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到了齐府,众人自然又是一番见礼寒暄好不热闹。
“表妹近日可好?”众人俱都坐下后,齐琛便关切地问道。
京城包括女子学院在内的几家书院平日都是一样休假的,正是为了方便一家兄弟姐妹团聚。而齐家人多,除了男子外,几个姑娘都是在家中请了夫子教学。
路子昕向来与齐琛玩的好,便笑嘻嘻道:“琛表哥若果真这般关心我,那能几月不曾上门?可见咱俩一起长大的情谊也不过如此罢了。哎,枉费我整日念叨着你们,为此还不惜被学院夫子责骂哪!”
“表妹,我、我……”齐琛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确实想要去看看表妹的,只是路家二表哥春闱中了二甲后,母亲便整日里对他耳提面命的,还说若是下一科不能得中,便没脸去路家提亲,他只好闭门读书,只为了、为了……
“好了好了,亏你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竟连昕儿妹妹拿你打趣都听不出来麽?她那个性子你还不知,最是坐不住的,巴不得咱们不去,省的还要陪坐无聊哪!”齐家大表姐齐瑜最看不得自家弟弟面对路子昕时那个呆头呆脑的模样,凭白叫人生气的很。
路子昕哪里肯让,也道:“瑜表姐这话我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是嫌我来了拘着你枯坐着无趣啊!舅母,您看,明明是您叫我坐下说说话的,可瑜表姐却怪在我的头上,您来评评理。”
“没有没有,能陪表妹聊天我很高兴。”齐琛赶忙朝路子昕道。
宋氏心里对二儿子十分恨铁不成钢,却仍旧笑眯眯道:“你们几个呀,惯会合起伙来的,明明还有好几日可聚的,却不愿意陪我说说话。好了,知道你们坐不住了,我也不拘着你们陪我闲磕牙,玩儿去罢!”
“我可不去,我要陪舅母好好儿说话的呢!”路子昕抱着宋氏胳膊撒娇道。
“好妹妹,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好不容易把你盼了来,终于可以好好儿玩一天的。”齐瑜便过来拉路子昕,说是陪她们一天,眼神儿却不住地往齐琛那边瞟。
齐家另一个表姐齐珏也佯装可怜地道:“昕儿表妹,我二哥那儿收了一架风筝,只等着你来便要试飞的呢!”
齐琛更是眼巴巴地看着她,生怕路子昕拒绝一般。
路子昕装作勉为其难的叹口气:“舅母,这可不是我不陪你,实在是表姐们太热情了。”
众人便又辞了宋氏,往园子里去了。
“表妹,你别怪我,我其实一直惦记着你的。”出了屋子,齐琛低声在路子昕耳边解释道。他本就长的俊秀,唇红齿白的,今日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添少年风采。
“我哪里是怪你呢,不过是说着玩罢了,表哥不必放在心上,咱们快去瞧风筝吧!”路子昕真真很感激齐琛的,俩人自小感情就好,甚至在梦里自己一心倾慕韩均,名声不好听了之后,为了她也愿意向自家提亲,可最终她还是辜负了表哥一番美意。有时候她忍不住想,这样也好,琛表哥至少不用委屈自己,可以娶个心中欢喜的姑娘呢!
于是想了想,她又说道:“表哥对我可真好,昕儿也想表哥呢!”
齐琛听了,自是高兴,连忙表白心迹::“我也想,想表妹的。”
待取了风筝来,路子昕见是一架色彩妍丽的燕子,几人便笑闹着放起风筝来。齐琛自然是殷勤地跟在后头替表妹跑风,终于好不容易将风筝飞了起来,姑娘们都高兴地叫了起来,其中快活自不必提。
且说路府这边,路子闵守在自家那座假山边上,不解地问韩均:“退之,你不是说每日巳时,从这个小洞看去,阳光缓缓升至半空,日晕如染,十分神奇麽?怎的我却没有见着?”
韩均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道:“许是今日阳光不好的缘故。”
路子闵瞧瞧当中挂着的一轮圆日,只觉得后背晒得暖融融的将要流汗了,不知道在退之眼中,什么样的阳光才叫好。
“仲和,今日来的时候碰见令妹,听说她今日要去你舅家?”韩均拍拍路子闵的肩膀,“我记得南山学院的齐子白好像正是你表弟吧?可是他家?”
说罢又从山洞里看了一眼太阳,“自从入了太学院之后,便不曾见过他了,曾几何时我俩还一起喝过酒呢!对了,怎么只你妹妹去了,你却不去?”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路子闵就生气,“还不是因你要看什么劳什子日晕,我只好待在家中等你,谁知却没看着,好好一天休沐就这么没了。”
“还是做女子快活,妹妹可以向夫子请几天假出去玩耍呢!”路子闵越想越是心气不顺,不由地唉声叹气。
韩均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我耽误了仲和兄与表弟相见?实在抱歉。日头已经升上来了,日晕想必也是看不着了,不若我陪你一同去齐家?权当赔罪了。”
路子闵心道:我的舅家,你陪我去是什么意思?
不过想到齐安侯府的情形,知道他母亲去世后便与外祖那边断了往来,到底不忍心说出来,只道:“这都快要用午饭了,怕是不妥吧?不过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琛表弟了,不如咱们先在家中吃过饭再去打扰?”
“这样也好,是我考虑不周了。”韩均满意地点点头,二人又就何时何地何种天气看日晕最好做了一番讨论后,终于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路老爷今日出门会友去了,齐氏亦有店铺上的事情要处理,因此厨房只单单给二人做了几个炒菜,两人便草草吃了些填饱肚子,急匆匆出门去了。
到了齐府后,正碰上路子昕与齐琛等人吃过午饭后并肩而来,一脸笑意地正准备去小憩一番。韩均见了眯了眯眼,大步上前亲热地叫道:“子白兄!”
☆、007 甚是想念
他面上虽满是笑意,但身边的路子闵却无故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心道:今日的阳光果然是不好的麽,竟有些冷呢。
韩均此刻却心中气的直咬牙:好呀,看把你能的!嘴笑的都咧到耳朵根旁去了!见着齐琛就这般开心么?想着想着又不觉有一丝委屈:重生至今,自己想方设法接近她,可是却落得只能蹭别人的光方能看到她一展笑颜。
到底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吗?
他这边思绪翻涌,殊不知此刻齐琛也是一阵摸不着头脑。
他和韩均不过是在南山书院同窗过一载,韩世子聪颖非常,很快就被山长推荐去读了太学院,数来数去也没有什么交情,如今为何这么亲热地唤自己“子白”?
“二表哥,韩世子,你们怎么来了?”暂且将疑惑摆在一旁,齐琛扬起笑脸问道。
“怎么,多日不见,子白兄倒和我生疏了不成?想当初咱俩还在一处喝酒骂过先生呢!”韩均只装作听不懂一般,“今日我去找仲和商讨编书一事,无意说起当初求学之时,一时感慨万分。”
路子闵翻了个白眼:不是看日晕麽?
韩均不理会路子闵的动作,继续道:“仲和说起你与他原是嫡亲的表兄弟,我想着许久不见甚为想念,便厚颜随仲和一道来了。”
我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了?路子闵努力回忆午饭前发生的一切。
齐琛哪里知道真假,只当他真不过一时兴起罢了,倒是齐家的几位姑娘,一时闪避不及,心里又早对韩均存了几分好奇,便齐齐上前见礼,“韩世子,闵表哥。”
路子昕无法,只得随着众人一起动作。
自己前脚出门,后脚他便哄着自家那个单纯的二哥跟了过来,绕是她再后知后觉,也明白了韩均的那点心思。只是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现实和梦境会颠倒?
难道真的像世人所说,梦里都是反的不成?那、是不是意味着韩均不会死?而自己也不会就此葬送一生?
路子昕矛盾了。
时至今日,她对韩均的情意早已没有梦中那般强烈,但不能否认任何一个怀春少女都希望找到像他这样的如意郎君。若是这位郎君又对自己有些情意,谁能拒绝呢?而且若是那个梦不可靠,那么她连拒绝的理由都将不复存在。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害怕。害怕这才是梦境,而现实正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若一朝梦醒,她又该如何自处?
“退之,咱们这么站着说话不得腰疼啊?走,我知道表弟家中有一处凉亭最为得趣,不若叫丫鬟们备上茶水点心过去说话?”
路子闵到底年长齐琛,心中觉得韩均怎么也是外男,不好与这些姐妹们多处的,便提议道。
“正是,瞧我见了闵表哥高兴,都忘了,琛弟,快带世子他们过去小坐一番。”齐瑜也道。
于是几人分作男女,一伙由齐琛领着去了凉亭,路子昕则跟着表姐们辞礼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齐家也算书香世家,本是由江南迁过来的望族。只是到了路子昕外祖手里有些没落了,好在她舅舅齐老爷是个拔尖的,这些年才一点点恢复了些往日荣光。只见院子里亭台楼阁,十步一景很是精致,颇有些江南水乡的意境,和京中风情迥然有别,另有一种趣味,这也是路子昕常爱来玩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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