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早已发现我,“太子。”
我苦笑一番,好容易恢复常态,飞快跑过去,缠住了太傅的胳膊,“外头可有什么消息吗?”
“陛下决定送太子去赵国了!”
我开始着急了起来,无辜的看着太傅,“我都这样了父王还要送走我?”虽然预料之外的以身试毒,可毕竟我附身的毕竟是一朝太子,父王当真是一点不顾及父子之情将余毒未清的自己推入火海之中。
“太子答应臣,不管怎么样太子一定要活着回来!”
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完全都傻掉了,动动嘴唇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喉咙也不是自己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子答应臣!”太傅的眼神中全是怜爱之情。
我沉默了片刻终于道,“什么时候出发?”
“五日后赵国便会派人接太子!”太傅说完唇角紧抿,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眸子中一片暗沉。
我一顿,面上却还平静,喃喃自语,“怎么这么快……”看来表面上王家的势力还存在着,实际上已经是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若不是这般,他们怎么能毫无怨言的将太子这颗重要的棋子轻易送走?我忽然眼中冒出一缕希望,抓住了太傅的手,“我要与赵旬见一面。”
太傅扭头我,沉声道, “这……”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我的双眸中露出了恳求的神色。
太傅纠结片刻,点了点头,脸上的苦笑却有了了几分令人目眩风姿,我一颗提着的心始终不能放下,端眸着太傅,人心究竟是多么可怕……
太傅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将赵旬带了进来,我也不想追问,赵旬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但是为人处事处处周到,一进来便红着脸向自己作揖,赞叹我的才学,我对他的赞叹不以为然,笑了笑,将他扶起到一旁的桌案旁坐着,替他倒了杯茶水,撇了一眼旁边侯着的太傅。
赵旬眼中还是有一丝畏惧,开门见山问,“太子是想从赵国活着回来?”
“难道你不想吗?”我呡了一口茶水,假装漫不经心道。
“父王宁可我死在燕国,也不愿我活着回去!”赵旬颓然道。
我顿了顿,原来赵旬也是个被父亲嫌弃的王子,也对,质子难道不都是不受宠的王子吗?我违心道,“你不用如此介怀,赵王定是有其难言之隐。”
可这句假话竟让赵旬激得一抖,赵旬听了那么多的闲言闲语,赵旬也知道这是安慰之言,可突如其来的暖风让这颗已经冷漠的心微微在颤抖,将腰间的玉佩解下递于我,“太子去赵国寻十殿下赵丹,待我很好,他看到此块玉佩定能帮助你!”
“赵丹……”我轻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历史,如今这些名字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却想不起他们身上发生的何许事情,只是单单的记得荆轲刺秦这一历史记录。
赵旬要走时,却又转过来,双眼似乎有一些同命相怜的意思,“希望太子能活着回来!”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活着!”
赵旬点头便随着太傅匆匆离开。
五日,转瞬即逝,我不是没有想过逃出这王宫之内,可我附身的人毕竟是一朝太子,我能跑到哪里去?跑到哪里去不是被抓回来的命运?我也知道,自己肯定会活着从赵国回来之后才计划的荆轲刺秦,若我死了,还哪来的荆轲刺秦,所以自己才这么坦然的面对,虽然做质子的那些时日会受许多委屈。
沐浴完穿上亵衣青奴侍奉着我穿了衣物,两人默默不语,我知道自己可以带几个贴身侍奉的人,太子妃自然是不愿与我一同前去,青奴是不二人选,可是我不愿,不愿他连同自己去赵国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青奴忽然跪倒在地,恳求道,“太子,让青奴随太子去赵国伺候您吧!”
我看着青奴如玉般的脸颊,不禁心中一紧,燕丹究竟何德何能,能让青奴生死相随,干笑了几下,摇了摇头。
青奴满眼的恳求竟化作了错愕,然后又是黯然,许是因为不解太我为何要拒绝他,“求求太子,让青奴随你去赵国,无论多苦青奴都愿意。”
“我不愿意!”我不知为何竟满心怒气向青奴吼道,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不是我了,是原本的燕丹。
青奴抬起头,渴望地看着我,重声道,“太子……”
“滚出去!”我紧咬着牙,挥袖将桌案上的茶杯摔落在青奴的脸上,瓷器破碎的声音,在他如玉般的脸上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青奴满眼委屈,不再说什么,起身告退。
带青奴离去以后,我重重地释了口气,轻笑起来,半晌后静了会,带着浓浓的鼻音轻声道,“谢谢你。”
预料之中,父王并没有前来为我践行,妃红准备了些许的银两让我去赵国用这些打点着让自己的生活过的好一些,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没有拒绝欣然接受了,忽然漫天的雪花飘落,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场雪,雪花纷飞迷乱了眼际,恍惚中竟看见了太傅向自己奔来,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竟让我有些迷恋这个唤作太傅的薄情人。
“早些回来。”太傅的话很轻很柔。
“嗯,等我。”
太傅放开了我,我明明看见了他眼中的泪痕,这是演戏还是真情实意?我笑了一下,自顾自己的上了赵国人来接自己的马车,太傅连连唤着我,可是我却没有理他,我怕自己软弱,怕自己丢掉自尊心再次拥入他的怀中。
☆、青奴千里送温情
坐在轿子里,我的鼻子酸酸的,太傅声声呼唤声让我内心揪着,“他只不过长的帅一点,你怎么这么没用!”我自言自语的讽刺着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心真的很疼,疼得揪心,是否,原来的燕丹便对太傅早已有了情义。
而我只是在延续这种情义?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撩起帘子再看他一眼,拿出父王丢下的那把赤影剑如今自己随身带着,希望这把剑可以护自己周全。
一路上,只听得马蹄的嗒嗒声,我努力咧了咧嘴笑得阳光明媚,撩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外面早已被大雪覆盖成白雪皑皑的世界,接我的人都是中规中矩的,身上都被覆盖层层雪花却毫无怨言,“将军,去往赵国的路途要多少时日?”
将军十八七岁的模样略显稚嫩,我的目光淡淡扫过他的脸庞,白雪皑皑的映衬下,将军安谧而温和,“十日。”
“十日……”竟要让自己坐在这颠簸的马车上十日,想想都是心力交瘁的,脸上还是挂着温文微笑。
我略略的放下了帘子,侧头倚靠着休息一会,不知过了多久,我朦胧中听到了马的嘶吼声以及刀剑摩擦的声响,只觉有人拽起自己的手我才猛地一睁眼,“将军?”映入眼帘的是将军有些血迹的英庞。
“有刺客!”外边的冷风吹进了马车内让我浑身一颤,才听得外边有枪戟摩擦的声响,将军顾不得多说,拉起我的手便下了马车,那场景我度为之一愣,不知何处来的黑衣人与官兵们打斗着,白雪上早已被染红了鲜血,黑衣人来势汹汹,我的第六感告诉自己,黑衣人的目标是自己!
两三黑衣人看见了我,拿着剑便冲了过来,“快走!”将军只撂下了这句话便提起剑冲了过去,我目光锐利,一时间恍惚了起来,虽然黑衣人蒙着面,但我还是立刻认出那人正是梅梅,难道下毒不成现在还要杀自己吗?
我连连退后了几步,骑上了一匹马上,想当初自己每逢周末便去骑马场玩乐,如今骑马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猛提缰绳,云骋长嘶一声前蹄腾空,急奔而去。
寒风刺骨,雪花飘进了自己的脖颈中寒冷透彻,我要生,不要亡,忽然听到身后有嗒嗒嗒的马蹄声,我骇然大惊,转头看去,竟是梅梅骑着骏马手执长剑朝自己奔来,距离越来越近,无奈我只好扭头,怒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梅梅眸中微动,没有丝毫的犹豫,长剑挥来,我吓得跌下马背重重的落在了雪地上,被父王刺穿的大腿伤疤好似裂了开来,殷殷的血液染红了衣物,梅梅见状也跳下了马背,长剑指向了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不甘心,斥怒道。
梅梅似乎被我这如此坚决的神情震惊了一瞬,蹲下嘴角微微扬起,手执长剑欲重重的刺下,我害怕的紧紧闭上了双眼,一道白光,并没有感觉到预知的疼痛,小心翼翼的睁开了双眼,“将军?”
梅梅已双眼惊恐的瞪大死在了雪地里。
“燕世子可有大碍?”他眼中又惊又喜,松了口气,若路途中燕世子遇害,他们要承担的责任想必也是不堪设想的,将军看了看我,扫了一眼腿上的血迹,眉头竟微微皱起。
我摇了摇头。
将军俯身抱起了雪地里的我,踏雪而行,身后却遗留出一串脚印。
“天色已晚,今夜便在此处驻足,世子意下如何?”将军将我抱入了骄子内,尊敬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环顾了轿子里,好在那把赤影剑与妃红娘娘给的银两还在,瞟了眼将军,咐道,“本世子也饿了,弄些吃的来吧!”