子,拿来对比。果真如此,俩帕子的样式料子完全相同,只是下手的针法不同。
李明达盯着帕子,心里隐隐开始不安。
“贵主,刚刚查明,这位祁常侍原本是高阳公主殿里,后来公主出嫁,他没跟着去,被调去了内侍省。”田邯缮道。
这时,碧云也进殿传话:“贵主,高阳公主递了消息来。她说因她受罚不得进宫,遂想请贵主出宫见她一趟,还说请贵主一定要答应。”
第11章 访梁国府
当晚,李明达便得了李世民应允,于次日乘车去见高阳公主。
偏偏高阳公主不在公主府,等李明达到了,公主府的人才告知她在昨晚就去了梁国公府。
田邯缮立刻变脸,气不打一处来。这摆明了是在怠慢他家公主!他们公主是嫡出,且由圣人亲自抚养,这样的荣宠自古都没有过,何其尊贵,而今却被高阳那个庶出公主给怠慢了,太可气。
李明达却没有任何异色,立刻派人先去梁国公府通信,而后便乘车前往。
她此番出宫的目的并非是应高阳公主的召唤。不够是对方碰巧传信来了,她就借这个理由出来罢了。
因进一步的线索,都在指向高阳公主和房遗爱,但有些地方有说不清不符合逻辑之处。而且昨日审问祁常侍的时候,他有一些微的表情很奇怪,所以李明达觉得事情可能另有隐情,所以她今天想亲自证实一下,以确定自己的调查方向是否正确。
梁国公府。
房玄龄之妻卢氏得知了晋阳公主要来的消息,惶恐不已,忙命人准备招待事宜。随即想到此事颇有些奇怪,遂打发人去问高阳公主,方得知经过。卢氏听说是高阳公主失礼在先,而这种时候晋阳公主还能先想到礼节,在造访梁国公府前提前派人去知会她一声,可见其知书达理,气度斐然。嫡庶差别,高下立见。
卢氏性子坦率,愿一心为家人好。虽然儿媳是公主,但毕竟年纪小容易任性不懂事,该教育她的话还是要说,遂立刻把高阳公主叫到跟前来说教此事。
高阳公主听得心不在焉,坐在那里垂眸玩着手帕,等卢氏说完了,她方敷衍地道一声:“知道了。”
卢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又问她房遗爱在哪。
“我哪里知道,便是因要寻他,我才来这,倒把妹妹来访的事给忘了,不然我又怎会怠慢人家堂堂晋阳公主。”
卢氏:“他人不在,你可以命人找,再不济事后骂他去。晋阳公主那里你不该——”
卢氏话未说完,下人就来报说晋阳公主到了。卢氏忙同高阳公主一起去迎接。
寒暄之时,李明达特意多打量了卢氏两眼。她因被养在立政殿,也因为年少,不曾常与贵妇们打交道。这卢氏她以前虽见过,却没距离这么近过。
卢氏可是长安城内有名的“醋坛子”,她能得这一名号还是因她父亲李世民的缘故。李明达早就好奇了,所以今日才对卢氏格外多观察了。
听闻当年梁公房玄龄从父亲那里得赏两名美人,因惧怕卢氏,不敢接纳领回家。父亲却不信邪,非要梁公领着回去,结果弄得卢氏大怒,直接驱走美人,不允梁公归家。母亲长孙皇后也因此劝过卢氏,却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后来便有了父亲以浓醋伪装毒酒震吓卢氏,卢氏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的“醋坛子”故事。
父亲一句“此等女子我尚畏之,何况玄龄”,让卢氏名声大噪,成了长安城乃至大唐最有名的“醋坛子”,梁公也因此落了个怕老婆的名声。
时隔多年,仍有人会拿此笑话他们夫妻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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