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朝不是,非皇亲国戚不得受封吗?”
“正是呢,所以说啊,圣上十分看重吴先生的。说是还要给个什么官职,他还不想要呢!”
宋氏越说越是得意,这么一个有才学的大儒,肯教导自己儿子,说明什么?她儿子厉害呀!
齐二爷继续忍着,故作惊讶道:“那果真是有大才的,说不得就要封个从一品的少傅吧?”
“不知道吴先生那个孙女儿如今多大,可曾定了人家不曾?正好,我们家玔儿还没说亲事……”
他已然忘了宋氏还坐在一旁,似乎只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会儿想会儿,“若是能娶了他孙女,定然比如今用心许多,再倾力教导玔儿几日,说不定一甲也能中得。”
“小姑娘自己还是个乡君,必然很得圣上看重,仕途上也能帮着玔儿,实为佳偶。再说了,吴先生门生遍布,六部里随便拿出一个来说不定都得称一声‘老师’,还怕他们不给面子?”
说着忽然提高音调,朝宋氏一拜,“不知嫂嫂愿不愿意帮你侄儿做这个媒?”
宋氏突然觉得,吴宣月好似也不错?因此她笑着说“我可帮不上忙的”,打发了齐二爷。
于是齐二爷脸上带着失望至极却又神秘莫测的表情走了,独留下陷入沉思的宋氏。
想到小叔口口声声说吴宣月“祖父得圣上看重,自己又是个乡君,还有许多六部的大人帮衬”……
她站起身,风风火火的性子此刻是一会儿也等不及了,写了封家信让小厮送给老爷。
齐继如接过信拆开,妻子在信中提到心中甚是喜爱吴宣月,又道儿子与她亦兴趣相投,只是怕吴家人丁凋零,不知道她祖父门生几许。
他有些犹豫。
从路齐两家情谊来说,背信另娶自然不相宜,而且妹婿又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
可是前日,却有人来托了话。
不曾想,那位为了笼络人心,连这些事都插手管了。
秦先生自然听出了那日齐氏不过是托辞,必然也和吴家说清楚了齐家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事怎会被那人知晓,如今将他夹在中间,着实有些不好办。
妻子说的这些不过是小道耳,吴家真正的作用可不止这些,齐继如身在朝堂,自然比妇道人家更为了解局势。
最终他什么也没回,只让小厮带话,“夫人看着办便好。”
宋氏原以为他最多回封信,真要说服丈夫还须得磨破不少嘴皮子,若真不能成,外甥女儿也可以将就将就。
她是抱着试一试问一问的心思写了信的。不成想,齐继如这句话便是同意了……
可见她想的俱是对的,连老爷也认为吴家甚好,同意她去回了路家呢!
以前可是从不准她说这样的话的。
由此才有了宋氏这一日,着人捧了礼去路家的事情来。
书归正传,宋氏此刻看路子昕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见她已打开了其中一个锦盒,露出里头金灿灿的一支簪子来。
她笑眯眯的,心里却有些肉疼,这些可花了不少钱哪!
原本她挑拣了半晌也不知送些什么去赔礼,只觉得这个也好看,给瑜儿出嫁时压箱底正好,那个又贵重,只怕外甥女儿一个小丫头片子消受不起。
齐继如回来正撞见她在苦恼,眉头一皱,便说她,“别太寒酸了”。
因此,宋氏才十分不舍地将自己给大女儿准备的一套首饰拿了来。这本就不是平日里穿戴的,而是为了晒嫁妆的时候晃人眼。
里头的东西样式倒不是多精致,不过是常见的金簪。
但齐氏见了,心中不免狠吃了一惊。
虽然不甚雅致,但那分量却是十足,瞧着倒像是实心的。不知道其他三个盒子里是不是也是一样。
人们常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他们这种人家,天子脚下,万不敢随意招惹事由的。府中嚼用,多由田庄铺子出来。
她是齐家最小的女儿,父母极为疼爱,那年出嫁的时候,齐老爷子便将家产分了三份,两多一少,刚好分给三个子女。
那时候她便知道,家中是个什么境况。她带走了自己那一份,家中那个二哥又是个只会败家的。
如今过了这么些年,虽然大哥有了出息,但齐家打南边儿过来,要在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京城站稳了脚跟,不消说她也知道大哥没少打点折腾。
这也是宋氏向来抠抠索索的原因之一,因此往日齐氏可没少贴补娘家几个孩子,只是想着路家好歹富足些,能帮便帮了。
她估摸着,四个盒子最少上千两银子。
这不年不节的,离幺女及笄也尚有一段时日,无缘无故地送这些是怎么个意思?
“嫂子这是做什么,昕儿她一个小姑娘,哪里就用得了这些?你若真心疼她,买些衣裳玩意儿也就得了,这可使不得。”
齐氏连忙要将盒子推回去。
路子昕也十分惊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此刻不便细想,她将手中的金簪放了回去,道:“舅母果真是疼昕儿的,昕儿心里头知道呢!不过外甥女儿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如今也用不着,放在我这里岂不是可惜了?倒不如留着给大表姐做嫁妆呢!”
大関朝女子十五及笄,她还未曾挽发,自然戴不了这些。
(继续双更,老时间晚上八点。)
☆、046 怀恨在心(二更)
齐瑜早就定下来人家,只是男方家里突然有亲长去世,这才耽误了三年来,不过年内也是要出嫁了的。
宋氏便拉了她的手,“还是咱们昕儿懂事,不过这是舅母给你的,你大表姐的我早备好了呢,你这个小操心的,就别多想了。”
又转头对齐氏道:“昕儿是我打下看到大的,心里头早当女儿一样的疼,这就当提前给她备下的嫁妆了,回头啊,我这里还有呢!”
她说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根本不去看齐氏瞬间难看的脸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氏岂能不懂她的意思?
这是要悔约了?
两家从没有在台面上说起来过,因此说悔婚倒不大恰当,可宋氏如今这番做派,齐氏已是被气的心口疼!
怎么,她家女儿哪里不好了?齐家竟然看不上?
若不是当初孩子小的时候,宋氏隔三差五地说上一句“昕儿要是能做我儿媳妇就好咯”,又看大哥大嫂自小疼幺女,两个孩子玩的来投缘的很,她和老爷怎么也不会把孩子嫁回娘家去!
说到底,不过是他们夫妻两个想着,毕竟是亲舅舅家,女儿一辈子也不会受欺负,要不然,凭幺女的家世样貌,多少好人家找不着?
琛儿也不过是个秀才罢了!
齐氏怒火中烧,现在倒好,我还没有嫌弃你儿子,你倒有脸来悔约,还拎着这么些个黄澄澄的俗物来,这是打谁的脸呢?
显摆你齐家有钱?
齐氏阴沉着脸,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意,全然忘了自己也姓着一个“齐”字。
“大嫂如此心疼,我们家昕儿可受不起!”她尽量稳住气的发抖的手指,亲自盖上打开的那个锦盒,往宋氏面前“咚”一声拍了下去,声音满是怒气,“大嫂还是带回去摆在门口,好好儿叫人瞧瞧你齐家的富贵吧!”
她说罢便站起身,拉着傻坐在一旁幺女就走,“你舅母要回去了,咱们就不送了。”
路子昕这才回过神来,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眼前这一幕如此熟悉了。
这不就是梦境的翻版吗?
在梦里她因为韩均之死昏了过去成为笑柄,坏了名声被舅母不喜,也是这么被退亲的。
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现在她的身价翻了几倍而已,梦里舅母可是只带了一个锦盒来的……
可是她不明白,明明在梦里她一开始因为喜欢韩均名声不好的时候,琛表哥找到自己说愿意娶她,母亲十分愿意,两家才定下了亲事,方才说得上是退亲,但如今两家并没有定亲啊!
舅母退的哪门子婚?她实在搞不懂。
路子昕想,为什么自己此刻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难道现在她不是应该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吗?
可是她分明一点儿也不难过,任由着齐氏拉着自己走出了厅堂,丢下大舅母宋氏一个人在那里。
此时的宋氏也有些懵,没料到一向温柔好说话的小姑子居然这么生气。
她想,我都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过来,咱们俩家又没有正式婚约,至于吗?
果然还是因为她儿子十分优秀,路家不愿意放手的缘故罢?
“秋锦!”宋氏冲门外叫自己的大丫鬟,“把东西归置好了送到路夫人屋里去,没的丢了回头还要找咱们。”
她亦站起身,款款扭着有些壮硕的腰肢走了。
秋锦进了屋子,为难的看着桌上四个锦盒,又叫今日捧过来的两个丫鬟,“夫人说的话都听见了吗?”
说罢亦扭着腰肢走了,姿态倒与宋氏有几分相似。
再说齐氏尚未缓过神来,又见了那两个送锦盒过来的丫鬟,顿时气的就要摔了了手中的茶杯。
路子昕连忙拉住娘亲,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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